烦恼,往往不在于困难本身,而在于解决困难的态度。———题记天阴沉沉的,安城,城东,一家银行里,一间办公室。两个男子,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一个老者,一个青年。老者六十出头,身材高大,浓眉虎目,一只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子。青年二十左右,西装革履,满面笑容,手握鼠标,看着电脑。没多久,青年转过头来,温和说道:“刘先生,您的账户我刚刚查过了,您现在有四十万的贷款没有还,已经逾期三个月……”“我的股票呢?”老者摆摆手,打断青年的话。“您所持的股票,现在市值一毛二,如果您现在要抛售的话,可以暂还您所欠贷款五万,这样的话,您还欠我们银行三十五六千八百零五元……”“混账!”老者拍案而起,“我当初提了三十万来还贷款,是你提议让我买这支股票,你说,贷款可以再分期还,你说这支股票会升值,都是你说的!手续费,各方面的费用你们抽掉一成,现在一下子降了这么多,而你们什么损失也没有,我却丢了整整二十多万,混账!”“刘先生!”青年笑眯眯说道,“我是说过,这支股票按照走向可能会升值,我说的有很大可能!但同时,我还反复提醒过你,投资有风险,需谨慎!”“你这是坑蒙拐骗!”老者怒道。“刘先生,话不能乱说!”青年笑道,“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要不要我给你重复说一遍?再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如果抛售所持股票,你所欠我们的剩余贷款,下个月一号之前,必须还清楚,要不然,根据协议,我们有权处置您名下所有房产!”“什么?”老者脸色铁青,“那房子,我供了十年,好不容易供完,你现在要收我的房子?你要我睡大街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知道,知道!”青年说道,“您是慈善家,支持过很多贫困学生,晚辈也很敬佩您的为人,不过,这与您的债务有什么关系呢?”“你!”老者怒火中烧,将手上的茶杯砸到青年身上,大吼起来,“你信不信我现在揍死你!”“我相信,我相信!”青年笑容不变,抽出一张纸巾,边擦身边说道,“不过呢,我本人已经买了保险,受益人不是你,你就算杀了我,对您的债务,于事无补!”“啊!骗子,恶霸!”老者忍无可忍,一跃而起,翻过桌子,一把提起青年的衣领,“我一定要烧了你们银行,你信不信!”“我相信,我相信!”青年没有挣扎,任凭老者提着,依然笑眯眯说道,“但我们银行也买了保险,恰巧受益人也不是你,就算你烧了银行,对您的债务,也是于事无补!”“你!”老者气得说不出话来,虎目冒着精光,盯着青年。许久,老者摇头,长叹一声,松开青年,走回自己的位置,颓然道:“把股票卖了吧,能还多是多少,剩下的我会想办法!”“刘海天先生果然是老英雄,佩服!”青年陪笑,回到电脑旁,准备忙活起来。“都给我趴下,通通给老子趴下!”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大吼。“嗯?”办公室里,两人对视一眼,打开房门。一时间,青年傻眼了,愣在门口。“尼玛的,这是……抢银行?”刘海天也探出头来,看到大厅里的场景,不由得大笑。只见,五六个黑衣蒙面人,抱着枪,冲进银行。他们动作很快,第一时间,拿下保安,控制了银行大厅。此时此刻,一人守着门口,两人把保安和其他顾客聚拢起来,严加看管,另外三人,冲到柜台,对着窗口大吼大叫,“把钱拿出来,快点!”然而,随着他们这一喊,柜台中的银行职员,吓得脖子一缩,纷纷后退,不但没有拿钱出来,反而按响了警铃。劫匪急了,纷纷大叫。“枫哥,咋办,公安快来了!”“王老二,你他妈的不要叫我名字,拿大锤来!给老子砸!”一时间,闷响声不断,三个劫匪抡着大锤,轮番砸柜台玻璃,然而,三人费劲力气,气喘吁吁,那玻璃虽然有些许裂痕,但始终没有破开。另一边,办公室门前,和刘海天一起的银行经理,忽然笑了。“原来是一帮蠢贼!”却在这时,其中一个劫匪,朝这边望来。“小白脸,你他妈的笑什么?”劫匪大吼一声,猛扑过来,没有丝毫客气,对着银行经理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枫哥,这里还有两个人!”“王老二,我说了,不要再叫我的名字!要不然我弄死你!”枫哥大怒。“哎哟喂,老二哥,你别打了!”银行经理求饶,“刘老先生,救命啊!”“关我屁事!”刘海天环抱着双手,索性坐下来,看了劫匪一眼,道,“我配合,不动,你继续!”“老哥哪条道上的,处事不惊,佩服啊!”王老二说着,还不忘给经理补上一脚。“呜呜呜!”正在这时,外面,警车声由远而近。“糟糕了,公安来了,跑!”几个劫匪大惊,顾不得其他,慌乱往门外跑去,恰好,与公安局的人撞个正着,就地被捕。“活该!”刘海天瞥了地上鼻青脸肿的经理一眼,从其身旁迈过,“我那股票,你赶快帮我处理一下!欠你们的我会还,先走了!”……安城,东郊,一个工厂内,人群涌动。有一个女子,美艳无双,此时此刻,她在台上,对着汹涌的人群,拿起话筒,沙哑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们,很对不起,我们的厂,今天正式宣布破产,倒闭了!”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人群大乱,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安城就只有这么一家厂,工作难找,倒闭了,我们以后吃什么?呜呜呜!”“我已经快五十岁了,难道去餐厅当无服务吗?难道去水城挖煤吗?我一家老小,都指望虹机厂了,怎么办啊!”“大家先静静!”台上的女子提高了声音,“各位兄弟姐妹们,宣布破产,也是万不得已,不过大家放心,你们的工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少你们一分,一会儿财务就会打进你们的账户!”“雨蝶小姐,那我们的退休金呢?其他福利呢?我都在这里干了二十多年了,头发都白了!”人群中,一个老妇人哭喊道。“韩大妈,我记得您!”女子颤抖着声音,“您在厂里,手艺最好,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我都记得,我都记得大妈您对公司的贡献,我记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每一张脸,我所有人都记得……可是,西南地偏,安城更是西南最偏僻的地方,没人投资,没人下单,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了,但公司还是越来越没有竞争力,我的房子,车子,所有的东西该卖的我都卖了,我想撑下去,让大家有口饭吃,可是撑了一年,我撑不住了,我,对不住大家!”女子说着,对着人群,深深鞠了一个躬。“除了你们应该所得的工资,你们的退休金,其他福利保障,什么都没了!”女子说完,踉踉跄跄走下台,一个人,孤零零地消失在风里。……安城,西门,一层老房子中。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互相追逐玩耍。忽然,小孩摔了一跤,磨破了膝盖,哇哇大哭。这时,一个房间里,有一个少妇人跑出来,瞥了中年男子一眼,抱起孩子,走进房间。“一把年纪了,什么事都不会做,看个孩子都看不好,儿子是个废物,老子整天吃白饭,我嫁来你们家,是欠你们的么?”房里,妇人的声音传来。中年男子苦笑一声,摸着鼻子,走出房门。……风很轻,天上的乌云,始终化不开,黑压压的一片。有三个人,垂头丧气,分别从三个方向走来,汇聚于中环路口。一个老者,一个中年男子,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天哥!”“小蝶!”“咦,杨大哥,怎么这么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