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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乐师的琴筝弦乐之下,两位妙龄女子各展身姿,秀技才艺。
朱惠的异族舞蹈胜在稀奇,每一步旋转、每一次跳跃,都散发着异域的神秘与新奇,令人目不暇接。
而沈玉绯则以剑为笔,于方寸间勾勒出英姿勃发的诗卷,剑光如织,既刚劲又不失柔美,将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之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随着乐曲的旋律愈发欢快,如同山间清泉汇入江河,二人的舞步与剑影也随之疾速交织,宛如天作之合,将场间气氛推向了高潮。
直至乐师指尖轻轻一按,筝弦余音绕梁,不绝如缕,她们的表演也在这一瞬,如同被时间凝固,定格成了最绚烂的瞬间。
在座的女子们目光皆被这精彩绝伦的表演深深吸引,还未来得及鼓掌喝彩,就听有男子极富赞赏的嗓音传了过来。
“朱小姐的舞技果然不同凡响,令人叹为观止。只是仅舞给寻常人看,倒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江阮宁不由自主地侧首望去,只见人群中,三日未见的裴坼正含笑而立,身旁跟随着的,是邀月楼那夜一同宴饮的几位年轻的官员。
裴坼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又缓缓启唇,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如由本侯亲自举荐,让朱小姐入宫,从此以后只为太后和陛下献舞如何?”
此言一出,朱惠的脸色瞬间凝固,骇得涂了嫣红口脂的双唇不住颤抖,迟迟说不出话来。
“玉绯见过侯爷,见过诸位大人。”收了长剑的沈玉绯福身施礼。
这时那些女娘们才恍然慌慌地起身,齐齐向裴坼等人行礼问安。
裴侯轻轻一笑,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身。目光转向沈玉绯,言语中带着几分赞赏:“沈小姐无需多礼,本侯一直以为沈小姐出身书香门第,精通诗书文墨实乃情理之中。却不想原来沈小姐在剑术的造诣上也如此精湛,当真是巾帼飒爽,让人惊艳。”
沈玉绯听了裴坼的夸赞倒是落落大方,再次欠身一礼,谦逊的道:“侯爷过誉了,玉绯所施展的剑舞,不过是些皮毛之技,难登大雅之堂。论及真正的英勇,侯爷才是吾辈仰望之典范。家父屡有提及,侯爷十岁投军,十五岁已能统率兵将深入敌阵,亲手擒获敌将。此等智勇双全,实乃世所罕见。玉绯虽身为弱质女流,心中却也怀揣壮志,渴望有朝一日能如侯爷一般,为护卫家国尽一份绵薄之力。”
沈玉绯情真意诚,说起这些时两眼熠熠生辉,丝毫没有恭维之意。
裴坼颔首微笑,眼中赞许:“沈太尉果然教女有方。”
沈玉绯或许是才意识到周围尚有旁人,自己方才那番言辞未免略显直率,脸颊不禁染上了一抹红晕。
遂轻抿朱唇,不再言语。
“裴侯只顾着跟沈家小姐说话,也不怕小夫人不快。小心回去后给侯爷闭门羹吃,哈哈哈哈。”裴坼身边的一名年轻男子笑道。
江阮宁这才款步移至裴坼身旁,声音柔和低婉地行礼问安:“阮宁见过侯爷。”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美妾,虽心里还是不痛快,却也不能不顾及他的颜面,维持着表面的融洽。
裴坼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沉静低眉的脸,轻柔地道:“还在生本侯的气?”
“阮宁不敢。”江阮宁不曾抬头,继续说:“阮宁未曾禀告侯爷便出府赏梅,还请侯爷责罚。”
裴坼无奈地轻轻一叹,双手把她扶起来,拉在自己胸前,叹道:“还说没有生气,本侯何时舍得真正责罚过你?倒是你,连房间都不肯让本侯进。已经三天了,今晚还不许我回房去睡么?”
一席私房话说的缠绵悱恻,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对一个弱小的女子竟也有这般无可奈何的时候。
江阮宁听着他温柔深情的嗓音,面红耳赤,心跳也不由加快起来。
若是不知此人的心机颇深,恐怕没有几个女子能够招架得住他这般的柔情攻势。
“诶呦,我就说嘛。这裴侯爷近来总是魂不守舍的,跟咱们在一起也总是郁郁不乐的样子,原来是跟小夫人闹了矛盾。不过话说回来,小吵怡情嘛。只是裴侯此后可再不能惹佳人不悦,以免又被赶出房去,哈哈哈哈。”
江阮宁听那人的调侃,脸颊不由更红,娇羞之态更添了几分风情。
裴坼却俨然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轻揽住她的腰,唇畔含笑地看着她柔声询问:“刚才,可是受了委屈?”
江阮宁一怔,抬头去看他。
裴坼明明是才到岁寒庄,怎会知晓先前朱惠对自己的蓄意刁难呢?
朱惠立在一旁,闻裴坼此言,心底的惊惧如潮水般翻涌,脸色愈发苍白。
却听江阮宁温和的笑道:“阮宁既是侯府之人,又有谁敢轻易让阮宁受丝毫委屈呢?”言罢,她眸光轻转,不着痕迹地掠过朱惠。
朱惠脸色极为难看地咬着唇,只穿着单薄舞衣的身子在寒风里瑟瑟发颤。
裴坼眼底笑意不减,道:“那就好,对了,方才提到请朱小姐入宫,想必这会儿朱小姐心里已有了决断吧。”
朱惠心头猛地一紧,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尖声拒道:“我不要,我不要进宫当舞姬。”
裴坼含着笑意的眉眼微微冷凝,看向朱惠的眸子彷如能将人冷僵在地。
“朱小姐不愿?”
朱惠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跪在了冰冷刺骨的雪地之上。
那股子高傲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只有恳求:“侯爷,侯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一时冲动,口不择言,冒犯了小夫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侯爷饶过我这一回吧。”
朱惠面上惊慌,实则心中暗暗思忖:时务者为俊杰,裴坼的手段无人不晓,连爹爹与兄长都栽在了他的手里,我这柔弱女子,又怎敢与他为敌?
“朱小姐身为官宦之后,理应与沈小姐一般心存志向,为朝廷,为太后和陛下分忧。能入宫侍奉于御前是你的福分,又何须再作推辞?”
“侯爷,侯爷,我知道错了,求您宽宏大量……我,我真的不能入宫啊。我是朱家正统嫡女,一旦踏入宫门落入奴籍,此生便再无翻身之日了。侯爷,求您开恩!”朱惠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拽着裴坼的衣袍下摆,泪水涟涟,声声泣血,哀求不已。
裴坼嗓音微寒,不耐烦地低喝道:“来人,送朱小姐入宫,就说是本侯亲自交代,由教坊司的嬷嬷好生教导。”
“是。”两名金甲卫应声大步走来,不由朱慧反抗地扭住了她细弱的臂膀。
“我不要,我不……”朱惠奋力挣扎,围观之人却无人敢上前为她求情。
“我父亲是刑部侍郎,当朝大员,就算你权势通天,也绝不能肆意践踏我父身为当朝三品的威严!”
裴坼淡然一笑,眼底犹如薄冰,轻启薄唇:“这大昭的律法都姓了我裴某人的姓氏,区区一个兵部侍郎,能耐我何?”
江阮宁闻言,心头猛地一颤,原来他真的早就知情,她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