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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在门口值守之时,这柳大和胡管事不是和咱说了吗,是公子让他们今夜不用在院中护卫,这才溜出去喝酒的。”护院老七望着正在用朴刀搂草查看的五哥说道。
五哥白了老七一眼道:“你没听他们说庄主盛怒成什么样儿了,你敢在庄主面前为柳大他们辩解?”
“我可不敢!五哥,你说,那小妮子能藏到哪去?这封庄许久了,咱这么多人,也没发现她的踪迹。”老七望着黑漆漆的水景周遭,向五哥说道。
五哥望着众人都在仔细搜索,压低了声音冲着老七说道:“以你五哥我在江湖闯荡多年来看,这小姑娘可不简单。且不说这么久我们都没找到她,就凭她这无声无息的烧了西院,只怕是江湖大盗也说不定呢。”
护院五哥与老七二人搜寻时的对话,被躲在假山缝隙中的顾萧与霖儿听了个真切。霖儿双目眼波流转,望着黑暗中紧蹙双眉正苦苦思索如何脱身的顾萧。他的手掌此刻捂在自己的嘴上,在这寒冬中,是如此温暖,霖儿不由得心跳加快,一抹红晕趁着夜色爬上了面颊。
顾萧哪里注意到霖儿姑娘的变化,只觉得掌心中微微发热,顾萧望着远去的一众护院,这才回首,发现自己的手掌还捂着霖儿的嘴,霖儿那杏眸正盯着自己,忙撤回手掌低声说道:“姑娘勿怪。”
霖儿倒是扑哧一笑,开口道:“江湖儿女,事急从权,这点小女子还是懂的,只是你我现如今被困在此处,躲过了这次搜寻,恐怕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顾萧点头道:“那些护院暂时离开,此处暂时不会有人再来搜寻,但你我还是速速离开。”说着便要钻出假山。
就在顾萧二人正要钻出假山之时,只听得水景外有人嚷道:“柳大护院回来了,胡管事回来了。”
“糟了。”顾萧心道不好,潜入柳庄前,之是算好了时辰将这几人打晕,没想到在这几人醒来回庄,如此一来,这柳庄中人便知除了这霖儿姑娘还有他人的存在,到那时,必然会更加仔细搜索。
顾萧心中边想边望,透过假山缝隙望见一面色苍白之人领着一众护院顺着声音怒气冲冲来到水景外,而在哪护院‘五哥’等人的搀扶下,一身血污的柳大,胡管事跌跌撞撞的从水景游廊行来。
领头面色苍白的正是柳庄庄主柳飘飘,吩咐了护院封锁柳庄之后,便命人去禀告知费长老此事,而得知了儿子院中的护院随从皆不在院中。柳飘飘大发雷霆,正要问罪之时,听得儿子那随从‘柳大’和胡管事从庄外归来,便亲自带人前来盘问。
见到庄主一脸怒容而来,一身是血的柳大与胡管事对视一眼,便挣脱开搀扶之人,二人望着柳庄主便跪了下来,嚎啕大哭。
柳庄主阴沉着苍白面孔,沉声问道:“你二人不在院中服侍少爷,为何从庄外归来,其它人呢?”
柳大唯唯诺诺的跪伏在地,向着胡管事使了个眼色,胡管事会意,立刻换上了一副哭丧的脸儿道:“少爷今天从庄外带回了个女子,不让小人几人在院中服侍,小人怕挨少爷的板子,便与柳大商量,趁着夜色去庄外给少爷打些爱吃的野味,明日下酒。”
胡管事麻溜的将与柳大商量好的谎话带着哭腔说了出来,望见庄主面色似是稍有好转,便放大嚎叫哭声,继续说道:“我与柳大带人出了庄子,约莫行了十来里路,便发现一个神秘人在赶往咱们柳庄,于是小人与柳大担心他对咱柳庄不利,就出手拦住那人。谁知那人武功奇高,柳大与众人与他激战多时,众人皆战死,我与柳大也被他打昏,待我二人醒来,就赶紧回来禀报庄主。”
柳大此刻浑身是血,听到胡管事将自己二人‘勇斗’外敌的事迹说的如此壮烈,便哭着说道:“庄主,我等虽以死相搏,却未能阻拦住那人,小的们该死。”
胡管事见状,也一并跪伏在地,拼命演着自己的‘痛心疾首’。心中暗自庆幸从了柳大之计。回想自己与柳大二人醒来后,见那‘百里独行泉拓光’已不见踪影,两人起身互相搀扶往柳庄方向而回,一路上见众人都被捆于树上昏厥不醒。
就在要将众人唤醒之时,见柳庄自家公子院子的方向,火光冲天,两人连连叫苦。此番回了庄,恐怕性命难保,就在二人进退两难之时,柳大面色一狠,与胡管事说出自己心中之计,用这随行几人的命,换自己与胡管事的命。
胡管事见柳大面露凶相,知道自己若不从,恐怕连自己也要死在柳大刀下。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胡管事便从了柳大之计,二人将这随行几人杀个干净,装作从神秘人刀下侥幸逃得性命的样子,奔回柳庄。
柳庄主望着二人满身血污的样子,又见周围的护院们皆眼露崇敬之色,苍白的面上阴沉面色稍稍缓和,开口道:“虽是少爷吩咐你们不必守在院外,可你二人触犯了庄规,夜中私自出庄,本要重罚你二人,可念在你二人勇斗外敌,功过相抵,这事就此罢了。”
二人听闻庄主赦免,忙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藏匿在假山中的霖儿听了这柳大和胡管事所言事情经过,又看见顾萧那苦笑模样,想起顾萧在西院着火之时,还将一众下人小厮救出火场,又怎会将那些随从杀了个干净。
清伶的眸子似是看穿了这二人谎言,伸出纤手拍了拍顾萧的肩膀,轻声笑道:“喂,这黑锅,我看你是背定了。”
顾萧也苦笑着轻声回道:“霖儿姑娘倒是信得过在下。”
霖儿杏眸忽闪忽闪的望着顾萧道:“适才望见你不忍那些下人小厮葬身火海,又怎会对这些随从痛下杀手,且这二人虽满身血污,身上却一丝伤痕都没有,这么明显,我看不止是我,那个柳庄主应也看出来了。只是这庄中众人都看着,这柳庄主不便动手,可他眼中杀意尽显,以我观来,此二人活不过今晚了。”
顾萧没想到这少女年纪轻轻,却如此洞悉人心,回首盯着霖儿面庞,想起那个被面前姑娘唤作薛虎的虬髯大汉,一身武艺不凡,心中猜测着霖儿身份,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柳庄。
霖儿被顾萧一双星目盯着自己,脑中又想起适才他捂着自己嘴儿的模样,不禁面上一红,低眉垂眼道:“你望着我做什么?”
天色本就阴暗,这假山之中更是黑暗,顾萧自然没看到霖儿微红的脸颊,听得霖儿开口,仍不住想问问霖儿到底为何潜入柳庄。
就在顾萧正要开口之时,忽闻假山外掌力之声将至,顾不得许多,抓起霖儿的手,胸中运足青衣诀真气,脚下急踏假山山体,云纵即出,身形如风卷腾空而起。
霖儿正诧异为何顾萧忽然抓起自己腾空而起,低头望向适才二人藏身的假山,一股寒气掌力将假山击穿,出手之人正是游廊中的柳庄主。
柳庄主在见到柳大二人回庄,交谈之时,登堂境内息已察觉这假山之中有人藏匿,于是借着说话,降低假山中人的戒心,待时机成熟,瞬间出招。
见自己全力一掌竟然被这二人躲开,望着顾萧携霖儿飘然落地。
苍白的面色阴沉下来,抬手止住了欲持兵刃上前的一众护院,拱手开口道:“我柳飘飘自创立柳庄以来,该拜望的柳某也拜了,该打点的,柳某也不小气,不知是哪路高人,使出这种手段来我这小小柳庄。”
柳飘飘见到这不速之客飘然腾空,轻松地避开自己全力一掌的偷袭,心中已是吃惊不已,便阻止了手下人,使出江湖礼节来,想套出这人的来历。
一旁的柳大见到顾萧,早已大惊失色,忙挪到庄主身边附耳道:“庄主,正是此人,在庄外偷袭我等,他身边那姑娘就是今日少爷从庄外带回的。“
顾萧携着霖儿用云纵躲开了柳庄主一招偷袭,落地之时,忙拽过背后兜帽,将自己的脸埋在帽中。
这夜中,让柳庄主一时半会看不清自己的脸。沉下声音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百里独行泉拓光’。”
柳飘飘心中疑惑不已,这采花大盗‘泉伯光’早就被抓了,怎么此刻又冒出了一个‘泉拓光’,看此人适才轻松躲开自己的凛气掌,武学修为至少也在登堂境界,自己也没有必胜他的把握。
此刻只有稳住此人,让费长老前来助阵,合力擒住此人再细细盘问,随即低声吩咐道:“快去请费长老,禀告此事。”
这护院中一人得令,忙闪入人群,往东院客房中去寻费长老。
心中拿定主意,柳庄主拱手一礼,开口道:“即是泉兄造访寒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阻拦泉兄,不过你身边这姑娘,今夜将犬子居住的西院焚毁,犬子亦身受重伤,还请泉兄留下这姑娘,让我柳庄彻查。”
柳庄主话音刚落,就听顾萧伪装的‘泉拓光’放声一笑道:“我泉某要带走何人,还未曾听过有人敢阻拦。今日我在你这庄外,见到这姑娘,便打定主意要带走了她,今夜任何人若要阻拦,别怪泉某手下无情。”
顾萧放出狠话震慑住众人,微微侧头低声向霖儿道:“霖儿姑娘,一会我出手拖住他们,你先走,在庄外向东方向,留下些印记。他们定然会以为你会东向凉州城方向而去,这西边儿尽是荒野,出了柳庄你只管向西而去,他们定然不会想到你会舍近求远。”
霖儿望向顾萧护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自记事起,虽身边的人总将她视为主子,可从未有人向这少年般,将自己如此护在身后,霖儿心中一种莫名之感涌上心头,不禁上前一步,向顾萧开口道:“我若走了,留你一人临敌,那你怎么办。”
顾萧盯着柳庄主防止他随时出手,头也未回,轻声开口道:“这柳庄主武艺不低,但也擒我不住,你脱身后,我自有法脱身,不必担心。”
霖儿听得顾萧语气笃定,心中担忧稍去几分。心中想来,他能悄无声息,避开守卫,定然轻功不弱,自己若再此,恐怕还要拖累于他。
于是再上前一步,抓住顾萧的衣袖,将自己腰间玉佩取下,纤细手指稍一用力,这玉佩一分为二,塞入顾萧手中,附耳关切道:“此物叫玲珑鸳鸯佩,持其一,用内力灌注,便可探知另一佩的所在,你脱身后,用此佩可找到我。”
顾萧感到少女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忙敛住心神开口:“姑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