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此,不由得哗然色变,更说赵莼与青栀二人,此刻已是站起身来,不过凭她二人的修为,要面对窈君这等洞虚大能也只能说是螳臂当车!
好在这时,商阴却一改作壁上观之态,自那座上凌身一跃,当即是挡在了柳萱面前,似笑而非笑道:“都是小辈的事情,窈君族老还是莫要插手的好,如今生死已分,帝乌血的归属自也无人会有异议,何必再生是非呢?”
窈君听得此话,便知商阴此人已是认可了柳萱的帝女之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得族老出手相护……
她冷哼一声,确知此事已如商阴所言那般成了定局,且族中族老也不仅有她和商阴两人,此回若强行出手,便难免会惊动那两位出来。
“我便要看看,她一外族修士,如何能当我族大任!”
说罢才拂袖而去,叫青栀等人神情稍缓,连忙上前拜谢商阴。
“她已有帝乌血在身,算来已是我族帝女不假,即便不是我,换了另两位族老在此,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窈君下此杀手的。”商阴淡淡一笑,又说此处不是谈话之地,便一翻衣袖带了三人往宝镜宫去。
羲和山下,诸弟子门人忽心中一震,觉四周气机如涨沸一般翻涌起来,千万缕灵气升腾而上,如甘霖似的洒遍四方,当真异象连连,玄妙无比。便不觉出门查看,正见得一道清灿夺目的法光自天边落来,既入得羲和山地界也未见任何停顿,只不偏不倚朝着金阳宫而去,众人暗自一惊,不由默念道:
是府主回山了!
继又问到剑道如今至何境界,叫秦玉珂面露难色,言道:“弟子惭愧,今还在剑意三重之上徘徊,不曾摸到突破的门道。”
赵莼不由低叹,肃容向之打了个稽首,道:“素闻帝位之争艰险不易,我却襄助不了师姐多少,只盼师姐诸事顺遂,假使有求,去信往羲和山府就是。”
赵莼朝她一笑,示意其站起身来言话,道:“你我师徒之间不必拘泥于礼数,且坐就是。”
她循例先去拜见师尊,可惜亥清仍在闭关潜修,赵莼便只向看门童子嘱咐几句,随后调转方向,打算先回洞府。
此后又过数日,赵莼皆闭门不出,等当日帝女之争的风波逐渐平息,她这才有启程回宗的念头。
若动摇不得,便就加以制衡。
又看秦玉珂红光满面,汩汩生机若泉水般自她周身冒起,赵莼亦不吝夸赞道:“为师离宗这段时日,玉珂当是又有突破了。”
自己这弟子一向稳重扎实,便再是严厉的师长,对此也寻不出个错来,赵莼心中满意,又哪会指责于她,便笑道:“玉珂无需自谦,以你资质,门中多少弟子都比不了你,下来只需好生修行,自当有所成就。”
现下柳萱已成帝女,自己也有所突破,便可说是好事成双,该到了回宗复命的时候。
细想想,自己那天阶执法弟子的任务尚还没有着头,此次返回宗门,自当要把这事情先解决掉了才好。
赵莼想了一想,旋即也是释然,遂安慰道:“此事无妨,那剑心境的契机本就多出现在真婴境界,你才突破不久,倒不必急于求成。为师这段时日也会留在府中,你若有不懂之处,都可过来询问。”
赵莼心绪渐定,想到窈君在这曜日岛上堪称手眼通天,便不觉皱起眉头,问道:“虽说帝女之位已定,可若窈君还是族老之身,便难说不会继续为难于柳师姐。”
仰赖于亥清于日宫的交情,她才得以借取到血池来修炼,好在结果亦如初时打算的那般,在此顺利打通第一道灵关,突破到了外化中期,这一速度堪称惊人,却也更多是日宫血池的功劳,若无此物相助,赵莼至少也得付出数倍不止的时间方才能将之达成。
赵莼微微点头,这才回身看向柳萱,只见对方微微一笑,已是欷歔言道:“多年夙愿终成,却到了要同阿莼别过的时候了,好在你我之间无须赘言,师姐便望你早登大道,得偿所愿了。”
秦玉珂满目欣喜,当即快步上前,拜倒在赵莼座下,轻呼道:“弟子恭迎恩师回府!”
柳萱何等聪慧,又哪会不知此中原理,因此她只一笑了之,并不继续开口。
“此事你无须担心,”商阴面容沉静,平淡诉说道,“窈君在我族虽积威甚重,但论起资历却比不过潜修的另两位族老,皆因前任帝女长缨乃她子嗣,那两位族老才会多番放任于她,现如今帝女之位已有更替,族内也不会让窈君继续独揽大权。”
思量完这些,赵莼才前去与柳萱等人辞别,待到回转宗门之时,已然是大半载后了。
到底是洞虚大能,除非是犯下叛族之罪,不然也很能动摇此等修士的地位与权柄。
因这羲和山中独以赵莼为尊,除她以外便是亲传弟子秦玉珂地位最高,这些年来赵莼不在,诸多事宜都只过问于秦玉珂这一弟子,倒也使其更添稳重与灵慧,颇有几分独当一面的从容了。
虽是这般言道,但昭衍与日宫之间却是人妖殊途,私下交情便还好说,可若涉及日宫之事,就不是赵莼能够置喙插手的了。
秦玉珂闻言赧然,旋即将自身进境如实向赵莼道来:“恩师走前曾修书一封令弟子带往分宗掌门之手,过后不久,弟子便下界求取道种机缘,幸有分宗掌门看照,此行亦称得上顺利,四十年前弟子凝结道种,到如今突破真婴境界已有三载,尚算是有所精进,未有忝列门墙。”
赵莼一入金阳宫中,还未过得多久,便闻弟子秦玉珂前来拜见。
秦玉珂听后大喜,连忙躬身行礼,这才思忖起近些年来所遇到的疑难,将之尽数道与赵莼知晓。
又因赵莼早已破入剑魂之境,此些难题自未曾被她放入眼里,当下一针见血指出要义,便叫秦玉珂神情振奋,几欲马上试验一番。
赵莼见此,亦不多留她在殿内,当即摆手令其退下修行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