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
众人见李氏渐渐平复了心情,张氏这时才又对侍女问道:“后来呢,想来四弟应该无恙吧。”
张氏这是在提醒刘母,如果收到刘裕遇害的消息,侍女便不会是这般表情了。
李氏这时也回过神来,在高氏和钱氏的搀扶下焦急的问道:“对,对,对,我儿如今怎样了?!”
“赵折说,他们在回城的半路上遇到了魏石,据他所说四公子只是左臂受了箭伤,应该……无甚大事……”
“应该?什么叫应该!?”李氏气的血色上头:“叫魏石过来,我要亲自问他。”
“夫人,魏石,魏石还没有回来。只有赵折带着大小姐的女儿回府了。”侍女有些怯生生的看着李氏。
“那就快把他叫过来。”李氏急得直跺脚。
婉儿急忙出去,把赵折叫进后宅。
虽说这与礼不符,但现如今谁还管这些。
“小人赵折拜见主母,各位夫人。”
李氏也没有在意这些繁文褥礼,快步上前问道:“我儿如今怎样了?”
赵折看了眼矗立在一旁报信的侍女,回禀道:“回主母的话,当时四公子令我与周括护送三公子和小小姐回晋阳城,途中魏石前来报信说,四公子和大小姐已经安然无恙了。”
“只是,他还说四公子胳膊中了箭伤,有点失血过多……”
“还有呢!”李氏一听失血过多,心脏就隐隐有些抽痛,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
“这……魏石说他们回来的时候,四公子还是清醒的,大小姐和成舟留在那里照顾着他。”
“那我儿现在如何了?”李氏重复的问道。
“回主母,小人确实不知。”赵折羞愧的低下了头。
对于这件事他也很忏愧,身为四公子的贴身侍卫,竟然撇下他逃走。
可四公子做下的决定一般人根本改变不了,只有主母和大小姐才能够劝诫一二。
原本魏石追上他们后,他还想跟对方去接回四公子。
但三公子却要赵折先把小小姐送回刘府,原本他还想拒绝,或者让周括把小小姐送回来。
可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四公子,深知四公子性格的赵折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
他原本想着,把小小姐带回刘府,报信的同时顺便带家丁还有医师去接回四公子。
没想到他送回小小姐报完信,刚让管家周大去请医师没多久,便被主母拉过来问话。
可看到主母听完消息后的样子,赵折不禁有些担心,若主母再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向四公子交代啊!
“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从小跟着香孩儿怎么会不知道呢?”李氏现在有些语无伦次。
钱氏和高氏急忙轻轻拍打着李氏的后背安抚她,又把她扶坐在矮榻上。
“香孩儿,香孩儿……”看着李氏现在如同祥林嫂一般,陷入了魔怔。
婉儿不由上前,意有所指的劝慰道:“夫人不必担心,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照,自有神明佑之,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对对,我儿有神明庇佑,怎么会有事呢,神明庇佑,神明庇佑。”李氏听到婉儿的劝说,眼里突然有了一丝光亮,喃喃自语道。
其实她也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在她见到刘裕之前怎么能够放得下心呢。
谁也不知道刘裕是不是只有肩膀中箭,是否还有其他位置受伤。
她那小儿自小早慧,惯会报喜不报忧。
赵折也未亲眼见到,况且若是刘裕严令他们不准透露,作为刘裕从小的亲卫他们还能违命不成。
李氏关心则乱,越想越担心。
“不行,我要去找他”说完李氏便要向外走。
张氏和胥氏赶忙拦住她,劝道:“母亲,不可现如今,城外情况不明,您不易涉险。”
“是啊,母亲,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两位哥哥,还有夫君和四弟该多担心啊。”胥氏扶住李氏的手臂担心的看着李氏。
钱氏和高氏两位妾室也在一旁劝慰:“姐姐安心,说不定过一会儿,裕儿和基儿就回来了。”
“是啊,姐姐,裕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李氏经过众人的不断安抚劝诫,最终才无奈的答应下来。
而后吩咐赵折,要他赶紧去把刘裕接回来。
张氏则又唤来了几名家丁,去往城外新买的田庄上,叫人多带些刀剑在城外等着赵折。
等到这边医师到了之后,他们便一起去接刘裕。
一刻钟之后。
赵折带着家丁和重金请来的医师汇合城外的家丁,朝着和刘基他们分别的地方敢去。
……
刘裕正艰难的在沙漠中前行,灼热的烈日炙烤着大地,晒的他汗流浃背。下一秒一轮新月升起,冰冷的寒气又不断的侵扰着她。
现如今的他是又冷又热,又饥又渴。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来到这处沙漠的,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走出去。
也许下一秒自己就会倒在这无人的戈壁滩中。
突然,天空中突然降下了一片甘露,刘裕赶紧张开嘴大口的吮吸。
可没等片刻,甘露便消失了。
这让刘裕好一阵失望。
又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刘裕祈祷上天再次降下甘露时,也许是上天感应到了他的虔诚,天空真的又下起了甘露。
刘裕张大嘴巴,努力的接住甘露,但一口下肚,他便发现,这次的甘露和上次有些不一样。
这次的甘露有点腥腥的,还有点铁锈味,最后他还喝出了一丝甜味。
而且这次甘露下了好久好久。
……
当刘裕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正睡在刘瑶的怀中,刘瑶依靠在车厢上昏昏欲睡,索性车速很慢,颠簸也很小。
看着阿姊恬静的面容,刘裕终于放下心来:看来是魏石他们及时回来了。
身下摇摇晃晃的,他们正坐在马车上,看着熟悉的布局,想来那群马匪没把他们的马车一起带走,又让魏石他们带回来了。
可能是躺的太久,刘裕刚想歪歪身子换个姿势,刘瑶便被惊醒了。
“阿姊。”
“香孩儿。”
刘裕刚欲说些什么,便感觉自己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