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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朱樉就沉浸在了其中,陆九渊提出的‘激励奋迅,冲破罗网;焚烧荆棘,激夷污泽。’
这句话的意思是【奋然而起,冲破束缚;突破阻力,扫除污浊。】
朱樉反复品味着这句话,教员年轻时的著作《讲堂录》,评价这句话特别写道:‘无非使心地光明。’
最让朱樉感触颇多的一句话是【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
《六经》是孔子编纂的《诗书》、《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乐》,六部经书的统称,其中《乐》已经失传。
和《论语》、《孟子》、《大学》、《中庸》统称为四书五经。
陆九渊提出的【六经注我,我注六经】,是朱樉在这一世听过最狂的语录。
陆九渊生前没有著书立说,这本《象山集》是陆九渊之子陆持之,摘录其语录所著。
全书共三十六卷,三十余万字。
现在的心学跟程朱理学那棵参天大树相比,就好像一株刚刚发芽的幼苗。
朱樉看完这本书,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上次在通集库碰到的小太监提着一盏灯笼,小心翼翼的守在朱樉身旁。
朱樉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小太监神色如常,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
朱樉发现这小太监有着一股少年老成的稳重,好奇的问道:“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小太监弓着身子,回答道:“奴婢叫王景弘,殿下折煞奴婢了。”
朱樉一听立刻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明知故问道:“你可认识燕王朱棣?”
王景弘身子颤了一颤,很快恢复了镇定说道:“奴婢是赵公公的义子,自小便在宫中长大,不曾与燕王殿下有过交集。”
知道他在撒谎,朱樉也懒得戳破,别有深意说道:“王公公识文断字,在这通集库里打杂可惜了。”
“本王府邸还缺一名打理书房的伴当,不知王公公意下如何?”
王景弘心中左右为难,燕王给他的任务是潜入东宫充当眼线,可进了秦王府,再想入宫可就难如登天了。
朱樉望着他脸色阴晴变幻,直接不容置疑说道:“本王看的出来,你王景弘舍不得赵公公,没关系本王亲自帮你说情。”
王景弘一听这话,瞬间变成苦瓜脸,说道:“承蒙王爷抬爱,奴婢感激不尽。”
朱樉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让王景弘在前面带路。
刚出午门,就遇到了在宫门前等候的李文忠、李景隆父子俩。
朱樉见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小马扎上,有些意外说道:“表哥若是有事找我,派下人通传一声即可,用不着在这宫门前等了我大半天。”
李景隆刚一点头,就被李文忠一把推开,上前热情的搂着朱樉说道:“说哪里的话,要是没有老弟你,老哥我已经成了一具尸首。”
朱樉摆了摆手说道:“大哥此话差矣,救你的是我母后。我不过是牵线搭桥的一个中间人罢了。”
李文忠将朱樉拉上了车,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车窗外,附在朱樉耳边小声说道:“你不知道我舅舅的性格,他除非遇到天大的事才会找舅母商议。”
“要是没有你这个中间人从中斡旋,老哥我这条命八成已经被舅舅先斩后奏了。”
李文忠以前只是对朱樉救了朱文正之事,有些欣赏之情,现在轮到他自己在朱樉的帮助下逃过一劫。
心里除了感谢,还有深深的佩服,李文忠对朱樉说道:“老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朱樉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你和我是表兄弟,我和二丫头又是儿女亲家,都是一家人哪有说谢的道理。”
李景隆坐在旁边,李文忠直接给了李景隆后脑勺一巴掌说道:“以后你要是敢不听你表叔的话,老子直接把你开除族谱。”
受无妄之灾的李景隆只好摸摸红肿的脑袋,口中连连称是。
李文忠拉着朱樉说道:“哥哥我今晚在府中备下薄酒,你无论如何都要赏光。”
朱樉点头同意,上次在邓府搞得是二代聚会,今晚估计会有重量级人物参加。
马车停在曹国公府,以往门庭若市的李府,在李文忠被朱元璋下令在家闭门思过之后,变得门可罗雀。
一进门李府的管家跟朱樉行礼后,就向李文忠说道:“老爷刚刚有兵部尚书唐大人和工部尚书薛大人,还有德庆侯、永嘉侯,送过来的拜帖。”
李文忠摆手拒绝道:“在老子落难的时候一个个闭门不见,现在没事了又想来拉关系,门都没有。这帮趋炎附势的东西,老子一个也不见。”
“特别是朱亮祖这白眼狼,以后别想再踏进我李家的门一步。”
朱亮祖是李文忠的老部下,在他获罪以后,朱亮祖连给他说情的折子都没上,这才是最让他心寒的。
管家手上捧着拜帖,一脸为难说道:“老爷其他人都好说,可唐大人是太子宾客。”
一听是带着太子的使命来的,李文忠呵呵冷笑道:“老子命悬一线的时候,太子这个亲表弟可是一言不发啊。”
李文忠在家闭门思过的这段时间里,仿佛经历了一辈子的人情冷暖。
朱樉在正厅里跟李景隆闲聊了半个时辰,听闻了一些,这个年代的陕西等地的风土人情
李文忠换了一身常服,来到客厅通知他:“人到齐了,老弟请移步后堂。”
后堂之中,朱樉一进来就看见了,傅友德、冯胜、耿炳文、郭兴、郭英、郑遇春、陈桓几人。
他一进来,傅友德、冯胜等人抱拳说道:“卑职见过大都督。”
朱樉摆了摆手说道:“各位都是军中前辈,咱们是私下见面不必讲那些虚礼。”
朱樉一入座,众人依次坐下,都没动筷子,不约而同的望向主位上的朱樉,等着他致词。
朱樉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开门见山说道:“各位都是军中老前辈了,今日是李府家宴,我舔着脸敬各位一杯。”
傅友德、冯胜还好,跟朱樉碰了碰杯,耿炳文和郭家兄弟那几个明显有些放不开。
耿炳文有些拘谨说道:“王爷是天潢贵胄怎能敬我等粗人呢?”
朱樉跟耿炳文、郭家兄弟这几人自来熟道:“这酒桌之上只有酒中知己,哪来的那么多尊卑礼法。”
“我一口干了,你们随意。”
朱樉一饮而尽,将空掉的酒樽翻转示意。
李文忠这个东道主开口说道:“我这表弟这么上道,你们这些三天离不了酒的丘八,还在等什么?”
“今晚谁不喝醉,就别想站着离开我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