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能看到一颗颗人头的轮廊，从眼前飘过。

　　此时，陈业意念摄取了鸭舌帽男子的记忆，翻阅着有关地下世界的信息。

　　沿着黑暗隧道一路穿行，经过了几个岔路口，途中遇到了几个暴徒玩家，对了暗号。

　　“一千减七等于多少？”

　　“下地狱去吧！”

　　这组织的暗号还真是古怪……

　　问个数学问题，结果下一句是要人家下地狱！

　　一般玩家的脑回路，还真难跟得上来。

　　紧接着。

　　那鸭舌帽男子进入了一片无光的地下市场。

　　这里没有任何光源，只能听到四周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鸭舌帽男子报了一个数字：

　　“二四七七！”

　　忽然间，一道幽暗的鬼火，于面前升腾而起。

　　视野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没有五官的脸庞！

　　他戴着半高礼帽，帽檐笼罩了额头、眼睛，下方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却有两条八字撇的山羊胡，延伸至两侧脸颊。

　　仔细一看，这脖子下方也没有身体，只有一颗戴着礼帽的头颅，悬在半空中，跟着摇曳的鬼火，朝某个方向飘去，似是在前面带路。

　　借助微弱的光线，那鬼火照亮了一家摊铺，上面放着多款枪械、火器，还有铁制的雷管炸药。

　　鸭舌帽男子的双管猎枪，就是在这里买的！

　　模糊的记忆画面中，可以依稀看到两人似乎交流了什么，达成了某种协议……

　　最终，以一个金币的价格，鸭舌帽男子从面前那位摊主的手中，交易获得了双管猎枪。

　　当幽暗的鬼火朝着上方移动而去，照亮了那位摊主的面孔。

　　陈业看清了那摊主的长相，差点惊呼出声。

　　“小丑？”

　　没错，跟鸭舌帽男子交易双管猎枪的那位摊主，戴着一副小丑面具。

　　那面具上的笑容，充满了怪异，就像是被两把剪刀，剪开来的笑容一样。

　　以夸张的幅度浮现在脸庞上。

　　这道笑容，无法给人带来任何的舒适感，反而显得很惊悚。

　　记忆画面就此结束了。

　　鸭舌帽男子的灵体，砰然间化为齑粉，消失不见了。

　　强行读取灵魂记忆，会对弥留于此岸的灵魂，造成极大的损伤，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湮灭。

　　这种灵魂，连彼岸都无法进入，就会彻底消失。

　　因此，杀伤力是非常大的！

　　一般而言，以此法读取灵魂记忆，只能观看其中某些片段。

　　想要读取一生的记忆，暂时还无法做到。

　　只是这么一些画面，自然不会对陈业的意识造成什么影响，就跟看电影差不多。

　　但他可以从画面片段中，获取宝贵的信息。

　　陈业驻足原地，沉吟片刻，看了看手里的双管猎枪，暗自分析道：

　　“原来小丑是来自地下世界的玩意！”

　　“自从圣光炸弹轰炸了一轮以后，小丑的踪影从乐园消失了，转移到地下世界！”

　　“或者说……”

　　“他们本来就是来自地下世界的存在。”

　　那天烈阳教堂受到轰炸，其中，小丑正是用这些火器，炸碎了教堂，将里面的圣遗物都搬了出来。

　　鸭舌帽男子手里的双管猎枪，明显来源于小丑。

　　只不过……这猎枪到底是什么玩意？难道是遗物？

　　就在这时，血色文字再次给出了提示——

　　【来自未来的物品，有点意思，命运竟然前置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段的产物？】

　　“未来？”

　　陈业不由陷入了沉思。

　　遗物，明显指的是旧时代的产物。

　　但这些双管猎枪和火器，竟是来源于未来？

　　看来这片地下世界，隐藏的秘密有点多了啊！

　　陈业扫了一眼地上的鸭舌帽男子，将尸体收入了山川卷中，打算找个地方处理了。

　　随后，他捡起了地上的鸭舌帽，脸部一阵蠕动，变成了他的模样。

　　根据记忆画面，这片地下市场似乎只能由内部的客户，进行交易。

　　很有可能……

　　小丑跟暴徒达成了某种契约，从而缔结了同盟的关系。

　　自己刚才还斩杀了几个暴徒的属下，上次在血色大楼的时候，跟小丑有过正面冲突，两者都是敌人。

　　如今，踏入地下市场，那就是进入敌人的底盘，跟深入龙潭虎穴没什么区别。

　　为了保险起见，直接换个内部成员的脸，进去的安全性会提升不少。

　　鸭舌帽男子的脸，就是现成的参照物。

　　随着陈业的脸部，像是有巨大的虫子在里面蠕动，时而凸起，时而凹陷……

　　没过多久。

　　他的长相已经跟变得跟鸭舌帽男子一模一样。

　　摸了摸自己的脸，揉了揉自己的面，确定跟鸭舌帽男子一模一样，他这才放下心来，走入中间这条深邃的洞穴之中。

　　前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幽深的地下世界，由原来的死寂，变得突然喧闹了起来。

　　以陈业敏锐听觉，集中灵性精神力，可以听到有细碎的交流声，回响于深处。

　　似乎是在砍价……

　　还有的是在询问有没有别的货……

　　卖吃的、卖喝的、卖用的……

　　还有一些名词古怪的禁忌物品，以及让人听不懂的黑话，若是单独一个字一个字地拎出来，还能理解，但连成完整的一句话，跟外星语似的，叫人难以理解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地下市场，到了么？”陈业在一块血色的告示牌旁边，驻足停下。

　　漆黑视野中，那血色字迹散发出微弱的亮光，呈现出上面的规则——

　　【地下市场规则：】

　　【一、该区域为“无光之地”，请勿在此地点亮任何光源；】

　　【二、地下市场暂时只接待老客户，新客户请通过引荐、介绍等手段，确立名额；】

　　【三、此地禁止闲逛，进入市场，请主动报出你所需要前往的摊位编号，跟随自动引路的光源，前往对应摊位。】

　　【四、该市场货源稀缺，跟普通市场价相比，会存在有较大的价格偏差，均属正常现象。】

　　以【流浪者地图】观察，明明穿过了血色告示牌，前方就是一片类似于洞穴的开阔广场。

　　但是，在羊皮卷里，前方是一片混沌的区域。

　　意味着“无光之地”跟地下世界，并不是完全连通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另外一片区域。

　　需要进去之后，才能解锁新的地图。

　　以气运之瞳观之，里面缭绕七彩光华，各种色泽的星辰，点缀四周，繁华如星空。

　　当然，也有淡淡的血光，徘徊于附近，预示着危险。

　　但这道血光，并没有针对陈业自身，他确认自己有探索的空间，深吸一口气，随后进入了地下市场。

　　陈业踏入地下市场的那一刻……

　　突然间，几只怪眼跳到了陈业的周围，围绕着他的头，三百六十度地旋转着……

　　那怪眼绽放出一道红光，像是在进行扫描，做某种确认。

　　陈业淡定地站在原地，并没有慌乱。

　　他知道这些怪眼，是在对自己进行类似于人脸扫描的操作。

　　以此确认是否为老客户。

　　然而，陈业现在的脸，已经变成了那位鸭舌帽男子。

　　他既然在小丑的摊铺，交易过火器，那当然是老客户了。

　　片刻后……

　　这些怪眼环绕了一圈，似乎确认了陈业的身份，随后很快退开了。

　　“还好，这些怪眼只会识别人脸，但不会扫描身体骨骼……”

　　“不然就要露馅了！”

　　陈业看着这幅少年的身躯，却长着一副老成的中年面孔，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好像进行检测的，是某种跟地下市场绑定在一起的怪谈。

　　要是换成鸭舌帽男子熟悉的玩家，怕是分分钟就要穿帮了！

　　好在，地下市场作为“无光之地”，只有少数存在，能从这里获得视野。

　　嗡嗡嗡！

　　就在这时，陈业脑海中的羊皮卷，再次爆发出一阵金辉！

　　当陈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片地下市场的区域，竟然被点亮了！

　　这是一处半圆弧的宽阔空间，集中意念，放大地图，能看到血色数字，如繁星般点缀各处，跟永安市场类似，从序列“一”到序列“三一一一”……

　　但是，地下市场的序号完全是乱的，不想永安市场那样有规则。

　　他心神一动，沟通那几只老鼠，突然看到了一家餐饮店，上面挂着新鲜的卤肉，摊铺上放置厨具，而那位厨师，以精湛的刀法切割卤肉，放到碗里的小面，递给旁边餐桌上的那几个客户。

　　对应的序号，正好是“二三三”。

　　“这位客人，请问你要前往那里？”

　　黑暗中，一道沙哑的声音忽而自陈业的背后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陈业知道是地下市场的管理者，不允许闲逛的情况，见自己驻足太久，主动提问。

　　“前往二三三。”陈业直接报了一个数字，打算先前往那家卖卤肉的店铺，跟老鼠进行汇合，顺便再来看看接下来去哪里。

　　他没有贸然前往“二四七七”，原因就是那小丑跟鸭舌帽男子进行过交易，很可能双方比较熟悉，而如果小丑属于这片地下市场，自己瞒不住身份，导致穿帮，那很可能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相比之下，地下市场的餐饮店，应该是较为中立的区域。

　　先去那边点个菜，比较不容易被察觉异常。

　　很快……

　　陈业的面前，绽放出一道幽深的鬼火，飘飘忽忽，于前方引路。

　　他跟着鬼火，一路穿行而过。

　　然而，这道鬼火光源很是虚幻，它无法照亮周围的景物，像是只是出现在陈业的面前，进行引路。

　　黑暗中，明明能听到旁边的摊铺，传来的交谈响声。

　　但这团幽暗的火焰，却无法照射到任何物体存在的痕迹……

　　就像是那交谈声，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给人以阴森恐怖之感。

　　终于。

　　那鬼火穿过了数道区域，缓缓照亮了一家餐饮店的轮廊。

　　这时。

　　陈业心神一动，他看到了这家店铺，竟有一道琉璃光环，连接自身。

　　下一秒，面前出现了一道血色文字的提示——

　　【检测附近出现了一个副本游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