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 真正的聪明人
甄宓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出身巨富之家,又嫁入超级豪门,这些年她就是见的人少,终归听了很多。人与人之间的来往,其实跟商贾牟利的道理是一样的,说到底都是利益的交换。如果说,真的有一种来往是可以不计代价的,那这一定北方人口中的护短、南方人口中的偏爱。有些匪夷所思,毕竟像林墨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应该是阅女无数的,加上坊间对他的定论大多是集心术、权谋和战法于一身,这样的人,对自己不遗余力的支持,除了是只听未见的爱情,她不知道还能是什么。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能这么幸运,得了这天下瞩目、无数光环在身的男人的青睐。当天夜里,甄宓精心打扮,胸前裹着淡蓝色的束胸,外披一件薄如蝉翼的浣纱,若隐若现的锁骨充斥着诱人的魅惑。甄宓打扮的时候,甚至都分不清这是不是单纯的为了感激,只是对于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似乎有了更深刻的认知。是夜,林墨守时而至,在见到甄宓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恍惚了,眼前的女子媚眼如丝,藕臂如玉,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甄宓对此很受用,觉得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打扮都值得了。“侯爷请入座。”甄宓直接就把林墨拉到了主位上,与自己并列而坐,俨然是个男主人。随后,奉上菜肴酒品的侍女们就退下了,没有丝竹之音,也没有歌姬舞女,真就是两人同案而食。这也算是甄宓贴心安排的吧,可以想象如林墨这般身份,什么样的酒宴没有参加过呢,自己便是策划的再奢华也未必能入他眼。既然如此,索性就来个花前月下吧。这顿饭林墨吃的很惬意,很放松,两人像是老友一般聊着彼此的过去。待得酒足饭饱,甄宓才主动提议,“奴家备了水,为侯爷洗去身上酒气。”还挺主动,林墨也算花间老手了,对此并不觉得难为情,直截了当的跟了上去。屋内,昏暗的灯光显得有些暧昧,甄宓也很懂事,没有让侍女服侍,而是亲自上阵,为林墨褪去衣物。“请侯爷入桶。”林墨点了点头,双手抵着下巴,趴在了桶内。甄宓冰凉的玉手揉捏着他的后背,让人觉得人间值得。须臾,划过背脊的玉手停了下来,看着上面显眼的疤痕,有些触目惊心。背对着甄宓的林墨趴在木桶沿边上嘟囔道:“萧关大战的时候被曹军围城,当时带着几百人突围,又一路被追杀,天知道是哪个家伙给我砍的。”林墨看不见甄宓的表情,但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玉手在抚摸着那道疤痕。该说不说,甄宓的手法是很生疏的,跟腹黑女王比简直要甩几十条街,到底是巨富之家的千金小姐。差不多时,林墨转过身来,不知是揉捏的太累,还是蒸汽熏人,甄宓已经香汗淋漓,眉间发丝贴着那张精致的脸庞,让林墨没忍住为她将乱发挽过耳后。收回的手臂,滑过甄宓的胸脯,触感让人流连忘返,可以明显感觉到甄宓身子一震。这种感觉很美妙,跟第一天夜里不同,那会的她就跟条死鱼一样,就算触碰到了她也是无动于衷的,就好像任人鱼肉的心死。现在就不同了,每一次的互动,你能感受到她的回应,这才像是男女间应该有的情愫。林墨有意的将整个后背贴在桶壁上,这样甄宓就不得不伸直了手才能给他擦拭脖颈、肩头,显得很吃力。“多不方便。”林墨挑了挑眉,暗示了一下,甄宓便咬着下唇,脱下鞋子缓缓落入水中,像一尾美人鱼游弋了过来。“侯爷今宵是在府上过夜,还是”甄宓有些羞涩的问道,甚至不敢直视林墨的双眼。“留下来吧,至少你回去无极的时候,别人也会更清楚背后站着的是什么人。”甄宓糯糯的点了点头,并不言语。过了一会,林墨才贴了过去,咬着她的耳垂口齿不清道:“但我不是每次都能坐怀不乱的。”甄宓扭曲着身子,呼吸越发的厚重。见林墨并没有罢手的意思,她干脆闭上双眼,双手无力的耷拉了下去。窗外,能听到一阵阵水花激荡,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果从地盘扩张的角度上分析,汉中是益州出兵攻克关中、陇西的必经之路,绕也绕不开的,历史上的诸葛亮和姜维加一起十几次的北伐,都没能绕过这个点。而单纯的从防守角度上看,汉中是益州的门户,谁得汉中,谁就拥有了进攻益州的主动权。这一点,刘璋知道,曹操知道,甚至天下对益州垂涎三尺的诸侯们都知道。问题就在于,你拿下汉中后如何去进攻益州。因为张鲁的投降,汉中军尽归曹操,人马不算多,也就那么三两万人,可好处就在于这些人都曾经跟蜀军激战过,大体上了解这一带的地形。譬如,从汉中进攻益州能走的路有两条,第一条是自阳平关出兵,经阳安关沿嘉陵水南下进入川中腹地,但沿途要攻克的关隘包含了阳安关、葭萌关、剑阁,难度之大,耗时之长,都堪为惊人,尤其是剑阁,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往那摆三千人,只要补给不断,十万大军都无可奈何。汉中进攻益州如果要绕开剑阁,那就是第二条路,翻越米仓山,通过荒无人烟的无人区后,辗转进入益州腹地阆中。但这第二条路是历来都不被采用的,原因就在于米仓山道路崎岖,后勤运转极为困难不说,深入腹地的前军,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落个曝尸荒野的下场。所以,曹操坐镇汉中的这段日子,除了要废除当地政教合一的法制,贯彻朝廷集权的统一思想,更多的时候,还是在为进攻益州做筹备。而这个过程中,不管是曹操,还是帐下谋士,都是在想着剑阁道的问题。这里可不同于阳平关还能给伱机会翻越飞马岭又或者遁走米仓山进入定军山斩断阳平关的后援补给,剑门关两侧皆是悬崖峭壁,除了正面攻克,根本无法绕走。否则,历史上的邓艾也不至于在穷山恶水间奔走七百多里偷渡阴平,要知道那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当时那群人走到摩天岭上的时候,面对着绝壁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因为粮草都已经吃完,唯一的办法就是纵身一跃。当然,邓艾做出了壮烈的举动,带头跳下去的,换来的不仅仅是一座江油城,而是整个历史长河里惊为天人的一笔。可曹操眼下一来不熟悉这一带的地形,还不清楚能玩偷渡阴平这一套,就说是知道,以目前这个态势来看,他也不会做这种极端的选择。因为刘璋他不配。但,这个阶段的曹操,也不是历史上气吞万里如虎的曹操,他没有这么狂,也没有这么目空一切,哪怕是对待身高五尺、面目可憎的张松,他拿出了十分的耐性和礼贤下士的态度。“闻听司空新近撰写了一本《孟德新书》,在下无缘拜读引为憾事,不知书中可有将安丰、萧关和并州大战的经验罗列在内呢?”汉中城里的曹操,不是历史上口衔天宪的曹操;但张松却还是那个张松,又或者说比历史上的他还要盛气凌人。恃才傲物的本性在他看来是一种试探人主有没有容人之量,毕竟他的手上可是有得益州的手段,卖弄一番,不过分吧?“尔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吗?”就连许褚都听出来这话在揶揄曹操,瞠目欲裂就要斩了张松。曹操只是洒然一笑,抬手将许褚唤退。随后,他站起身来走到张松面前,拱手作揖,拿出了忘履相迎的诚意,道:“先生所言甚是,三地之战我每有惨败,损兵折将,确实该反思。先生怀济世之才不得明主,我爱惜先生之才,愿共谋大事,常得先生指教,今恳请先生指一明路以抗吕林。”一旁的许褚和典韦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把张松给劈了,就你这小个子,也配我家主公如此屈尊吗?荀攸却是捋着山羊须缓缓点头,司空之胸襟,真可为天下翘楚。该说不说,曹操的话对张松是很受用的。他可是曹操,当朝司空,就算几败吕林,依旧是雄踞四州之地,手握天子的男人。有此胸襟,有此气度,倒也配得上我张松了。他嘴角勾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今,中原二州疲敝,司州祸乱十数年早不是当年的关中粮仓了,今虽得荆州却未能驱除刘备,若要抗衡吕林,当取益州,以天府之国为后勤可战之。”随后,他又冷笑了一声,瞥着曹操,幽幽道:“司空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吗,否则又如何会急切攻克汉中呢?”“先生一语中的。”曹操一脸震撼的看着张松,目光中的钦佩自然流露,同时又苦涩的叹了口气,“然,川蜀之地多如先生这般俊杰,若是群贤拒我,断无入川的可能,故而只能徒叹,未敢轻动啊。”听听,多好听的话,因为我怕你张松太厉害了,你们守着川地我可打不下来呀。同时也是赤果果的暗示,我太需要先生帮忙了,如盼甘霖啊。张松甚至恨不得立刻就拿出西川十二郡的详图来给曹操,雪中送炭。但,奇货可居、待价而沽的道理他太明白不过,他的本钱就只有这一份地图,当然,还有自己和法正背后的力量,要想卖个好价钱,还是要玩一玩饥饿营销的。张松点了点头后,拱手道:“长途至此,略感疲累,还请司空准允在下告退休息。”“来人,以上宾之礼款待先生。”曹操大手一挥就让人把张松请了下去。待得张松走后,重新回座的曹操眸子里才露出一抹凶光。“司空,这厮无礼至极明明是代刘璋前来朝贡,竟敢口出狂言,为何不让末将斩了他!”许褚气的咬牙切齿。曹操缓缓摸着鼻头,眼睛抽动,“竖儒坐井观天、夜郎自大,要杀他不过是眨眨眼的事情。可你也说了,他是代刘璋来朝贡,也就是担心我对益州下手,照理说见了我他应该是很谦卑才对,现在如此自傲,怕是已有卖主之心,只恐我无容人之量罢了。且让他骄狂一阵,若最后拿不出取川之策,再杀不迟。”曹操不喜欢张松,这种厌恶是发自内心的,并不全然是他恃才傲物。真正的大才他见过不少,荀攸,郭嘉,林墨,贾诩,诸葛亮这些都算是大才,有人待价而沽,有人刻意显摆,但没人会在人主明前以羞辱人的方式来自抬身价。因为聪明人都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该说什么话。张松的种种表现来看,恰恰反映出他是个蠢货。曹操之所以还能忍他,仅仅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拿出破川的计策来。受些折辱,倒也比打败仗舒服多了。“报,许昌急报!”曹操正准备跟荀攸商量下怎么拿捏张松的时候,一名斥候跑了进来。“谁送的?”“大公子。”听到大公子三个字的时候,曹操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曹昂和荀彧一起坐镇许昌,已经积累了不少应急的经验,寻常的事情甚至都不会报过来,而是自己斟酌处理,而这一回用的是急报,曹操下意识就觉得很可能是北国用兵了。但,这不合理啊。他们的人还在乌桓三郡,就算用兵如神快速荡平了蹋顿,也不可能完全不休整直接就动手吧。快速的打开竹简后,曹操先是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就松弛了下来。但很快他的眉头又紧蹙了起来,似有所惆怅。“司空,发生何事?”四十有五的荀攸养气功夫是不错的,却也忍不住想一问究竟。曹操很痛快的把竹简丢给了他。须臾,估摸着荀攸已经看完了信上的内容,曹操才呢喃道:“公达,依你看,这事是林墨做给我看的,还是说确有其事呢?”晚上还会继续更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