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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礼堂门口找地儿停好车,楚恒快步来到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礼堂里面早就布置妥当,原本摆在中间儿的椅子已经挪开,换成了十几张圆桌,柳昊空这时正坐在门口的桌子后负责签到,除他之外还有十几个人坐在一旁嘻嘻哈哈的叙着旧,气氛分外热闹。
“哎呦,陶世!范大宝!”
“楚恒!”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们一个个都忙什么呢?一年到头都看不见人,还以为你们丫都死了呢!”
“去你大爷的!你才死了呢!”
跟其他人扯了一会儿,发了一圈烟,楚恒凑到柳昊空跟前,问道:“来多少人了?”
“还不到二十。”柳昊空直起身子张开胳膊伸了个懒腰,道:“你带什么东西了?”
“就一百斤牛肉,在我车里搁着呢。”
“嚯,手笔够大的啊,诶,我还真挺好奇的,你说你怎么总能弄着好玩意儿呢?到底在哪弄得啊?”
“你管得着嘛你,你家住黄河啊,管这么宽!”
“嗨,瞧你那揍性!”
俩人正说着话,水产公司上班的宋波与另一位战友一同进来,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布袋子。
“侯爷,楚爷!”
“唉,来啦!”
招呼了一声,俩人走上前来签到登记。
楚恒瞧着他俩拎着的沉甸甸的袋子,好奇问道:“你俩都带的什么玩意儿?鼓鼓囊囊的。”
“嗐,我一水产公司的能带什么,弄了十多条鲤鱼。”宋波把袋子放到地上,打开口袋给他们看了看。
另一个战友也笑着打开袋子:“我这是豆饼。“
“豆饼?”
边上正聊天的几个人听了立即凑过来,纷纷探头望向袋子里那被掰成小块的散发着油香的黄橙橙豆饼。
“可以啊你,这种好东西都能弄到!”
“闻着都香!”
“给我来一块我尝尝!”
大家伙对此交口称赞,连夸那位战友有本事。
而他们口中的豆饼,其实就是大豆压榨完剩下的残余物,因为上面有残留的豆油,味道也还算不错,在这物资匮乏的年头也算是个好东西,而且一般人根本吃不上,都得先紧着牲口来。
没错,就是喂牲口。
这个时候的农村的生产力依旧有些低下,一头好牲口要比人金贵的多,哪怕是前些年吃不饱的时候,就算是人饿着,也得让牲口吃饱吃好。
这也使得有人经常会去打饲料主意,偷偷顺点回家打牙祭。
此刻,楚恒瞧着这帮连豆饼都当做好东西的家伙们,心里颇有感触。
到底还是太落后啊!
喂牲口的玩意儿都成好东西了……
在心底唏嘘了一声,他就赶上招呼上宋波等人,带着鱼跟豆饼以及几样其他人带的食材,一块从屋里出来,开车去了食品厂的小食堂,连同他自己带来的牛肉一同交给了这次依旧充当主厨的边鹏去处理。
而后他们仨又在小食堂跟边鹏等几位战友聊了会儿天,才返回礼堂。
这会儿礼堂里的人数比他们刚离开时要多一些,已经有三十多人,楚恒立即去找到新来的那些人寒暄了一会儿,才抹身回到门口给柳昊空帮忙。
没多久卫超英跟郭开他们也先后到来,接着陆陆续续的车康柏等人也来了。
就这样,时间很快来到六点钟,外面天色已经大黑,一轮朦胧的弯月悄然挂上了树梢。
楚恒看看时间,又看看屋里的闹哄哄的人群,转头对柳昊空问道:“来多少了?”
柳昊空叹息道:“比上次少了三分之一还多。”
“啧!”
尽管早有预料,可楚恒还是不免唏嘘,随即摇摇头站起身:“行了,都这个点了,能来的早来了,不等了,我去让人通知边鹏上菜!”
“去吧。”
柳昊空蹙眉挥挥手,情绪不是很高,他这人最重感情,一想到很多战友可能要很久,或者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心情又怎会好?
楚恒望了他一眼,没去安慰,也没什么好安慰的,扭头去找到胡正文,让他带上一些人去了小食堂。
他自己则去张罗着让大家伙入座,打酒。
这次聚会喝的酒是柳昊空准备的,直接从酒厂拉来的散装酒,足足弄了五百斤回来,装了满满两个酒缸。
所以开席之前得先把就酒好,就是那种烧水的大水壶,一桌先来一壶再说,主打的就是个量大管饱。
这边忙活了一会儿,刚把酒摆上桌,胡正文等一帮人就一人端着一个大托盘回来,上面摆满了各式菜肴。
最先上的是冷菜,花生米、乾隆白菜、炝拌萝卜皮、凉拌土豆丝等,当然其中也少不了那被视为好东西的豆饼。
边鹏那孙子也没给加工一下,把豆饼砸碎了撒了点盐面就端了上来。
等凉菜端上来后就是热菜,鸡鸭鱼肉全都有,卖相虽然差了点,但味道却没的挑。
楚恒跟上次聚会儿一样,还是跟老连长、何子石、胡正文他们一桌,本来柳昊空时想让他过去跟车康柏他们一桌的,不爱去。
等菜上的差不多了,楚恒忍不住好奇拿起筷子夹了一下快豆饼塞进嘴里,吧唧着嘴仔细的品了品。
味道还真挺不错,满满的豆香味儿,就是稍微有点腥,他不怎么爱吃。
“你小子有点规矩没有?大家都没吃呢,你怎么还先吃上了?”卫超英这时发现他已经吃上了,瞪眼锤了他肩膀一下。
“嘿,我就好奇这豆饼什么味儿,尝一尝。”楚恒嬉皮笑脸的放下筷子。
“丫嘴可真馋!”郭开白了他一眼。
“滚!”
楚恒冲他瞪起眼,正要喷两句的时候,郎喜庆这时端着酒杯站起身,朗声道:“同志们,战友们,大家都静一静啊,我讲两句。”
霎时间,嘈杂的礼堂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坐直身子,正色向他看去。
不愧都是退伍回来的,真儿真儿的是令行禁止。
随即,郎喜庆在他们的注视下致了几句辞,如什么开心啊,感谢筹办人云云。
末了,他才面带感伤的环顾着所有人,道:“看到大家伙,我心里非常高兴,可一想到那些没来的,我又特别不是滋味,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这些人了。”
就这一句话,让场中的原本还很欢快的气氛瞬间变的有些伤感起来,都忍不住怀念起那些不在场的熟悉面孔。
“我这人念旧,也重感情,我真的不想再看见谁出什么事。”郎喜庆见气氛差不多了,才继续道:“所以啊,你们大家伙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了,千万别客气,跟我言语一声,能帮的我一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