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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戛然无声。
韩鲊子……死了?
先前我便一直在想,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安全情况下,去见韩鲊子一面。
至少告诉韩鲊子,如今韩趋尚好,他死也死个瞑目。
可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
“瘟癀鬼进攻了长丰道观?”我问。
“很长时间以前,攻过一次,他们没能成功,韩鲊子用了天雷,那滚滚雷电下,饶是瘟癀鬼,都要暂避锋芒,一直到今天,长丰道观都风平浪静,这韩鲊子,大抵是因为一年以前,鬼龛组织那次进攻,再加上瘟癀鬼的事情,劳心劳力,才驾鹤西去。”费房回答。
我明白过来了。
费房说的那一次,必然发生在我和何忧天来靳阳之前。
长丰道观看似没出什么事情,事实上,瘟癀鬼已经将其渗透到只有韩鲊子了。
就是不知道,韩鲊子这一死,茅有三是否成功回收了他的尸身?
毕竟,如今的长丰道观,危机四伏。
瘟癀鬼最想吃的人,应该包括了茅有三,不光是他当时暗中帮我,更重要的原因,茅有三买了不知道多少道士尸身,能让瘟癀鬼实力突飞猛进!
我思索间并没有说话。
费房也没说话,是在等我回答。
“瘟癀鬼不在靳阳,你知道么?”我忽然说。
费房眼瞳微缩。
“这……罗道长,你从何知晓?”
这就能看出来,靳阳的势力对瘟癀鬼,已经是闻之色变,根本不敢去接近。
“他曾进攻了句曲山,还被两个真人追杀,至今还没有回来。”我简明扼要的回答。
话音未顿,我继续说:“这第三件事情,我是想查,最近一段时间,靳阳有没有什么人,打探过关于秦崴子的消息,并且进过老拐村,我师尊的尸身,失踪了。”
当初我们从蕃地达县出来,径直就回了老拐村,老秦头的尸体就不翼而飞,甚至魂魄都消失不见。
这件事情和酉阳居无关,黄叔曾来打探过,他们并没有三尸虫,就不可能有老秦头尸体,不过,他们未必不能打听到消息。
费房再度戛然无声,片刻后,他唏嘘回答:“秦先生的尸身,都有人能窃走?”
我沉默了。
不怪费房惊讶,想想看,同为大先生的邬仲宽,所住之地整个儿都是凶狱,若非我三番两次进入,再加上韩鲊子帮忙,那里根本破不掉,阴差阳错,还有徐家和那个曲先生动手,才将邬仲宽完整的身魂弄出来。
相对比之下,老秦头尸体失窃,这动静就将太小太小,酉阳居也没有个信息。
“罗道长,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彻查清楚,冥坊遍布国内各地,一个阴阳先生的尸身,若是要交易,必然是有迹可循的。”费房再度开口,是要化解我的无言。
“嗯,有劳费居士了,对了,老秦头身上三虫流出,这更好查。”我说。
“三尸虫!?”费房面色再露出一丝惊骇,他眼中露出深深的思索之色,随后才摇摇头,道:“恐怕,通过冥坊很难查到了。”
“为什么?”我蹙眉,不解。
“三虫流出之前的尸解尸身,价值昂贵,作用很多,可以拿来借尸还魂,甚至可以等其醒来,就如同你先前要带走的地下主,最后被瘟癀鬼抢走,鸠占鹊巢。可一旦三虫流出后,尸身就没有了作用,三尸虫的毒性太大,无论境界是否抵达那个位置,接触到三尸虫,都是非死即残。”
费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残疾的不是身体,是精神,是意识。贪婪的人喜宝,好色的人贪淫,喜口腹之欲者,更会不停的贪食。”
“没有人会要一具三虫流出的尸身的,除非是他的仇人,还是深仇大恨,即便是他被三虫流出了,都想要挫骨扬灰!”
“这种人,往往是疯子,很可能自己碰过尸体后都死了,根本就无从找起……”说着,费房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的确是酉阳居无能为力,罗道长你要求的这两件事情,不太好办。”
安静,再一次弥漫在酒肆中。
我整个人是惘然的。
因为,即便冥坊都无能为力……
那老秦头的尸身,是谁带走了?
按照费房的解释,只有疯子才能这样做,和老秦头深仇大恨的人,还能有谁?就连我爸妈和秦崴子的关系,他们都不知道。
“没有干过,就说无能为力,小子,你不行哇。”老龚的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肩膀上。
费房盯着老龚,眼中再度骇然!
曾经我身上携带着老龚,几乎没有他面前露出来身形过。
还有,老龚吃了邬仲宽后,就基本上没在靳阳出现了。
“看上去你年纪也不大嘛,这就无能为力了,啧啧,要不然酉阳居士让老龚爷我来当好了?”老龚唾沫飞溅。
“您是……”费房试探地问。
“是真不行了,哪儿哪儿你都不行,眼睛也不好使,谁都认得出来我是谁,就你认不得?”老龚显得十分不满。
“这……我……”费房站起身来,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苦笑道:“见过邬先生……我……”
费房的额头开始冒汗,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言语。
我倒是知道费房担忧什么,他还取了尸山肉林的心。
“那盖帽儿的名字你少喊,不然我吃了你!”老龚哼哼地说了句。
“那……”费房更惘然。
“好了老龚,你不要为难费居士。”我打断老龚的话。
费房却端起来酒碗,倒满一碗,咕嘟咕嘟再灌了一大口。
“罗道长这样吧,我还是通知各地冥坊,一起打听,即便找不到尸身,也尽量打听出来秦先生的一应事情,包括仇家,嗯,这件事情我一定办好,你最近是要住在冥坊内,还是说另有去处?徐禁可以跟在你身边,当个差使。”费房脸颊微红,十分诚恳。
我清楚,他当然不是用徐禁来当眼线的,切切实实,是想方便和我之间的联系。
“行,徐禁留下,至于我的住处……”
思索片刻,我才说:“不住冥坊,我还要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