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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张轨眼中就阴晴不定。
我再一次皱眉。
老龚多少带点儿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味道。
可凭借我对他的了解,十有八九要出事!
行动没开始就少人,肯定不行。
可刚开始行动,就直接死人,这更不行。
张轨算是促成我们合作的人,让他出去,我们多承受风险,也不能让他死。
否则我和罗壶,赵希两人,随时会崩盘。
因此,我慎重开口道:“张兄,先前出来,我就遇到过媪,只不过当时认识,还是朋友解释才晓得。”
“我没想到这东西天克你,是我疏忽了。老龚说话虽然难听,但他能看到运势,你不能进村了。”
所谓运势,是黄叔的说法,同样也是眼前几人先前的判断,他们并不知道老龚特殊的缘由,而我语气也极其诚恳,带着歉意。
罗壶和赵希两人同时点头,都再次劝说张轨,不要进深村,不如留在村外接应。
张轨闭了闭眼,眼中的阴晴不定退去,复而又是那股自信。
“罗兄并不知晓媪,自然不认得我手中物的作用。”
“你和赵希同样不晓得它的本事。”张轨转而看向罗壶同赵希,言之凿凿,道:“先前我是没反应过来,现在有准备,那鬼东西再敢过来,就别想走了。”
我还是没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
常年打棺材,我认得出来,张轨手中的是柏树干,年份还不短。
此物克媪?
先前张轨还说过,克尸的鬼物不多,他多少有准备。
难道说,只要他知道的克尸鬼物,身上都带了对应的针对物品?
这倒是让我佩服张轨的缜密,不过他的反应还是有些慢,先前要不是赵希,他肯定会受伤。
老龚没有吱声了,孤零零的脑袋悬在夜壶上,眼珠子却眺望着深村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轨将那柏木握紧在手中,又道:“罗兄,还是带路吧,你那条路,除了媪,应该没有别的危险,也能抵达一个安全落脚地?”
赵希和罗壶同样对我点头。
该说的都说了,他们未曾怀疑我,我便不多言,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前走去。
祁家村的环境太阴暗,也过于安静。
先前我们弄出来那么大动静,外边儿的安全区域,以及远处的深村,都没什么异样发生。
很快,我就领着他们走到了一处地方,地面还能瞧见明显的车辙子。
我指了指荒田对面的深村,道:“出去田埂后的院子,本来有个女鬼,被凌辱致死,寄身之物是她的尸体,我将她用锁魂法封住了,院内安全。”
“不过,旁侧的院子住着情绪鬼,那老妇不好招惹,你们最好不要接触,赵康就是在那里被哭散的。”
“对了,你们应该清楚,祁家村最凶的是饿死鬼吧?”
我视线再扫向三人,补充了一句:“上一次,我没有遇到饿死鬼。”
三人相视一眼,基本上都点点头。
“放心吧罗兄,饿死鬼麻烦不假,但不难对付,他们的神志比普通鬼更单一。”赵希笑眯眯的说。
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说实在的比张轨更像死人。
怪不得,先前老龚也冲他笑。
我没多说话了,直接进了田埂。
走在荒田中,我极其注意听周围的风吹草动。
微微翻滚的荒草,诉说着其下的不平静。
很快,我就瞧见了当时和椛萤瞧见的坟头。
媪钻出来的那个洞漆黑幽深,而坟头外边儿,居然搭着一截死人,另外半截身体在洞里。
那死人的脑壳被啃开了,就像是人吃咸鸭蛋似的,顶端开了一个口子,里边儿被挖得空空荡荡。
我看得都直皱眉头。
罗壶和赵希都显得愈发警惕,赵希放出来的鬼婴更趴在他头顶,漆黑泛红的眼珠四下扫视。
最镇定的反而还是张轨。
一转眼,我们走了过半距离,更能清楚地瞧见深村了。
现在我们横穿这田埂,院子附近都没有竹林,竹子性阴,林子养鬼,这种环境更便于我们落脚,再商议对策。
看来,张轨的柏木,还是有震慑作用!
我刚想到这里,就异变突生!
我们左侧的荒草一颤,猛地窜出来一只媪,直射张轨面门而去!
不,不是面门,它的目的是脑子!
凭它那么尖锐的牙齿,恐怕一口,就足够让张轨脑袋碎裂。
张轨早有准备,一声冷哼,柏木狠狠锤了出去!
没等赵希头顶的鬼婴动手,柏木就要刺入那媪的头顶!
我脸色骤然一变,低声道:“住手!不是这一个!”
只不过,我喊得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轻微的碎裂声响起,随即是钉子扎入木头的摩擦声。
那只媪瞬间倒地,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农村杀猪,一刀封喉,猪还要痉挛半晌,这媪抽搐之余,口中凄惨的叫声更穿透夜空!
可明显能认出来,它比先前那只媪要小上一大圈儿。
身上的鬃毛没有那么硬,羊脸也没那么阴翳。
柏木完全贯穿了它的头顶,血不停地往外冒!
并且,泛黄发白的木头已经变黑,显然这东西只能用一次!
“要坏事!”我脸色极度难看,脚下的速度猛地加快!
紧随我身后,罗壶,赵希,张轨,同样疾走跟上!
荒田中的杂草,涌动得更凶了。
老太太干巴巴的笑声弥漫成了回音!
张轨动手的速度太快了。
根本没有犹疑,就下了死手!
媪不止一只!
是故意来了个弱的,换了张轨手中柏木!
要是再来个三两只,恐怕就要出大事!
嗖嗖两声!两道肥硕的身影窜出荒田,骤然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坚硬粗糙的鬃毛,肥胖的身体,尖细的羊脸。
那两只媪,和最开始那一只相差无几,可它们的脸上也并没有伤痕!
我们后方,簌簌声中也钻出来了两只媪,其中一只脸上都是血洞,显得极其凄惨,而酷似人眼灵敏的羊眼中,全然是怨毒!
四只!
寒气从四肢百骸钻进身体,一时间,我脑袋都嗡嗡作响。
“该死。”赵希痛骂了一句。
“一人一个!”罗壶闷声喝道:“等会儿去罗兄所说的院子汇合!”
话音未落,罗壶胖朔的身体,猛地冲向前边儿挡路的一只媪!
赵希反应速度极快,冲向另一只!
他头顶那只鬼婴猛地窜出去,直扑那媪的脸!
下一秒,两人同时变换方位,左右拉扯,将两只媪引开。
张轨没有吭声,他转身逼近最开始那只媪。
那只媪圆溜的羊眼反倒是一转,像是心怀鬼胎似的,朝着远处跑去!
赵希和罗壶引开媪,是分散它们实力,张轨反倒是也被引开一样?那媪,也有算计!?
我正思绪呢,老龚扯着脖子,干巴巴地尖叫:“独食!想吃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