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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意外,未在猎场上掀起轩然大波,韵之被安然送回老太太身边,前头热闹的是,安国郡主刀劈野猪,英勇无比。
那头野猪,被尧年进献给了皇帝,不久后,散去的世家子弟们归来,今日谁也风光不过郡主,自然闵延仕飞身扑救韵之的事,也被按下不提。
闵延仕并不在意这点虚荣,反而在大部队要回去时,特地来到忠国公府的车驾下,通过长姐询问二姑娘是否安好,老太太亲自下车来谢他,更说过几日,要送谢礼到宰相府。
日落黄昏,祝家老小回到家中,老太太虽然只是干坐了一天,也十分疲倦,把家人都打发了,不要他们在跟前,内院里只留下扶意在房里照顾韵之。
韵之虽没有重伤,但浑身擦伤无数,脚踝也崴了,看着怪叫人心疼。
回忆起来,从马上摔落时,仿佛看见闵初霖在边上,但韵之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她动了手脚。
“要是让我知道,是她干的。”韵之挥舞着拳头,“我下次一定要把她摁在地上,用脚踩她的脸。”
“你别动气,脸都涨红了。”扶意着急地说,“还不知道有没有摔着脑袋,大夫都说且要观察两天,你静静地躺上几日可好?”
韵之倒也听话,但挡不住想要告诉扶意的热情,她对郡主真真佩服得五体投地,比划着尧年是如何弯弓射鸟、刀劈野猪。
“郡主手里握着刀,刀刃上滴着血,一步步向我走来,把我吓得……”韵之说到这里,心中一个激灵,猛地想起,怀抱着她躲过一劫的闵延仕。
“怎么了?”扶意正听得紧张,却见韵之停下了,“后来怎么了?”
韵之抿了抿唇,不自觉地将拉过闵延仕的手握成了拳头。
此刻,眼前尽是当时的情形,在极其惊恐和天旋地转后,明媚安宁的阳光下,俊朗而温和的人,伸出手,安慰她不要害怕。
他的手,厚实而温暖,不像三哥哥那样虎口指尖布满茧子,韵之记得,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那么好的人,为何会有那样的妹妹,还是一母同胞。”韵之苦笑,“一个娘胎里,怎么能生出天差地别的儿女?”
“你在说谁?”扶意细细看着韵之,女孩儿两腮飘起了红晕,不是方才激怒时的红,红得那样娇羞柔软,惹人怜爱。
“我没说谁……”韵之看着扶意,有些话她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总觉得心里像是忽然打开了什么,可她从没见过、从没碰过,新鲜而又胆怯。
“早些休息吧,我哄着你睡。”扶意温柔地拍拍她,“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姑祖母说了,要你在房里躺两天,你老实点,不要让姑祖母再担心。”
“扶意。”韵之躺下,扯过纱被半遮着脸,“这世上,你见过最英俊的男子,是谁?”
扶意眼中含笑,猜想着韵之心里的念头,不忍说破。
她笑道:“都不曾仔细看过,非要我说,我也说不上来。”
韵之吃力地翻了个身,找到舒适的姿势,安心闭上眼说:“是我三哥哥吧,我家的男孩子里,他最好看了。”
汤药的作用下,以及满身的疲倦酸痛,让韵之很快就进入梦乡,扶意为她掖好被子,轻轻放下纱帘,门外一阵风进来,她回过神,祝镕已经到了跟前。
“韵儿怎么样?”祝镕很紧张,“伤了哪里?”
扶意要他小点声:“睡着了,大夫让看两天,怕摔着脑袋,其他都没事。”
祝镕松了口气,走到桌边像是找水喝,扶意跟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圣驾已经顺利回宫了吗?”扶意问道,“那么多的人,比端午宴还多出好几倍,车驾绵长如龙,我大开眼界,也实在辛苦了你。”
祝镕笑道:“我第一次主管此事,确实有些紧张,好在一切顺利,皇帝回宫后,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们走吧。”扶意看了眼床边,“别吵醒了韵之。”
屋外已是夜幕降临,祝镕叮嘱绯彤和婆子们一些话,要她们时刻看着小姐,任何不适都要及时禀告,随时找大夫来。
说了半天,才被李嫂嫂催着离去,他们也怕再惊动了祖母,便双双退出了内院。
从老太太院里出来的路,是扶意和祝镕说话最多的地方,这里不经传召闲人不得进入,此刻只有香橼在前头提着灯笼,他们循着光走,就算有人来,也不能看清夜色里的身影。
提起韵之的意外,祝镕后怕不已,野猪凶猛,不亚于虎豹豺狼,韵之若被撞一下,只怕小命难保。
“过几日,我要亲自登门去谢过闵延仕。”祝镕道,“多亏了他。”
扶意想起方才韵之的笑容,并不打算在她哥哥面前提,只静静地在一旁跟着。
祝镕停下脚步,说道:“我暂时将柔音姑娘安置在开疆奶娘的家里,一家子都是善心人,会照顾好她。”
扶意问:“二公子回来了吗,方才老爷夫人们从内院退出去,我听见二老爷一出门就问儿子的去向,气冲冲地回东苑去了。我知道我多事,可作为爹娘,都不惦记看一眼韵之是否安好,反而责怪韵之又生事。亏得韵之不在乎,心也大,不然该多寒心。”
祝镕倒是看得开:“世上没有十全十美,哪怕骨肉亲情亦如是,有时候有些事不必强求。”
听这话,扶意心中顿时开朗:“的确如此,正是有你这个哥哥,韵之才有这样好的性情。”
就着月色,祝镕无法看清扶意的面容,一时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额头:“你没受伤就好,我当时以为,你会和韵之在一起,吓得我魂飞魄散。”
扶意心里一暖,笑问:“是担心韵之,还是我,又或是谁多一些?”
祝镕也笑了:“韵之皮实,从小树上爬草堆里滚,所以担心你多一些。”
扶意笑道:“可不是吗,我是莲藕做的。”
一阵暖风吹过,颇有夏日的浮躁,想起方才祝镕在灯下的模样,扶意不免心疼:“快回去洗漱更衣,满身尘土汗水,一定难受极了。”
祝镕不自禁往后退开几步,怕自己身上有气味。
扶意却拉过他的手,十指交缠在一起,轻轻一晃说:“我们再一起走几步,就快出去了。”
短短的一段相处,他们很快就在岔路分开。
扶意和香橼径直回清秋阁,祝镕回小院洗漱后,还要去兴华堂见父亲,毕竟二哥的事还没解决。
东苑里,二夫人此刻已换了寝衣,坐在镜子前怔怔地发呆。
周妈妈进门喊她,也听不见,不得不推了推,二夫人才醒过神。
“夫人,二哥儿回来了。”周妈妈说,“刚被老爷叫过去,梅姨娘劝着,倒也没吵起来,又打发走了。”
二夫人松了口气,拉过周妈妈说:“你不知道,今天围场里出了大事。”
周妈妈坐下道:“我们姑娘差点被野猪撞了?”
二夫人连连摇头:“那件事都没外人知道,压根儿就没提起来,所以老爷也没动气责怪女儿。我说的大事是……”
她起身朝门口张望,拉着周妈妈坐到卧房深处,才说:“了不得了,闵王妃竟然当众勾引皇帝,皇帝今天都搂着她的腰了。”
周妈妈惊讶不已:“还有这事儿?”
二夫人说:“我没亲眼见着,可是看见的人都说,闵王妃像是故意在那儿矫情,勾得皇帝去救她。”
周妈妈紧张地问道:“那、那贵妃娘娘岂不是……”
二夫人重重地哎了一声:“贵妃都气疯了,你猜她对我说什么?我都没敢对老爷说。”
周妈妈就怕小姐走错路,忙问:“您告诉奴婢,奴婢绝不多嘴。”
二夫人道:“她说,只要我帮她对付闵王妃,她就娶韵儿做皇子妃,不是侧妃,是皇子妃,还说一定会让珞儿继承爵位。”
与此同时,兴华堂的卧房里,大夫人正对祝承乾嗤笑:“皇后娘娘还算计着,如何出手挑唆她们姐妹,她们虽不对付,但也不往来,还真生不出什么事来。没想到,今天闵姮当众勾引皇帝,你没看见皇上那被勾了魂似的眼神,贵妃说要给郡主指婚,他立马就否决,都不顾贵妃的脸面。”
祝承乾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只惦记着儿子有没有回来,儿子头一次主管这样规模的关防,做爹的心里一直捏着把汗。
大夫人冷冷道:“老爷,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