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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兰吸了口凉气,没错了,肯定是他!就因为下午孟书娴看到他去了西园,所以第一次当场威胁还不够,出了沈府又追上去,再次警告?
那么,孟书娴究竟撞破他做什么了?
沈清兰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一咬牙,起身就往外走,不行,万一危及到沈家呢?还是得给父亲提个醒。
“小姐,您往哪里去?”碧玉忙拉住。
沈清兰道,“我去看看父亲,别喝多了。”
碧玉笑道,“小姐放心吧,有宜威将军在呢,您忘了除夕的事?”
沈清兰霎时红了双颊,瞪了丫头一眼,没有理由再坚持出门了,也罢,今天父母都忙坏了,还是让他们好好休息再说吧。
是夜,碧玉如旧留在沈清兰这边睡觉,沈清兰没让她值夜,自己洗漱后就入眠了。
大概是白天费神太多,晚上居然没有辗转反侧,很快就睡着了,不过,还不如不睡着,一入眠就做起噩梦。
在梦中,沈清兰又在寻找失踪的孟书娴,这一次,她没有听到动静,恍恍惚惚的被什么推着走进那扇小门,门里门外两重天,外面阳光灿烂,花草葳蕤,门内冰天雪地、万物凋零,她看到那个腊梅树挖走后的大坑前站着一人,深蓝长衫,抹额束腰,黑色皂靴,背对着自己,看不到面容,却拢不住周身的煞气,沈清兰甚至已经闻到空气中的血腥气。
她仓皇想后退,谁知背后的门已经关上,怎么也打不开,树下那人则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清秀却冷厉无情的面孔,他遥遥露出个笑容,看得沈清兰心惊胆战,他走了过来,手里举着一把刀。
“沈小姐,你真不该过来,真不该看见不该看见的事,为了防止你多嘴多舌,我就只好……”说着,他猛地一刀扎下。
沈清兰大惊,从梦中惊醒过来,坐起来喘息,帐外一点烛光,无风不动,幽幽光晕散开,可显得屋里更加黑暗了。
她轻轻吐了口气,幸好是个梦,可是这个梦太可怕了,让她再也睡不着了,又不愿惊动丫头们,便自己守着一点烛光,静静坐在床头,等候天明。
黑暗中,思维比平时清晰很多,当噩梦的恐惧渐渐消退,她就不由自主地将梦里梦外的事情再次回想、关联。
王别驾、王小姐、腊梅树、大坑、卫长钧、胡佐……这些人、这些物,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那么,沈家呢?沈家从申州调到会州,是偶然,还是……掉进了别人的预谋?
沈清兰越想越心惊,她甚至觉得自己都不愿再等三天,想天一亮就见到卫长钧,尽管,她断定卫长钧也是秘密中的一环,可她还是愿意相信他,愿意听他的解释。
坐久了,觉得帐中闷热,她便撩起来,望外看,桌上还堆着许多礼物,都是今天女眷们所送,没来得及收拾。
她一时兴起,回去打开几样看了看,无非是些手镯耳环之类,大同小异,她便又没了兴趣,突然间,她想起姚太太的丫头阿落送来的那枚白玉令牌,微怔,然后从一堆礼盒中翻出来。
白玉令牌静静地躺在锦盒中,那个“令”字在幽幽的烛光中发出温润细腻的光芒,她忍不住将令牌拿出,细细摩挲,心想,要不要一起带去菡萏园当面问姚太太?
突然,她手指停住,将令牌翻过来,只见另一面上还刻着两行小字,大为好奇,凑到灯下细看,不由愣住。
“不令三军,可令一人。”
这……
沈清兰呆呆的杵在那里,看着这八个字,失了心神。
早上去给林氏请安的时候,林氏多看了她两眼,问,“兰儿,怎么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夜里没睡好?”
沈清兰下意识地点头,正想把昨天西园子所见所听说出来,就见着邱氏带着几位小姐都进来了,邱氏再门口就哈哈大笑起来,“兰儿呀,昨天收了不少礼物吧?”
“……”沈清兰抽了下嘴角,要笑不笑,“大伯母要看看吗?”
邱氏哂笑摆手,“算了,算了,你们小姑娘的礼物,我就不看了,你们姐妹们一起乐呵乐呵就罢了。”
这话一出来,别说沈清兰无语,屋里的丫头们都个个瞪大了眼,这样太不知羞了吧!既然知道是别人的礼物,还让自己的女儿们跟着“乐呵”,看别人的礼物有什么好乐呵的?不就是眼红想分一点吗?
沈清兰不惊不怒,淡笑如初,刚要绵里藏针顶回去,已听沈清菀开口,“母亲别开玩笑了。”接着向林氏行礼请安,岔开话题。
邱氏讪讪不作声了。
早饭过后,沈清兰就去了菡萏园,昨天,姚太太是当着林氏的面邀请的,所以也不必沈清兰多做解释。
碧玉去了北关,这次仍是冬梅同行。
沈清兰腰间裹着那枚令牌,玉质水润,她却觉得火烧似的,总忍不住用手去捂着,以至于冬梅以为她肚子疼,几次询问。
“没事,真不疼。”沈清兰怕自己失态,只得闭目装睡。
姚太太在屋里等着,瓜果点心摆满一桌,葡萄酒琳琅一盏。
“清兰,来,坐。”
沈清兰愕然,“姐姐,你还真是为了还席吗?”
姚太太笑,“怎么?就不能请你吃点东西?”
沈清兰落座,握住酒盏,先问,“姐姐,你身体可好些了?要是不舒服,这酒就不能喝。”
“葡萄酒,不碍事。”
“那也不行,等姐姐身体好了再喝,下次姐姐想我了,我还过来,姐姐不是说过要教会我喝酒吗?有的是机会呀。”
“这妮子……”姚太太大笑,“放心吧,我好着呢,昨天去你家一趟,百病俱消。”
沈清兰攥着酒盏看她,轻声道,“姐姐有了难处,不肯告诉我,我有了难处,姐姐却奋不顾身的帮忙。”
“别给我戴帽子,我何曾帮你什么?最多是请你来吃点东西喝点酒,说会闲话罢了。”
“是吗?那姐姐告诉我,昨天为何与穆老夫人……”沈清兰歪着头,似笑非笑,话不用说明了,一听就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