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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氏一看闹僵起来,一拍脑门,讪讪笑道,“哎哟,看我这记性,母亲让我过去帮着准备年货呢,我在路上遇见二妹妹和三妹妹,欢喜之下,竟把母亲的叮嘱给忘了,一心想着陪两位妹妹过来,咱们说说话儿,这会儿呀,我得走了,总不能让母亲久等。”说罢,匆匆离去。
她倒是个属狐狸的,点了火就溜。
沈清兰眯起眼睛,不惊不怒,笑而不语,这是沈清菀的地盘,她很给面子。
沈清菀作为主人,又是大姐,不便与嫂子计较,先喝住自家妹妹,“三妹妹,不许胡说。”
沈清芝将凳子恼火的踢开,愤然又委屈,“大姐你又帮着她!看来你们俩还真是姐妹情深,一般人比不上啊!我是你亲妹妹,我也比不上!”跑出去了。
“三妹妹别走呀!哎——”一直表现得柔弱安静的沈清梦歉意道,“大姐,四妹妹,你们别生气,三妹妹就是心直口快,没别的意思,我先去追她。”紧追离去。
本来两人好好一次相处被搅和得鸡飞狗跳,沈清菀尴尬不已,沈清兰心里不怪这大姐,但是看她神色纠结,也不好再久留,笑着宽慰几句,又拿林氏交代今天要做女红为由,回去了。
一出门,碧玉就发起牢骚来,“真不明白三小姐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您,咱们远道而来,略住几天就走了,又不抢她的嫁妆,有什么好小心眼的。”
“碧玉,别瞎说!”沈清兰听这丫头越说越没规矩,赶紧喝住。
碧玉吐舌头不言语,心里不觉得自己有错。
同行的翡翠瞟了眼主子,大着胆子轻声接话,“碧玉你糊涂,四小姐虽然不抢三小姐的嫁妆,但是抢她的脸啊。”
“脸?什么脸?”
“常言道,人比人,气死人。以前四小姐没过来,三小姐那张脸还算清秀可人,但是被四小姐一比,脸就没地方放了,不就是抢她的脸吗?”
碧玉“扑哧”一声,差点大笑起来,悄悄竖起大拇指。
沈清兰哭笑不得,也得板着脸制止,“翡翠你一向乖巧,怎么也跟着碧玉学坏?”
回去后林氏询问起鱼沈清菀相处如何,沈清兰顾着这大姐的颜面,只笑着说“很好”,林氏也觉得大侄女不错,没想到另有人搅局,便没多心。
沈清兰闲来无事,陪林氏说了些话,就回房继续做鞋垫,谁知翻了线盒,发现绛红色线剩余不多,怕绣到半截没了,再买新的会有色差,索性全不用了,打发翡翠上街去买。
“分宁的街市咱们也不熟,你叫上碧玉一起去,有个伴。”
两人正和心意,相携出去了。
沈清兰无事可做,正无聊,忽闻门外传来沈清柳怯生生的声音,“四姐姐?四姐姐在么?”
“在呢,五妹妹快进来。”
沈清柳低着头进屋,看到桌上放着线盒,脸上笑容牵强,“我来四姐姐这坐坐,没想到四姐姐正忙着,是我来得不巧了。”
“我只是拿出来看看,想做点什么却发现带过来的针不多了,这不,刚打发丫头们出门去买,眼下也做不成什么,正好和五妹妹说说话儿。”
沈清兰热情的拉她入座,又亲自到了茶,迎着光线,突然发现沈清柳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五妹妹,你怎么了?”
“没……没事啊……”沈清柳低着头,双手绞着帕子,十分不安。
沈清兰断定她是受到了委屈才来找自己解闷的,追问几次,对方坚持不肯说,也只好作罢,温柔的劝说几句“要想开点,要是受到欺负就要勇敢的反抗”之类的话,心里却觉得,这些话,自己不过说说而已,沈清柳也只是听听而已,性格既定,不是别人几句话就能改变什么的。
最后,好歹还是沈清兰把沈清柳哄得眉开眼笑,两人打络子玩,直到碧玉和翡翠回来,还不舍得离开。
翡翠把绛红色线交给沈清兰,沈清柳见了,小声道,“这个线我有很多的,早知道就送些过来,也省得姐姐去买。”
沈清兰笑道,“谢谢五妹妹的好意了,我叫她们俩出去转转,见见分宁的热闹,也不累的。”
碧玉立即笑着接话,“可不是吗,婢子在街上见了个大场面呢。”
“什么场面?”沈清兰和沈清柳都好奇起来。
“浩浩荡荡一排马车呢,也不知是个什么大人物,连陆大人一家都惊动了,派了好多家丁仆人迎接,老百姓都在街上围着看。”
“这么大派头?别不是朝廷派了官员来视察?”沈清兰蹙眉沉思,本来想问问沈清柳是否从伯父沈威那听到什么风声,又一想,觉得沈清柳肯定一无所知,也就不必要打听了。
倒是沈清柳听风就是雨,单是听沈清兰随口一句话就先慌了神,“要来大官吗?那不就是检查父亲的吗?要不要紧啊?要不要紧啊?”
沈清兰无奈,握住她的手安慰,“五妹妹别着急,大伯为官清廉,就算真来了钦差也不打紧,何况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又好一通开解,才算缓和过来。
以前在申州,沈良几次接待朝廷特使或是路过官员,有时候还需要林氏带着沈清兰招待女眷,陪吃陪玩、安排住宿,见得多了,便不足为奇。
“翡翠,你送五小姐回去。”
生于官员之家,就算现在在做客,但沈威是伯父,亲不亲终究一家人,沈清兰不放心,还是想了解了解情况,但沈清柳已经心乱如麻,留在这里也聊不下去。
送走之后,沈清兰带上碧玉先去找林氏,让碧玉把见闻说一遍,自己才道,“碧玉没有跟着马车看到底,也难说车里到底坐着什么人,只是,这个排场,可不是小人物,虽然陆大人是洪州别驾,但在分宁这个地界,大伯是县官现管,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总脱不了干系。”
在申州时,沈良下衙回家,喜欢和母女俩聊聊衙门中一些大小趣事,加上两人在当地本来就交际圆通,所以,类似今天这种事,根本等不到人都到街上了才听说,恐怕早在进入申州边界就已经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