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席绛紫色华服,长身玉立,英俊挺拔,他一手拿着块令牌端于身前,另一只手背于身后,眸色清冷如漆黑的曜石,鼻梁高挺,唇畔微薄,五官精致而富有魅力。他驻足在门前,风吹动他的衣袍,树影婆娑洒在他的身上,更显他丰神如玉,俊美无双。秦欢从塔山之后就没再见过他,没想到他恢复的如此之快,“时北泽,你也回来呢,怎么不在峪州多休养几天?”她是情急之下不得不快马加鞭,而他有伤在身,本不必着急回京。时北衍将手中苔花令牌扔给她,“刚听说,你要嫁给大皇子?”秦欢接住令牌,看到上面的苔花图案多了两朵喜出望外,在阎苔司,苔花的图案越多越多意味着官职越大,想来她升官了。“大皇子一表人才,温润如玉,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她话语间,连眉梢都沾染了喜色。时北衍背过手,“别忘了桃源村的畸形儿。”宁王与陛下是堂兄弟,秦欢与皇家子弟自然也有血缘关系,不过皇亲贵胄之间,向来都有联姻传统,只要不是亲兄妹,便不违伦理。秦欢听着耳朵边凉飕飕的话抬头,“我可不想生个傻子,而且大皇子根本不喜欢我,若他得储君,必选能为他操持后宫的贤良淑德,当初对我许诺一生只此一人的话,肯定不会作数,那我也不会嫁他。”“你倒是明白,皇家不是那么好嫁的。”时北衍勾唇,嘴边划过抹笑意。秦欢将他上下扫了眼,他状态尚可,只不过脸上欠了些血色,追问,“你还没回答我话了?”时北衍悠然坐到椅子上,抬眸道,“峪州无美人,索性回京城看些养眼的,心情舒畅还能好的快点。”秦欢着实无语,可想到他的伤,“宫里的周御医擅疗内科,我正好要入宫,你不妨随我一起找周御医诊断看看。”“宫里的老头啊,无聊,不去。”时北衍靠到椅子上打起瞌睡。秦欢气一下子就上头了,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本郡主陪你一起!”时北衍拗不过,被拖拽上了马车。时北泽在阎苔司门前路过,恰见自家兄长被秦欢按进了马车,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拉住在马车后面的石易,咬牙道,“兄长有伤在身,长乐郡主还虐待他,你就不管管吗!”时北泽知道石易知晓他们两人变换身份的事情,私下便直言。石易摸了摸脑袋,“二公子,你没见大人乐在其中吗。”“屁!我兄长那是忍辱负重!你盯着他们,万一兄长有危险,我……”时北泽话未说完,就听见阵马蹄声,这声音让他浑身打了个机灵。“我先走了!”时北泽回头就见那道红衣潇洒的身影驾马朝这边骑来,他脸色变得很奇怪,脚步急促就往阎苔司里面跑。石易奇怪,待看清来人竟是元瑛郡主更糊涂了,“二公子怎么怕起元瑛郡主呢?”过去时北泽对穆元瑛顶多是躲,但正儿八经遇见的时候,那都是一副谁也不让谁的架势,今天瞧他的样子,竟觉得他是怕。“石易,走了。”秦欢在马车上喊了声。“来了!”石易几步走过来跳上马车驾马。马车缓缓前行,秦欢放下车帘,刚才的一幕,她没听见声音,但远远的都看到了,“你兄长放着好福气不享,反倒躲起穆元瑛。”时北衍笑了笑没说话。秦欢难得在这件事上发表看法,“你得劝劝你兄长,他年纪也不小了,早点娶妻生子,省的哪天得罪的人太多,被杀了连个后都不留。”“你过去可不会说这种话。”时北衍黑眸暗了几分。“是吗?”秦欢想了下,“过去年少,许多事看不开,现在想想何必如此呢,我是看淡了吧。”“桃源村一趟,你变了很多。”“差点就死了,难道你心态上一点变化都没有?”“有,及时行乐。”秦欢又气笑了,“你说的很对。”时北衍闭目靠在马车上,秦欢的那句看淡了,回荡在他耳边。马车到皇宫前停下,三人一同入宫来到东宫。秦欢叫来在司空浩言身边照顾的老太监,询问他太子近来在做什么事,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老太监知无不言,“殿下饮食寝居与过去无二样,要说不一样的,就是前些日子,陛下让殿下修缮典籍,殿下都在书阁里呆着很少外出。”“把殿下在书阁看过册子,和随殿下在书阁的人都找来。”秦欢开口。不多会,修缮书阁的侍从从外走来。这些侍从一眼看去都是文弱书生,秦欢绕着他们走了圈,问道,“殿下在书阁都做些什么?”其中一个侍从开口,“主要是修缮典籍,还有整理史籍和编写本朝史册。”“殿下还会写史册?”秦欢惊讶。“当然不需要殿下亲自写,殿下英明神武,只需要指点一二,史册自然能完成。”侍从回答,意思便是执笔的是下面的人,太子最后只要加个名字便能完命。秦欢翻了几本他们带来的书籍,这些书大都晦涩难读,她感慨,“殿下对这些书应该不感兴趣。”侍从倒也实诚,“殿下对书兴趣不佳,但对修史颇感兴趣,曾彻夜不眠翻阅典籍。”秦欢挑眉,“你说太子殿下彻夜看史册?”侍从道,“主要是本朝历史,殿下曾多次询问陛下登基之初时南巡的那段过往。”“陛下还南巡过?”据秦欢所知,陛下很少离开京城。“郡主有所不知,陛下十七年前曾去过江南一带,当时皇后也伴驾随同,只可惜皇后娘娘在南巡途中早产诞下死婴,太子还为此伤心过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