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指着西门大壮的肚子说道:“能吐的出来不?”西门大壮没能明白赵让的意思,反问道:“让哥,吐啥啊!”赵让很是干脆的说了一个字,酒!西门大壮表示自己很为难……虽然他喝了不少酒,以至于脑袋有些木木的,可总体上还是不高不低的,距离能吐出来的地步,着实还差了不少。“要不我抠抠嗓子眼?”赵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示意他还是算了,把自己弄的不舒服,确实没有必要。何况就算他能想起来点什么,也不一定就能起到帮助。而且单凭西门老爷子生气这一点,的确不能算作什么有利的证据。赵让之所以会在意,是因为他了解西门老爷子的秉性脾气,但旁人并未和他接触过,因此也不会知道这些,就只能算是个猜测罢了。再看趴在地下,犹如一滩烂泥的沈流舒,赵让不禁觉得一阵头疼。不过他还是决定先去看看院子里的那具尸体。自己刚刚才砍下了一颗人头,却是还没看清杀的人到底是谁!这颗人头被砍下来后,滴溜溜的滚到了院子的墙根底下,赵让顺着地上的血迹,才在草丛中寻到。用刀一拨,将其从草丛里扒拉出来,赵让顿时大惊失色!他本以为对自己出手的定然是沈流舒的那位小娘子,没想到这颗脑袋竟然是丫鬟小兰!赵让用刀挑着小兰的脑袋,丢到沈流舒面前,问道:“沈掌柜,这你总该给个解释吧!“沈流舒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人头,颤声说道:“赵公子,小的是真不知道啊!”赵让十分平静的说:“我记得你说这小兰是孤儿,是你收养的?”沈流舒点头说道:“正是!”小兰是沈流舒在一年半前捡回来的,当时正值冬日,大雪封山。那天分号里没什么生意,所以沈流舒带了几名护卫,出去打猎游玩,然后就发现了小兰。至于其他的,沈流舒还说了许多,但赵让压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原因很简单。小兰已经死了。他没有办法求证这些事情的真伪。现在是非对错,全凭沈流舒的一张嘴,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所以也就没有听的必要。不仅如此,赵让甚至觉得自己刚才开口问他要解释都是多余!解释这东西,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说的出来。无非是编的故事有的好听,有的不好听。不过真实的故事往往都是不好听的,也不会有很全乎的逻辑和完满的结局。赵让一直觉得沈流舒所有话都说的滴水不漏,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些话是假的。因为一个人就算记性再好,也一定会有所缺失,不可能把一件事都记得尽善尽美。如果他能记得住所有的细节,并且还能分毫不差的描述出来,这只能说明要么他真有异于常人的记忆天赋,要么就是他为此特意准备过许久。前者的概率太小,赵让觉得沈流舒绝对是后者。难辨真伪的时候,赵让总是会看向叶三娘。叶三娘现在就是他的定心丹,不管什么事,在她那里似是都能得到妥善的处理。可这次赵让的目光看向叶三娘时,她却也摇了摇头。很显然,这次叶三娘都束手无策。没有人能钻进别人的脑子里,看一看他究竟有没有说谎。见叶三娘都没有办法,赵让必须得自己拿出个主意来。起码得对眼下局势做出个决断。“我来这是要找一个朋友的。本来想依托通宝钱庄在查干托洛盖的分号,找起来应该会更容易一点,但现在这样你也知道我很难再相信你。”赵让十分严肃的对沈流舒说道。当然,他用这般语气说话,只是通知,并不是要和他商量。沈流舒丧失了最后的回旋余地,当下更是没了心气儿,瘫软在地。“大壮!”赵让叫道。西门大壮应声走来。要是别人这样喊他,这人决计看不到明晚的夕阳,也就只有赵让可以了。“让哥咋啦?”西门大壮问道。赵让问道:“你那块玉牌在身上吗?”西门大壮摸了摸腰间,将那块玉牌拿了出来。“我记得你这块玉牌,是不是可以调动各地分号的资源,还能直接任免掌柜?”西门大壮点点头说道:“没错!调动的资源没有限制,只要分号里有,哪怕给他搬空了都没有关系!”“另外掌柜的话,也可以直接任免,甚至还可以在一个没有通宝钱庄的地方,建立一个崭新的分号。”赵让听后还未开口,沈流舒却是急了起来,龇牙咧嘴的说道:“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我是这处分号的掌柜,你们不能罢免我!”西门大壮阴笑着反问道:“我为什么没有权利?难道你忘了这玉牌代表的是什么?”沈流舒大声喊道:“但这是你老爹的玉牌,是你偷出来的!”赵让从西门大壮手中拿过玉牌,对沈流舒说道:“通宝钱庄的规矩,只认凭信,不认人。再说你就算是认人,他作为西门家大少爷,想必也有这个权利!”沈流舒自知无望说动赵让回心转意,便转身对后面的护卫和伙计说道:“你们愣在那干什么?赶紧把他们拿下!西门家离这远得很,想想是谁给你们饭吃!”赵让有些吃惊。他想过沈流舒会狗急跳墙,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不顾一切!方才这几句话,已经是叛逆之言,造反之举!沈流舒虽然是这处分号的掌柜,但也只是代为打理经营而已。连李通报都不能算是通宝钱庄的真正主人,他沈流舒凭什么能如此?看来这里的确是举例西门家太远,距离总号也太远……以至于让沈流舒钻了空子,把这里经营成了铁桶一块,做起了土皇帝!而这些伙计和护卫,竟然还真甘心被他如牛马般驱使,听到沈流舒的呼和,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怎么,你们真敢对我俩兄弟动手?”西门大壮动了真火气,当前踏出一步,厉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