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请张统领给我讲讲,在下是如何杀人的。”张宗也不是信口开河,而是有备而来。他让那位少女拿来一个卷轴,徐徐打开后,赵让看到一条粗粗的横线贯穿这个卷宗。横线上下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仔细一看,全都是赵让一天之中做的事情,去的地方。大风连他往常春园走的路上,吃烧腊的骨头是左手丢的还是右手丢的,都记录的极为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门请了个人,跟在他身后面记得。“昨日,你从赵家出来后,就和西门大壮去往洛月楼。然后给对面卖腊味的老广出头,不仅打晕了他,还狠狠羞辱了他哥,也就是怒江帮的帮主,江朗,是也不是?”赵让点头称是。“而后你二人去了常春园,舒姨带着姑娘们招待你俩,期间你问起常春园中一些不同寻常,但舒姨却并没有回答。另外你最喜欢的姑娘,青青,也离开了常春园,你由此和舒姨发生了争执,是也不是?”1赵让这次没有承认。“舒姨的确没有回答我,但我和她没有争执。况且后来我已经知道了她没有告诉我的,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张宗不咸不淡的说道:“这处空白你怎么解释。”赵让寻着张宗手指的地方看去,卷轴上的确有块空白的地方。昨天离开常春园,赵让和西门大壮去了小安那里吃火锅,并且还碰到了晴雪。以查缉司的能力,不会不知道这点。张宗故意问,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以赵让并没有回答,毕竟说出点什么记不清的,就会被赖上罪,从而惹上麻烦。但西门大壮却抢着解释。张宗让一名影卫把西门大壮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然后又让少女拿出常春园的名册,当着赵让的面,从头翻到尾。“看到了吗,里面根本没有一个叫做晴雪的姑娘!”“名字这东西,随时都可以换。没什么奇怪。”赵让说道。张宗回答道:“好!那火锅店总该跑不了吧?”赵让寻思张宗这是要和自己玩到底了。虽然不明白他的目的,但他要折腾,自己就陪他折腾下去。“当然!那家火锅店门口挂着一个掉色的灯笼,没有招牌,店主叫小安,我俩在那吃了好多年了!每次在常春园喝完酒,都会去吃,雷打不动!”张宗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好,既然赵公子说的如此绝对,那咱们就过去看看。”为了躲开围观的人群,他们从常春园的后门离开。这道后门原本是为了那些家中有母老虎的有钱大爷们被追到此处脱身之用,赵让和西门大壮从来没有这样的顾虑,因此从未走过。后门穿出去,是另一边的街市。不得不说,这扇后门修的极为隐秘。从外面看,和普通的房舍没有差别。但谁知道进去之后,就是苏洛城里最纸醉金迷的地方?“赵公子,你说的火锅店在哪?”出了门,张宗身边的影卫立马分散开来,像一个口袋,把赵让和西门大壮兜在中间,封住了每个方向的退路,生怕他们逃跑。赵让对此很是不屑,但当他朝小安的火锅店看去,脸色却骤然大变!“这……”看了看左右街市,的确就是这条街没错。可原本是火锅店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一家杂货店。那火锅店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小安的火锅店最具标识的,就是门口高悬的那盏孤零零的灯笼。现在不仅没有,反而还挂上了一块写着杂货铺的牌匾。店门口堆放着许多坛坛罐罐。按照北境的习惯,入秋之后,天气渐凉,许多人家都开始准备腌制咸菜。和南地一年四季都能生长不同,北境的冬天新鲜菜蔬价格昂贵,普通人家难以负担,大多以秋天时腌制好的咸菜度日。赵让和西门大壮迫切的走到店门口,看到店主也变成了个花白胡子的驼背老头。见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老头儿惊喜的说道:“几位要买什么?店里新到的坛子质量好极了!用来腌菜最好,连用好几个冬天都不会坏!”赵让直勾勾的盯着老头,问道:“这里以前的火锅店呢?”老头被赵让问的不明就里,疑惑的说道:“火锅店?小老儿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这条街上从来没有火锅店啊!”赵让压根不相信,直接绕开老头,闯进店里,想要看个究竟。开过火锅店的地方,一定会留下痕迹。昨晚小安还在这里炒制锅底,可原本是灶台的位置,现在却摆了一个货架。赵让蹲下身子,抠了抠货架下的地面,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却是也没有任何火锅的味道……再看整个店里,连地面都换了。非但没有红油和辛辣之味,也找到其他任何开过火锅店的蛛丝马迹。“你这小伙子,要干什么?”这家店上面还有个小阁楼。平时关门后,小安就会回到阁楼上睡觉。店面可以修成全新的模样,但阁楼作为睡觉的地方一定会有不同的气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和胡子花白的驼背老头睡觉的地方肯定有大不同。小安是个邋遢的人,加之火锅店只有他自己经营,所以也没有时间去收拾房子。赵让刚一探头,却就傻了眼……整个阁楼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床上的被子虽然补丁落补丁,但也叠放的整整齐齐。赵让又看向床脚的位置,发现靠里的地方,还有薄薄的一层灰尘。顿时,他的后背冒出一层层冷汗。老头是个驼背,这里他很难够着,打扫不到实属正常。不过这样的正常在赵让眼里,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真有人在一夜之间把整个店包括阁楼改头换面,那床脚处绝对不会有灰尘存在!这样的积灰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落下,即使人为去撒,也不可能撒的遮掩均匀。“赵公子,找到火锅店了吗?”张宗的话音从楼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