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见赵让面色逐渐凝重,立马摆了摆手,压低嗓音说道:“赵兄勿要多想,这枚‘碧水寒’并非为了交换你手中的玉佩,而是我唐云个人的一点心意。”赵让一愣。“唐兄,你这是何意?”唐云轻轻合上木盒,目光直视赵让:“赵兄,你在白鹤山中所受的委屈,我唐云虽然未曾亲眼目睹,但也听闻了不少。我唐家虽非主谋,却也难逃干系。这枚‘碧水寒’,就算是我唐云对你的一种补偿。”赵让沉默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唐云此举,无疑是在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也是在为唐家洗清一部分的罪名。“唐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赵让缓缓说道。“但这件事情,我还需要时间来消化。”唐云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因为赵让的犹豫而感到不悦:“赵兄,我理解你的顾虑。这枚‘碧水寒’,你就先收下,至于你是否选择原谅,那是你的事情。”赵让深深地看了唐云一眼,这样的宝物,足以让任何人心动。“唐兄,你的这份心意,我赵让记住了。”“但这枚‘碧水寒’,我暂时还不能接受。”唐云微微一笑,似乎对赵让的回答并不意外:“赵兄,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枚‘碧水寒’,我会暂时保管,等你何时想清楚了,再来取走也不迟。”两人的对话,虽然平静,却暗含深意。醉仙楼内的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具体说了什么,但都能感受到气氛的微妙变化。“唐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将‘碧水寒’送给外人!”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看向了此人。奇怪的是,没有人看到他是何时走进来的,也没人看到他是怎么进来的。这人见众人惊讶,狠厉的目光扫视四周,继续说道:“唐云,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取回这枚‘碧水寒’。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无人知晓,你私赠宝物,已经触犯了家规!”众人闻言更是惊讶,没想到这人竟然敢和唐云这般说话,毕竟先前那位中年人狼狈的样子还未从众人的脑海中隐去。唐云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惊扰到唐纵,更没想到他会从南地蜀中一路追来皇城。唐纵乃唐家旁系中的佼佼者,自幼便展现出异于常人的武学天赋。蜀中唐家,以暗器手法和毒药闻名江湖,而唐纵更是将这两样绝学练得炉火纯青。他不但继承了唐家暗器的精准与狠辣,更在毒药研制上独辟蹊径,创出了数种令人闻风丧胆的剧毒。不过唐纵虽为唐家旁系,但其母却是前朝南地一小国的贵族之女,故而他身上流淌着异族的血脉,使得他在唐家中的地位颇为微妙。不过唐纵却未将这些身世纠葛放在心上,他行事向来只凭个人喜好,从不考虑家族利益或江湖规矩。他曾单枪匹马毒杀数百流寇,还曾盗走了南地叛逆视为镇国之宝的翡翠玉蟾。不过碍于他的背景,在唐家归还玉蟾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唐纵也成了南地无人敢轻易招惹的狠角。唐云目光微凝,他深知唐纵的实力与性格,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但他也并非泛泛之辈,面对唐纵的咄咄逼人,他并未显露出丝毫惧意。“唐纵,你不在蜀中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搅什么局?”唐云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自然知道家规的严厉,但他也清楚,唐纵此次前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取回‘碧水寒’这么简单。“唐纵,我做事自有分寸。这‘碧水寒’虽为宝物,但赠予赵兄,却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唐云说着,目光转向了赵让,“赵兄曾在白鹤山中受过委屈,我唐家虽非主谋,却也难逃干系。这‘碧水寒’,便算是我对他的一种补偿。”赵让闻言,知道唐云此举不仅是为了向他示好。虽然他暂时还无法接受这份厚重的礼物,但唐云的这份心意,却已经牢牢记在了心中。唐纵听了唐云的解释,脸色却并未缓和:“唐云,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家规就是家规,不容你随意践踏。今日这‘碧水寒’,我是非取回不可!”言毕,他身形一动,便要向唐云手中的木盒扑去。唐云早有防备,身形一闪,便躲过了唐纵的扑击。手中的木盒轻轻一转,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唐纵,你休要无理取闹。这‘碧水寒’既然已经送出,便没有再收回的道理。就算赵兄不要,他也仍要存放在我这里!”唐云说着,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与唐纵对峙着。醉仙楼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众人纷纷屏息凝气,更胆小的,已经开始贴着墙根偷偷溜走,生怕被卷入这场争斗之中。无论是唐云还是唐纵,都是唐家的杰出子弟,一身毒功暗器鬼神莫测。一旦他们动起手来,恐怕整个醉仙楼内不会留下一个活人!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位唐兄,且慢动手。这‘碧水寒’虽然珍贵,但也不至于让两位兄弟反目成仇吧?”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正是南宫家的长公子,南宫轩。赵让和南宫轩有过一面之缘,算不得有什么交情。唐纵最烦自己做事时被旁人指手画脚。当即头都不回,一枚蛇形毒镖已从腋下飞出,直刺南宫轩面门。南宫轩脚步不停,手中长剑脱鞘而出。“叮”!毒镖的中央正好撞在剑锋上,改变了轨迹,直挺挺的向上飞去,死死的定在了房梁上。唐纵耳朵微动,便知此次出手无功。能接住他这一镖的人已然不多,更不用说还是在全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这样的人值得他转过身来仔细看看。“南宫轩?”相比于其他唐家弟子,唐纵基本在外游历闯荡,对江湖中的掌故知道甚多,当然也清楚南宫家的地位以及南宫轩的身份。“唐纵兄还记得在下,真是荣幸的很!”两年前的一个春天,唐纵如孤狼般在江湖上游荡,寻找着对手。那日的阳光格外明媚,唐纵早就听说过南宫轩的名声,知道他是南宫家的长公子,武功高强,剑法独步武林。但他并没有将南宫轩放在眼里,毕竟在他的暗器和毒药面前,再高强的武功也只是徒劳。南宫轩如约而至,唐纵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他不喜欢南宫轩那种从容不迫的气质,更不喜欢他那种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眼神。两人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动手。唐纵身形如鬼魅般在山坡上穿梭,手中的暗器如同暴雨般向南宫轩倾泻而去。一道剑光却突然从天而降,直刺他的头顶。唐纵大惊失色,身形急速闪避。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剑,但衣襟处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力道和角度都拿捏的结尾精准。刚好划破了他的衣服,却一点都没有伤到皮肉。如今再次面对南宫轩,唐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忌惮南宫轩的实力和智谋,但又不甘心就这样认输。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知道此刻自己不能退缩。否则的话,他的面子就丢光了!唐纵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南宫轩,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我唐纵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然而南宫轩却轻轻一笑说道:“唐纵兄何必如此动怒?你若是真的想要那‘碧水寒’不妨与我打个赌如何?”唐纵一愣没想到南宫轩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也不吃亏,于是问道:“你想赌什么?”南宫轩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从容与智慧的光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就赌,谁能得到赵兄相赠那枚象征着迎春夜宴出席资格的玉佩。”唐纵眉头一皱,他看向赵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狠厉。赵让却是面色平静,他淡淡地说道:“我的玉佩,并非赌注。”南宫轩闻言轻笑一声,他摇了摇头,说道:“赵兄误会了,这玉佩并非赌注,而是彩头。若唐纵兄能赢得这场赌局,那‘碧水寒’我自会替他取来。但若是我侥幸赢了,那唐纵兄便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唐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甘,他并不知道南宫轩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此刻他已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但你要如何证明你能取得那‘碧水寒’?”南宫轩微微一笑,他并未直接回答唐纵的问题,而是转身看向了唐云。“唐云兄,不知你可否卖我南宫家一个面子,将这‘碧水寒’暂存于我处?待赌局结束后,我再将其归还于你。”唐云眉头微皱,他看了一眼南宫轩,又看了一眼赵让,心中权衡着利弊。南宫家势力庞大,与唐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南宫轩更是南宫家的长公子,地位尊贵无比。若是得罪了他,恐怕会给唐家带来不小的麻烦。但若是将‘碧水寒’交出,他又如何向赵让交代?毕竟这宝物是他用来向赵让示好的。唐云心中犹豫不决,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看了一眼赵让,想要征求他的意见。赵让此刻也是心中暗自思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赌局。他虽然不知道南宫轩的具体目的,但也能感觉到这其中必然有着某种深意。想到自己身上的玉佩以及唐家的态度,赵让心中有了决断。他看向唐云,淡淡地说道:“唐兄的好意我心领了。‘碧水寒’虽然珍贵无比,但对我来说却并非必需品。既然南宫公子有意以此为彩头进行赌局,那便请唐兄将其交予他吧。”唐云闻言一愣,没想到赵让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在心中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那只装有‘碧水寒’的木盒,递给了南宫轩。南宫轩接过木盒,对唐云和赵让各施一礼表示感谢。然后他转身看向唐纵说道:“唐纵兄,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赌局了。”唐纵此刻已是骑虎难下,他狠狠地瞪了南宫轩一眼说道:“既然是以我为主,那自然由我先来!”南宫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理当如此。”唐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狠辣的光芒,他紧盯着赵让腰间的玉佩,缓缓开口道:“赵兄,你这枚玉佩,若是愿意割爱,我唐纵愿以双倍的价格购之。”赵让闻言,摇了摇头了,只说了两个字:“不卖”!唐纵没想到赵让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他。他心中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已经答应了赌注,何况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强抢吧?南宫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暗自好笑。他早就看出唐纵对赵让的玉佩垂涎三尺,但却没想到赵让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他。南宫家先前已经得了一枚玉佩,也是赵让所赠。当下这般行事,无疑让南宫轩对赵让又多了一丝好感。唐纵突然转身看向南宫轩,冷声道:“南宫轩,既然赵兄不愿割爱,那你我又如何赌这玉佩的归属?”南宫轩微微一笑,道:“唐纵兄稍安勿躁。既然赵兄不愿出售玉佩,那我们便以其他方式来决定这玉佩的归属。不知唐纵兄可敢与我一较高下?”唐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屑,道:“你要如何与我赌斗?”南宫轩笑了笑,道:“我们就以各自擅长的武功来赌斗一场。若是我赢了,那赵兄的玉佩便归我所有;若是你赢了,我便将‘碧水寒’双手奉上,如何?”此言一出,众人呼啦啦全部起身,朝醉仙楼外涌去。唐纵可是唐家中的佼佼者,一身毒功暗器鬼神莫测。而南宫轩则是南宫家的长公子,除却他父亲,南宫轩位列南宫十三剑之二!这两人若是动起手来,定然会殃及池鱼!唐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忌惮。面对南宫轩这样的高手,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取回‘碧水寒’,并不想与南宫家结下梁子。然而,事到如今,若是不答应南宫轩的赌斗,那岂不是显得他怕了南宫轩?这传出去,他唐纵的颜面何存?想到这里,唐纵一咬牙,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南宫轩轻松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开始吧。”说着,他身形一动,便飘然落到了醉仙楼外的空地上。唐纵也紧随其后,两人相对而立,气势如虹。赵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暗自警惕。这场赌斗无论结果如何,都与他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以便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南宫轩突然拔出手中的长剑,剑尖指向唐纵,冷声道:“唐纵兄,请赐教!”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剑光向唐纵扑去。唐纵见状,也不敢怠慢,身形急速闪避的同时,手中暗器已打出十八枚!一时间,空地上剑光闪烁、暗器纷飞。无论是唐纵还是南宫轩,都是江湖上年青一代的顶尖高手。这场赌斗的结果如何,实在是难以预料。唐纵突然大喝一声,双手一扬,数枚毒镖向南宫轩疾射而去。南宫轩见状,长剑一挥,一道剑芒横空而出,将毒镖尽数斩落。然而,唐纵却趁机身形一闪,绕到了南宫轩的身后,一掌向他的背心拍去。南宫轩反应迅速无比,长剑反手一刺,正中唐纵的掌心。唐纵痛呼一声,身形急速后退。南宫轩趁机追击而上,长剑如龙出海般向唐纵刺去。唐纵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能硬抗这一剑。岁月再度重复了前夕。唐纵的衣襟被剑锋划破了一道口子。只不过,这次他里面穿了一件软甲。自从两年前,他在南宫剑手中吃了亏后,这件软甲除了洗澡时,就再未离过身。哪怕他搂着姑娘睡觉时也不例外。唐纵趁机身形一闪,退出了战圈。“南宫轩,你竟敢伤我!”南宫轩摆摆手,说道:“唐纵兄言重了。比武切磋,难免会有损伤。何况,你并未受伤,不是吗?”唐纵冷哼一声,道:“今日之事,我唐纵记下了。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说着,他转身便走,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中。南宫轩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也多了几分凝重。唐纵此人睚眦必报,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就此罢休。这时,赵让与唐云并肩走了过来,对南宫轩拱手施礼道:“多谢南宫公子仗义相助。今日之情,赵某铭记在心。”南宫轩转过身来,看着赵让笑道:“赵兄唐兄客气了。我南宫家与赵兄虽无深交,但赵兄的为人和武功却让我南宫轩十分佩服。更不用说今日还结识了唐家的英杰,更是我南宫轩的荣幸。”说罢,南宫轩将唐纵暂存在他那的‘碧水寒’还了回去。赵让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道:“南宫公子,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小人之心,但责任在身,我还是得问清楚。”南宫轩彬彬有礼的回道:“赵兄但问无妨。”“南宫家已经有一枚玉佩了,为何还要多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