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位不速之客一男二女,环视了一圈经过深潜者们修缮打理的海边小镇,惊疑的表情不断在他们的脸上闪烁。秘境是一方破碎世界,由于邪物肆虐而根本无人在此处居住,因此里面的房屋往往满目凋敝,可眼前的镇子却十分井然,很明显经过人为修复。这不是纯粹地在浪费人力物力吗?而最令他们感到困惑的,是这里的许多建筑风格与现实世界的人类建筑大相径庭……莫非是出于某种教学目的?“好像最近一次将这里承包为教学用地的学校是星竹一中?”其中一人开口说道,“这个学校这么闲得慌吗,居然连破碎世界里的房屋都进行了修复。”“不过说实话其实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好像这里居住着什么未知生物一样。”“算了吧,要真住着什么邪物,这里还能被圈成教学用地?”“赶紧办正事吧,看看那个叫李铭的人躲在哪里,说不定他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几人随口攀谈了几句以后便开始干起活来,但此时的李铭也算是比较显眼,那足足几十米高、仿若直上云霄的宏伟独石很难不引起注意。而这三人的目标,此刻正站在石台上背对着独石。他将印斯茅斯暂且收回卡组套中,随后取出了一张随时使用的咒文卡——【克苏鲁的低语】。但凡大衮提醒自己他们有动手的打算,李铭就会立刻出手先发制敌。他坚信着一条理念,“犹豫即会败北”。既然对方能被邪教尊为一名长老,那他自然也不会留手。不过,当李铭转过身子抬眸略带审视地默默环视了周围一圈以后,紧握【克苏鲁的低语】的右手稍稍松弛了半分,忍不住咧起了一边嘴角。没想到就这么几个玩意啊。这三人的身边跟着三只由恶心的红色血浆与黏稠黝黑的泥浆组成的虫子,无数触手状的纹路覆盖其表面,肮脏的血丝交错在那条蜿蜒扭曲的身躯上,让人有些反胃。嘶……好像不是很需要请克总亲自出马了喔。领头的那人抬起头微眯双眼,那副略显苍白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疑惑:“你也是教派成员?现在星竹市这边卧底这么多?”他一边朝前走,一边打探着周围环境。无论是周遭环境,还是站在一块奇怪的巨大石碑下面壁思过,看起来都不像是一個正常高三学生会做的事情。唯一的解释是,他在这个巨大石碑前聆听到了来自于“祂”的呼唤,这样一来之前的一切行为都说得通了。“哦,别攀关系,我和邪教没有关系。”“……”李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领头的那人停下了所有动作,他沉默了几秒,接着与身后的同伴对视了一眼。“当不承认?你信奉某尊神明的事实几乎已经摆上台面了,你该不会还羞于承认自己对神明的虔诚吧,你不担心被神明降下惩罚?”李铭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进行这种毫无意义谈话的打算,只是轻轻地用视线扫了周围一眼,示意潜伏着的深潜者不要贸然行动。原本他是打算直接让深潜者发动突袭,可惜这三人的警惕性都不低,刚一进入秘境就召唤出了血泥蠕虫,再让深潜者动手恐怕只会白白折损宝贵的深潜者。仅从那三只血泥蠕虫身上散发出来的精神力来判断,李铭预估至少每一只都是低星紫卡的水准。但很可惜,他们顶多算是操纵者,这三只血泥蠕虫很显然不是他们制作出来的,不然怎么可能会出现三个人用同一种召唤卡的情况......不过在他们眼里,收拾个李铭显然绰绰有余。这一届高三生手里有一张紫卡的传闻早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但就算有紫卡水准又能如何,三只血泥蠕虫碾碎区区一张紫卡不是轻而易举。“现在给你两条路走,”领头的那人朝前走了一步,他瞪视着李铭,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与戏谑,“其一,和我们教派合作,我们信奉的神明虽然不一样,但总是需要拉拢盟友来对抗那些官家鹰犬。”“其二……”三只血泥蠕虫开始分解成条状肉块,变成了白红相间的触手,恶臭的腐败气息甚至令李铭都忍不住扇了扇鼻腔前的空气,连接处肉眼可见的恶心黏液滴嗒滴嗒地落在地面上。“就算是可以争取的盟友,我们也不能容许星竹市有这样的存在,”阴冷的笑意攀上了他的嘴角,“我相信你会做出令所有人都满意的决断,对吧?”李铭低下头颅,听着黏液落在地面上的滴嗒水声微微叹了口气:“伱说有没有可能,还有第三个选项?”“动手,留他一条性命,切了他的手脚带回去。”闻声对方眼里再无任何慈悲,一只血泥蠕虫身体骤然组成了一柄利刃向着李铭横切而去。但就在由血肉组成的利刃即将临近李铭的那一瞬间,只见周围水域下浮现出了几十只深潜者,每一只手里都拿着鱼叉或弓矢望着他们。随后,十五只有着灰白黏滑躯体的月兽拦在了李铭身前,它们头颅处不断摇曳的粉红触手紧紧锁定着那三只血泥蠕虫。布满荧绿色眼睛的几十条触手将李铭护在中央,那些张牙舞爪的尽头是一团黑灰色的原生质肿泡,好似由黑暗与噩梦构成一般。而最惹人注意的莫过于站在李铭身后的那尊庞然巨物——比李铭高了足足数倍的大衮伫立于独石之下,它高高地抬起那外形可憎的头颅,俯视着这群胆敢闯入此方世界的凡间蝼蚁。微风吹过,发梢摆动。骑在夏塔克鸟身上早已飞向高空的李铭嘴角咧起一个从容的弧度:“既然来都来了,不然就入乡随俗,爆一轮金币吧。”明明秘境里艳阳高照,但被黑恶势力围在中央的三人感觉天气阴冷刺骨。他们看起来独木难支、十分可怜,好像没有一点反抗余地一般。刚才这家伙还狡辩说自己不信奉任何神明,但现在看看他身边的这些生物……你还说自己不是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