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烈冷笑“除了他还有谁?”顾昭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想想当初秦佑谨带着军队冲进守正帝御帐的举动,也觉得其实并不是太奇怪了。秦佑谨平时看起来清俊雅致,但是在真正涉及到自己根本利益的时候,却是格外凶残疯狂。“那,那位阁老是真的知道什么,还是纯属巧合,偶然提到这种事情?”顾昭有些疑问。能做到阁老,怎么想也不应该是傻瓜。其实当初不少官员都在龙游坡营地之中,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多少也都有些猜测。至于说猜不猜得到当时的太子做了什么,那可就不好说了。以当时的混乱情况,就是有人看见了点什么都有可能呢。毕竟后来占据上风的可是何筝,她这种性格,如果发现有人偷偷看到点什么,恐怕也只是呲牙一乐,宁肯给守正帝的好儿子留下一对大坑。其他阁老们也未必就完全不知道内情,只是他们都选择了假装不知。这位暴毙的阁老是出于什么目的,当着新帝的面这样说话?“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秦行烈双手搂着顾昭的腰后,让顾昭转过身来,对面坐在自己腿上,“也许是他一时嘴快,想要劝谏皇帝,也许是他别有用心,试图敲打试探新君。”“但是结果就是,他丢了性命,秦佑谨失了人心。”顾昭感慨道“是啊,所谓兔死狐悲,新君能这样对待一位内阁大学士,其他官员该怎么想?”“他倒是一直没有承认这是自己做的。死者的家人心中畏惧,过了几日才以阁老病故为由,开始举丧。”“秦佑谨也下旨赏赐了一些财物。”“谁也没有敢再提起这位阁老真正的死因,皇帝也当做不知道,根本没有说过要找凶手的事情。”顾昭几乎要捂住自己的眼睛“这与掩耳盗铃何异!”堂堂内阁大学士,突然死了,皇帝不派人来诊治,根本不关心死因,就这样让事情混了过去。这样做法,谁不知道这位内阁大学士死得蹊跷,死得与皇帝有关?“所以朝廷中如今有不少官员,都对他很不满。”“内阁之中,也分成了两派。”这一点,顾昭也知道。董阁老那边是一派,刘阁老那边是一派,褚阁老看似中立,但是如果在这样的背景下,中立其实也意味着对皇帝不满。“董阁老作为前首辅,门生故吏遍天下,他对皇帝的不支持,必然让皇帝在朝中步履维艰。”甚至前两年,秦佑谨的圣旨根本出不了京城——不是说有人阻拦,而是出了京城之后,他的圣旨就如同无物,根本无法起到什么作用。顾昭有点明白了“于是他就采用他最擅长的办法,用联姻来解决这个问题?”当初林维康对他们产生威胁的时候,秦佑谨就是这么做的,只是顾昭不肯配合而已。现在面对困境,秦佑谨就故技重施,这一次,他成功了。秦行烈点了点头。顾昭有点明白,为什么当时她跟秦佑谨说正事的时候,刘皇后不经通禀就闯了进来,秦佑谨眼睛里明明写着恼怒,却又不得不忍了下来。因为刘皇后是他找来的联盟代表,秦佑谨一天没有乾纲独断,就一天不能彻底与刘皇后撕破脸。“那御林军呢?”顾昭问道,“既然都吃了亏,他怎么还敢把御林军交给刘家人?”秦行烈的眼神有些阴沉“我以前以为,是刘阁老做了什么,但是现在想来,其中似乎有些问题。”顾昭诧异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答。秦行烈想了想,艰难地说道“你,知道元稚眉前些天跟我说了什么吗?”听到元稚眉这个名字,顾昭脸上的笑意就忍不住淡了下来。秦行烈一直留意着顾昭的表情,一见她这个样子,就连忙双手用力,抱紧了她。“阿昭!”听出了秦行烈紧张的语气,又面对面地看见了秦行烈脸上的焦急,顾昭心里的那股子冷意突然就融化了大半。她抿嘴笑了起来“你想说什么?”秦行烈看得出来,顾昭的笑意中始终还是夹着风霜。想起顾昭这些年的经历,秦行烈心中充满了惭愧和自责,却只能用力把她抱紧。“阿昭,她是我的生母,我不能杀她。”“如果换了个人,敢这么对你,我早就把她切成两段了。”“但是我不能杀她。对不住,阿昭,你骂我吧。”顾昭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秦行烈,你要是再废话,我就开除元弗的控鹤司职位了!”她不想听这些辩解,没有任何意义。秦行烈连忙说道“不废话,不废话。”元弗被开除了,他还怎么陪着阿昭?“元稚眉被我关了起来。”“那些帮着她做事的手下,都被我当着她的面杀了。”“那个替她跑腿传话的心腹宫女,是我在她面前,亲手拧断的脖子。”“其他人,只要是我知道的,都被带到我府中,杖毙在她的面前。”似乎是回忆起来当时的情形,秦行烈的声音中都多了几分肃杀。“我把她关起来了,让她永远禁足在一个院子里,不许与任何人来往。我也不会再将她当成母亲。”顾昭也能体会秦行烈的为难。弑杀生母,与禽兽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