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的目光幽深起来,像是一眼看不见底的老井。仲云海说的应该是仲三娄案件中的凶手。关于仲三娄的案子,顾昭在云从恒先那边依稀听到一些相关的情况,但是并没有特别打听,所以并不了解最后的结果。现在听仲云海的意思,竟然是那些女扑倒手毒死了仲三娄,而她们所遭到的处罚,就是参加搏命斗,直到打死为止。顾昭皱眉问道,“凶手杀了仲家人?那为何不把她们押到闹市处斩,以儆效尤,反而给她们机会多活几天呢?”仲云海带着他们绕过了几个院子,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院子里。听见顾昭的问话,他有些得意,“先生,您也有不懂的事情吗?”“祖父说了,这些人该死,但是不适合公开处刑。因为一旦公开,那些北安猪就会跟着她们学。这斗川关中,北安人好歹也有十来万,如果个个都学会了下毒,大昊子民还怎么出门?”“斗川关中虽然有五万精兵,但是要经常支援各处,并不是随时都在;而且长久的统治也不能完全靠着武力镇压,所以要学会控制消息。”“有些事情不适合让北安猪知道,有些事情就要大肆宣传,必须让所有北安猪知道。”“像这几个胆大妄为的女扑倒手,她们所犯下的罪行不适合大肆宣扬,但是她们却别想死得那么痛快。”“她们会在斗场中被安排给那些暴虐的对手,被撕成粉碎。”“让她们到死也要再替我们赚钱,充当军费!”顾昭从仲云海的表情和动作中,看到了仲客巍的影子。看来仲云海应该是在模仿当时仲客巍说话的神态和举止。从仲云海的这段话中,顾昭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斗川关中的五万精兵,并不是随时都满员在斗川关驻守。实际上,现在斗川关中应该只剩下了四万五千东昊士兵才对。那五千,已经被顾昭联合陆启和秦行烈歼灭了。下一步在执行计划的时候,应该弄清楚什么情况下,斗川关中的士兵会派出去支援。那样就可以采用相应的手段,将斗川关中的士兵调出去一部分,拿回斗川关时的难度就会随之降低不少。仲云海看起来不是第一次来,这座院子中的仆役看见他就迎上来,十分热情地把他们带到了贵宾席上。院子里经过改建,中间是一圈用铁栏隔开的场地,场地四面摆放着桌椅,茶水瓜果都一样俱全。所谓的贵宾席,就是距离铁栏最近、正面对着场地的几张桌子。顾昭和仲云海、云从浩男、云从健男四人坐在中间的桌子上,仲家和云从家的侍卫一左一右占了两张桌子,将他们围在中间。他们入座的时候,场地中正有两个男人拼死对打。很快,那个高壮的男人抱起了对手,将对手头朝下狠狠砸在地上。顾昭能听见脖颈折断的声音。满身鲜血的男人用一个古怪的姿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仲云海只是瞄了一眼,表情毫无波动。云从浩男兄弟两个可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凶残的场景,脸色都有点变了。顾昭则“啧”了一声,“这是毫无限制啊,除了不用武器之外,怎么打都行?”场地一侧的铁门打开,胜利的男人摇晃着走了出去,两个小厮一脸麻木地走进去,把死者拖出了场地。仲云海搓了搓手,“先生,你知道吗,每次看他们搏斗,我都想上去,亲手撕碎对手!”“可是祖父总是不让我学招数,真是憋死我了!”顾昭开导他说,“仲帅肯定是有他的安排。把你的基础打牢,日后的成就才能更高嘛。”随口说了几句话,就能感觉到来的客人越来越多了,前面的贵宾席很快就坐满了。仲云海咦了一声,“他们也都是听到了消息,知道有死囚送来,专门来看新人搏命斗的吗?”顾昭随意地往周围看了看,目光扫过后方某一桌客人时,不由微微一凝。那一桌上的两个人,虽然换了丝绸衣衫,收拾得人模狗样的,顾昭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那个自报姓名“王衡义”的家伙和他的同伴。顾昭就是从他们手中抢到的阖履光的户籍过所。这次在这里遇到,是巧合还是他们刻意找了过来?这是顾昭的第一个念头。她转过头,仲云海正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腿。“先生,这北安猪坐的椅子其实还有点意思呢。比跪坐着舒服多了。”顾昭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贵族礼仪之类的话。她今天跟着仲云海到这里来,自己事先都不知道,王衡义他们更不应该提前知道,来这里找她。不过顾昭这么多年用涅槃的身份潜行杀人养成的习惯是,绝不相信巧合。她伸手招来小厮问道,“更衣之所在何处?”小厮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客人请随小的来。”顾昭看了仲云海一眼,仲云海摇头表示不去,她就跟着小厮穿过贵宾席,走出了客人们就坐的区域。穿过幽静的小树林,小厮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