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选才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云从恒先给顾昭拿来了两本书。一本是《三国演义》,说是仲客巍平时最爱读此书;另一本却是仲帅府长史自己的文集。“这次选才考试出题的多半就是仲帅和这位长史大人,你看看文风,揣摩一下,以为借鉴即可。”顾昭震惊地看着云从恒先,“兄长,你这么做有没有危险?”私自打探仲帅府的情况,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要是触犯了什么禁忌,后果可不好说啊。云从恒先面色淡然中隐藏着几分自得,“这是我托秀明贤侄打听的,没事,他也知道是给你的。”云从秀明是仲客巍的亲随,颇得信重。而云从秀明的女儿,云从里香也正是顾昭的一名学生。顾昭对几个学生的教导十分认真,从未因身份和性别的不同而区别对待,这大概也是云从秀明愿意帮忙的一个原因。“那就劳烦兄长替我谢谢秀明君了。”云从恒先特意叮嘱道,“履光弟,我知道你才华出众,素来骄傲,但是为了日后施展才华,考试时稍作调整,也不是什么大事。”顾昭把那位长史的文集翻阅了一遍,发现他喜好的是典丽豪放的文风,就明白了云从恒先的意思。云从恒先这几天让顾昭写了两篇文章给他看。顾昭的文风简洁犀利,重内容而轻辞藻,文章言之有物,非常实用,但是如果阅卷者是这位仲帅府长史的话,却不见得能得到他的青眼。“兄长说的是金玉良言,我会放在心里的。”顾昭沉吟片刻,“说起来,那位北安士子洪野克的文风,倒是与这位长史相近。”这些日子,随着洪野克名气的提升,他的一些习作也在斗川关文人圈里流传开来。洪野克文如其人,华丽恣肆,文潮奔涌,正与这位长史的爱好吻合。顾昭嘴角带笑,不管是巧合,还是洪野克也有什么消息,这对她的计划来说,都是好事。云从恒先担心她年轻气盛,不肯妥协,见顾昭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听到洪野克的名字,云从恒先嘴角泛起冷笑,“不过是个北安人,履光弟何须跟他比较?”就算是仲帅抬举,北安人始终是北安人。选才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云从吉羽专门给顾昭提前一天放了假,让她专心应考。就连仲云海那个熊孩子,都专门在授课结束的时候,跑过来跟顾昭说了一句,“祝先生高中头名,大展宏图”。这让顾昭颇有些诧异。选才考试的规模远远无法和北安的科举考试相提并论。据云从恒先透露,这次报名参加考试的两国学子一共也就一百多人,其中东昊人占了四成,北安人占了六成。考试的时间是一天,上午考的是基础知识,默写经典中的词句,解释给出的经典内容含义,写作诗文。下午考的就是策论,从三道题目中选做两道。从早上进入考场,到傍晚才能出来。中午的饭菜由官方统一供应。这种难度比北安科举要低了许多。天还未亮,一众考生就来到位于凌波台的考场门前,排队等待入内。每个考生都要带着自己的考篮,其中装着笔墨纸砚,然后拿着自己的报名凭证、担保书,和自己的担保人一起接受检查。顾昭是坐着云从恒先的马车来的。秋日清晨,凉意渐生,一个个等候入考场的身影在不太明亮的晨光中徘徊等待。云从恒先带着顾昭往前走,所有人看见他那身城卫军高级军官的服饰,都不由变色退让。“云从大队长竟然也来了?”不远处,一个和云从恒先服饰相同的矮个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顾昭,目光中闪烁着敌意。顾昭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这个恐怕就是云从恒先现在最大的对手麻山雄。麻山雄看着云从恒先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仇视,云从恒先却显得从容很多。“麻大队长也来了。可是家中有什么子弟要参加考试?”他语气温和,可是这句听起来十分正常的问候却让麻山雄整个人脸色爆红,恶狠狠地瞪了他和顾昭一眼,甩袖就走。顾昭不解地看着云从恒先,“他这是怎么了?”云从恒先嘴角微勾,“麻君并无子嗣,几个侄子也不争气,在本土为非作歹。好不容易有个远方族人,读书有点名堂,跟来斗川关想要搏个前途,不过……”他低低笑了一声,“不过昨日那明林贵生招认,麻大队长的这位族亲刻意交结仲三娄,为仲三娄出谋划策,仲三娄这次的死,与他有不少干系。”顾昭恍然大悟,与云从恒先对视一眼,一起无声地笑了起来。云从恒先这是听了顾昭的建议,直接让明林贵生拉麻山雄下水。麻山雄会不会因此被罢职且不说,他这个族人的前途肯定是没有了。云从恒先刚才的问话,那就是直接往麻山雄伤口上撒盐啊。咚咚咚,鼓声三响,作为考场的大院打开了大门。城卫军负责维持秩序,有云从恒先作伴的顾昭当然得以轻松入内。所有考生入内之后,大门紧闭,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顾昭跟着前方的城卫军,走入了大厅之中。大厅虽然很大,但还是不足以让一百多人全部入内考试;一半人在大厅内,一半人则被安排在长廊之中。好在虽然秋风萧索,凉气逼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