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府兵队长手上一用力，靠近一栋房子，解下滑雪板，用带着手套的手插进房子轮廓中一扫，找到屋檐。再顺着屋檐他轻轻一跃就翻上了这家屋顶，走到疑似烟囱的条状物前抽出腰刀。当当当～只是前轻轻刮了两下，就传出敲击砖石的声音。再一扫，就显示出里面的灰黄色了。“千户，是红砖，下等红砖。”府兵队长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红砖只有蓝田县才有，而且暂时还不外卖，这就证明这户人家买了蓝田县的什么东西，由蓝田县的百姓过来建造的。而能用到烟囱的就只有蜂窝煤炉和炕这两种东西了。盛冲心中有数在下面喊道：“爬上去看看烟囱堵了没有？还有没有热气冒出来？”“哎～”府兵队长将腰刀收起，双手攀这烟囱小心的爬了上去。“千户，有热气冒出来，里面有人。”“很好，下来吧。大家散开，开有多少房屋有烟囱，做个标记。”“是。”三十凉王府府兵踩着滑雪板散开，盛冲找到正在刨雪的蒋明说道：“将千户，这栋房子就先不用刨了，他们应该还活地好好的，你们先刨那些没有烟囱的房子？”“为什么？”蒋明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已经冻得发颤了，眼中满是疑惑。盛冲看着蒋明通红的手，心中想着下一批援救物资里要加上手套，嘴里却是说道：“有烟囱的人家，保暖是绝对没问题的，再被埋个三两天都没事，那些没有烟囱的房子就不好说了。”“是吗？盛兄弟你确定？”“确定。这烟囱连接的是炕和蜂窝煤炉，是凉王殿下发明的，只有蓝田县才有。”“是吗？”蒋明还是有点不信，没有让手下停下，盛冲知道他那是要验证自己的话，耸耸肩让到一旁查看这村庄的情况。能看出轮廓的房子有大概200座，相对高大的只有三座，但也都是平房，在这样大雪覆盖的情况下，还是很容易看出有无烟囱的。而好很快手下的府兵们就来回报了。“千户大人，一共有104根烟囱，都还有热气，应该没有死人，只是雪封得厚了，听不见外面动静才没有出来。”“嗯，那就没问题了，我们去将雪橇上的东西卸下来，准备回去再运送下一批物。这次我也回去一下向殿下申请一些新的物资。”“遵命。”在西安府军户愤愤的目光中，盛冲等人就开始去卸货了。“头儿，这些凉王府的混蛋，真没良心。”“哼～这里面没有埋着他们的亲人，他们肯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头儿，凉王那么仁慈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冷血的府兵？不知道凉王还招不招府兵，咱们去把他们替了。”几个百户军官靠到蒋明身边不住抱怨着蒋明的脸色也有点黑了，但还是低声斥道：“都他们少说点废话了，快挖，快点救人。”“头儿～我们这里挖开窗户了，要不要破窗进去？”“屁话，破窗！立即破窗。”咔嚓～随着一声脆响，一个窗户被踹开，几名军户鱼贯而入，随即惊呼声传来。“二狗子，你回来了，可是雪停了。”“爹，你们没事？家里这么暖和？”“哈哈～这时蓝田县五十二村的特产蜂窝煤炉，只要烧起来可暖和了，而且还能煮东西。二狗子你饿不，锅里还有点蒸麦饭。”当蒋明进来是看到的是非常温馨的一幕，军户中的一个士兵被老父亲拉着炫耀蜂窝煤炉；而他的其他家人就都挤在这一丈见方的厨房中，旁边还有高高的一堆黑色的煤球。蒋明赶忙打断这家人叙旧：“李老爹，你们村的人都装了这蜂窝煤炉了？”“这倒没有，李三钱和李四万还有……”李家老爹如数家珍地报了七个名字，蒋明有些急了。“李老爹，带我们去认认这几家。”“行，这些抠门的家伙，估计要被冻成孙子了。”李老爹一边吐槽着，一边裹上厚厚的衣服从窗户钻出去领路。两尺多高的雪，封住了房子，可不仅仅是把人冻成孙子那么简单！当李三钱的房子挖开，就有一股臭鸡蛋味传出。闻到这个味道，蒋明立即脸色一变。他赶紧按照经验找到厨房的位置，一推开门，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一家五口人都躺在地上，他们面前上一个火堆，上面还有没烧净的煤球和木柴。虽然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他还是上前摸了摸这些人，准确的说是摸摸这些尸体。五人都面带诡异的微笑，尸体已经梆硬！“石炭毒！他们这是烧了石炭中毒而亡。快将其他几家都挖出来。”蒋明只是看那怪异的笑容，就知道这是煤炭中毒了。只要有经验的人都不愿意在冬天烧煤炭，因为在取暖的同时，也在取死！古人是不知道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中毒这回事，但他们会总结，知道煤炭不能在室内燃烧，不能用来煮食，他们认为煤炭有毒。这次朱高煴将蜂窝煤做了出来，还特别强调了煤炉是关键，必须用烟囱将毒气排出去。他解释不清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直接用毒气解释最简单。而蓝田的所有百姓和流放犯都被好好科普过了，知道一定要有烟囱，而且必须随时检查烟囱的通畅，才能烧煤。但是这点在蓝田之外可并不普及啊。七家人有三家人已经死了，死于煤炭中毒，剩下四家人还没死，但已经被冻僵，全部都有不同程度的风寒。蒋明找到盛冲，将他拉到李三钱家中，就问他同样烧煤球的人，怎么有些人死了有些人却没事。“很简单，他家没有把毒气排出去，殿下发明的煤球，只是让石炭更容易燃烧而已，该有的毒气还是会有的，必须要用烟囱排出毒气。”“一个烟囱就有那么大的作用？”“确实。煤炉很好制作的只要拆开，普通百姓就会制作了，但是想要制出合格的烟囱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在蓝田也只有那么一部分人会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