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我唐兴好像也没惹过什么仇家吧,怎么都能值得上花大价钱请动罗衣来取我性命!”做为天元宗的长老,唐兴虽然不说在山上山下有什么响亮声名,但也从没干过什么与人结怨之事,一直以来都是勤勤恳恳修行,偶尔也会想着同一些身份优越的弟子结一些善缘,好给自己谋点什么小利益。正因为是这样一个人,更是天元宗的长老,才会觉得有人花大价钱找罗衣买他性命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唐兴言语间,那十数道红衣又是一轮围攻,红兰的手下亦是没有停歇,哪怕有灵宝辅助防御,可也架不住如此连绵不断的攻击。“唐长老想必也知道我们罗衣的规矩,我们怎么可能告诉您是谁花的这‘银子’呢,不过有一点可以知会您一声,也让您死的不那么冤枉。”哪怕身处上鸣城中,红兰也丝毫不着急,似乎在武巡营赶来之前有十足的把握让唐兴毙命。此时的唐兴已经顾不上说话,在红兰和其他红衣的围攻之下,他身上那件防御灵宝已经支撑不住散去了清光。“其实要怪只能怪您老自己运气不好,成了第一个踏入这上鸣城的九洞十二山长老。”红兰接着开口道。围堵在街道上的百姓,除了一开始被罗衣之人击杀清理出战场的那些,剩下的哪怕皆铆足劲逃离这片是非之地,也只能互相推搡散的极慢,甚至不少人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其他人踩踏至死……“派人将我诱骗至此,借着众多无辜之人让我不能全力出手,你们可真是用心良苦!”唐兴刚得个空隙开口,手中剑光一闪击中一名向他掠去的罗衣,立时又被身后一柄短刃划过臂膀。曲音早已停止,远处传来马蹄之声,显然是武巡营已经开始向此处聚集,四周的屋顶之上也陆陆续续能看到道道披甲身影向此腾转。“上路吧唐长老!”见众多铁甲即将形成合围之势,红兰的声音再次响起,布阵众人见已破开唐兴护身灵宝,同时跃上,十数道攻击齐至,柄柄冷刃映着寒光,阵法流转抑制着唐兴的诸多手段。危在旦夕间,唐兴终于不再自缚手脚,一身真气倾泻而出抵挡众人的围攻,周遭还未来得及散去的些许百姓也在这一震之下皆口喷鲜血四仰八翻。除了楚云辞、江铃和丁栾,在场的一些其他宗门之人,同天元宗平日关系较为不错的也早已纷纷施以援手,但更多人则是选择明哲保身,作壁上观。出手之人虽然不少,可也尽数被阵外五道红衣拦下,其中当属轰飞楚云辞的那人实力最强,几乎以一人之力,挡下半数援手之人。十二道红衣同唐兴僵持不下,红兰则从空中轻飘飘的落下,身形拧转,持刃而坠,人似秋叶飘摇,一抹寒光如切薄纸,毫不费力的破入唐兴激荡的真气之中。“保护百姓!将作乱人等全部拿下!”怒吼声响起,关定澜随声而到,腰间的制式长刀也早已出鞘,向着一道红衣斩去。与此同时几道如他一般的身影也开始就近寻着目标围去,只是动作完全没有他那般果决,更多的是试探和出工不出力……铁甲合围,箭雨落下,道道红衣翻飞,向着四面八方散去。红兰的身影早已在那一击之后消失,只余那件艳红的袍子在空中慢慢飘落,被一支支箭矢洞穿。“唐长老!”楚云辞和佘之杰的身影几乎同时向着那道自空中坠下的身影奔去。一众铁甲则追逐着四散的红衣。唐兴的身体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头顶百会穴处血流如注,连虚灵虚神也皆在这一击之下尽数被打散……一道巷弄之中,只着缎裤和抹胸的红兰摘下面具,覆面轻纱早已不知丢到何处,一张几乎可同江铃和丁栾媲美的面容显现而出,丰腴的身子也慵懒的靠墙而立。红兰嘴角微挑,看向面前立着的一道较她高出半头的男子,红衣不见,面具犹存,只是那面具下的目光向外喷薄着怒火……红兰猛的伸出手将男子拽向她,几乎同时二人头顶一道披甲人影掠过,但却未曾看到阴影中的两人,也未曾察觉到任何气息。檐下两人近乎贴在了一起,红兰那胸前的起伏也若有若无的触碰着男子的胸膛。“罗衣什么规矩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男子的声音掺着怒火在红兰耳边响起。而红兰则人如其名,吐气如兰轻声道:“不安排涉及亲属,不安排涉及宗门,不安排……”不等红兰继续说下去,那男子直接一手扣住了她的玉颈将她抵在墙上低声怒道:“那你告诉我你今晚此举是何意!”被这男子扣住脖子,红兰表情依旧,轻笑着朝他解释道:“我以为你不会介意,更何况你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仍带着狰狞面具的男子正要发作,只听红兰又道:“而且这是魁首的安排。”男子瞬间沉默了下来,虽然他不相信红兰所言,但他也知道红兰没有骗他的必要。“绮梦,不要以为我的命是你们给的就能对我随意发号施令!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男子松开了扣在红兰颈间的手,五道指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是那样的显眼,而这男子也没有称呼她“红兰”,而是“绮梦”。因为“绮梦”,才是这位辗转隐匿在各大风月场所的女子真名。“将我的话告诉魁首!”男子又道。“好好好。”绮梦口中应道,同时伸手向自己脸侧。“好长时间没见姐姐了也不说想我,反而一上来就掐姐姐脖子,看来真是长大了呢~”绮梦轻笑间将手抚过面庞,一张绝美的容颜如变戏法似的出现。如果说刚才的模样,江铃和丁栾她们三人各有千秋,可现在,面前这张脸足可称得上是倾国倾城!只怕让江铃和丁栾二人见到,也只能道一声“自愧不如”。而在平日里隐匿在风月场所之时,她的易容也永远都是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好看……否则这张脸再配上这般身材,莫说红颜祸水,只怕从此君王不早朝。“还在生气?”绮梦边说边又伸手向那男子脸上的面具,“以前不是一看到姐姐的真实模样,不管怎么不开心都能好起来,现在是姐姐不够漂亮了么?都不能让你消气了~”那男子没有制止绮梦摘下自己的面具。一张冷若冰霜,余怒未消的脸也终于映在了绮梦的眼中。“把‘无明’给我,我有用。”男子任由绮梦轻抚着他的脸,冷声开口道。绮梦没有拒绝,手腕一翻将一柄短刃塞入男子手中,正是方才刺中唐兴头顶的那柄。短刃“无明”,仅有一尺半长,刃薄如蝉翼,随手一击可破寻常法器,更是可轻易破开真气,敛灭人虚神虚灵。无明,便是没有明天之意……“这段时间不要联系我,我有自己的事要办,任何任务都不会接,哪怕是魁首交待的。”男子翻手将短刃收起,说完扭头便要离去。只是脚步微顿,还是转过身来,拿出一件袍子向绮梦身上披去。绮梦不再靠墙,站直了身子,借机又伸手向男子抓去。“姐姐知道错了。”再次拽紧男子衣领,将他拉向自己,绮梦的两瓣朱唇印上了男子唇间,足足两境之差,若是她不愿意,他又怎么能挣脱。若是她不愿意,他又凭什么能掐住她的脖子。无人的巷弄,女子脚尖轻踮,男子亦没伸手将她推开……浣纱楼前,原本喧闹的街巷,此时已被武巡营封闭,算上红兰整整十八道红衣,仅抓住了一人,最可笑的是,当满身是伤的关定澜将此人面具摘下,万万没想到竟是整日可见,每次都同他嬉笑闲言的同僚……“怎么回事!”曹沐阳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一个起落便立在了楚云辞身边。“真是唐长老?”伸手探向唐兴颈间,曹沐阳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楚云辞抬头看了眼曹沐阳,眼神饱含深意。而丁栾则皱着眉问道:“你刚去哪了?”听到丁栾问话,曹沐阳开口解释道:“有个人声称自己是巨剑门的,说白日里投宿时听到我打听天元宗同门的消息,下午便见着一名老者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住店,我问了他客栈名字之后便去寻了,结果刚到福兴客栈就见这边有人动手,隐约听到罗衣二字和唐长老的名字,便又赶紧赶了回来。”曹沐阳说完立马又扭头向一旁嘴里自顾自嘀咕的佘之杰问道:“池鸢呢?”停下口中喃喃,佘之杰回道:“在客栈呢……她没出来……”说完嘴里又重复念叨起来:“都怪我害了唐长老,要不是因为我去房间叫着他一起,他也不会死了……都怪我……都怪我害了唐长老……”见着佘之杰这般样子,曹沐阳直接一把扣住他的脖子……语气带着怒意道:“别给我这幅样子!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