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殒身劫 其二
这迎面而来一男一女虽然也是化神境界修士,但一眼望去,神光飘忽,真气四溢,仿佛稍微遁了几百里地就有点把持不住,身虚气喘的,看起来就很垃圾。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扮猪吃虎。不过感应到地底俩个老阴货,居然不退反进,也偷偷摸摸潜过来,李清云也是大喜,笑容满面得稽首道,“两位道友,且慢动手,这山清水秀,大好春光,何必打打杀杀,有什么误会,说开就是了嘛。不如贫道来做个和事佬,给你们调解一番,何如?”那少女也不客气,踏着金莲,飞转到李清云身边,杏眼含露,潸然欲泣道,“道友为小女子做主啊!我正在灵泉沐浴,那贼子忽然扑来!欲行非礼之事!若不是我躲闪得紧,一身清白,就险些被他玷污了呜呜呜!”“放你娘的屁!”虬髯剑仙大怒,把手中宝剑舞了个剑花,尚不见身法动作,忽然把口一张!喷出一道剑光来!那少女也仿佛早有准备,忽得身形一闪,绕到李清云身后,竟引着那剑光,直朝李清云面上削来!然后叮得一声,那道剑力悄无声息,便被化作无形。只见一颗剑丸跳动着,被一朵凭空绽放的青莲裹在花苞里。“道友不要着急嘛,她说你欲行非礼,又仗剑行凶。不知伱有什么说辞?”李清云面不改色,笑眯眯问道。那虬髯剑仙一见被收了剑丸,登时色变,把宝剑一转,剑锋朝下,持在手中抱拳道,“不知是蓬莱的神君驾临,某家性子冲动,一时无状出手,多有得罪了。”李清云笑眯眯,“一时冲动,在所难免,我不介意的。还请道友不要卖关子了,不知这位道友偷了你什么宝贝?”少女和剑仙对视一眼,那剑仙把手一指,“便是那朵金莲了!那是我先看到的!”少女也作色怒道,“神君!他胡说,这金莲是我在娑婆洲寻得天材地宝,秘法炼制的本命法宝,如何变成他的了!”李清云摆摆手,“这个不难,我也略通炼器之法,各家的手段,一看便知。不如把这宝贝给我来查验,由贫道做个中间见证吧。对了,却不知两位各在何处修行,说出来大家交个朋友。”“……如此也好。”少女静了静,莞尔一笑,踩着金莲一点,跃下莲台,虚步踏风,把金莲捧在掌中,奉到李清云面前。“我乃青棠宗弟子,这法宝是师尊为我炼制,神君请看,我青棠宗箓印便在此……疾!”趁着李清云扭头来看,那少女一声娇喝,祭出法宝!瞬间从莲台中射出一百零八根金针!狂风骤雨般!金光连成一片!直照着李清云神庭双目扎来!然而那连成一片的金光,却又被一朵绽放开来的硕大青莲接住!而虬髯剑仙也“吒!”一声怒喝!口中霹雷,眉心闪电,手中剑花一翻!人剑合一!背后偷袭!一剑来刺李清云背心!然而任由你剑光如雨落,剑气如风扫,依旧是叮叮咚咚,尽刺在李清云周身绽开的莲花上!而李清云则一个逸仙游,从庆云上飘出去,掩面而逃,口中大呼,“啊~~狗男女!是何仇怨!居然加害于我~~我受伤了~~我看不见了~~救命啊~~”“疾!”“死!”这对狗男女一见似乎是偷袭得手,也不肯错过机会,登时化作遁光追来,一左一右,呈两面包夹之势!绢儿和砖儿就对视了一眼,立在云端看着。然而还不等李清云和狗男女多玩两招,忽然又又突生异变!只见一青一紫,两道惊虹!破土而出!一时间日月齐阴,天地色变!剑风凌烈!凶光万丈!两道剑光破空而出!一折一剪!便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朝李清云拦腰绞下来!“当当当!”得一串轻鸣,双剑刺破一朵朵绽放的青莲!直到第十三朵莲花才被锵锵挡住!险些伤到李清云衣袖!李清云也是大惊!万万没想到,这尼玛钓鱼钓出了真龙!地下俩人,上手竟拿紫青双剑斩他!登时他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轻敌托大!怒吼一声!“干!”然后一扭头,一张口,从嘴里喷出百道金针,当头射向身后剑仙!那剑仙大惊,正扭身要闪,却被李清云抬手一抓,整个身子便被捏成一团血泥,当头被一串金针打了满脸,直接爆头,瞬息毙命!于此同时绢儿得令,呼得飞升而出,整个人瞬间平平扁扁,犹如一张人皮平飘出去,竟疾掠而过,将那被青莲阻挡的双剑一裹!直收了去了!而那少女一看形势急转,登时知道大事不好,扭头想跑,哪里想到砖儿窜上来!直接一个人肉鱼雷!从身后飞怼上来,一头正撞她脑门上,直把个娇滴滴的仙子,撞了个脑浆崩裂,肝脑涂地而死!李清云也不管这俩个小丑,双掌一拍,登时掌风呼啸!犹如冬日吹雪,瞬间便把良田千顷,化作雪域冰原!地下不及遁走的俩人,竟被一招制服,直接破土抓将出来!竟被封印在玄冥坚冰之中拿住!“哼!这就是峨嵋的待客之道吗!看我怎么收……”然而还不等李清云说完,复变作人形落在身边的绢儿,忽然口喷万丈碧焰道火!只眨眼间便将满地寒冰,并俩个化神境修士,直烧成飞灰!形神俱灭!李清云张着下巴,扭头瞪她,“……绢儿!你弄啥啊!?”绢儿不好意思的拽着衣角,“吃,吃撑了,打了个嗝……”……好吧,绢儿哪儿都好,毕竟是老师赐的法宝,能打能收,来去无踪,就是时不时得反胃,偷偷往丹炉锅底,吐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什么死鱼死虾骨头渣子之类的,好像都是些消化不了的恶心东西,李清云起初瞧见过,也只当她跑出去偷鱼吃,也没怎么在意。现在好了,一不留神居然学会喷火了……“这是老师给你加的符?”“好像不是……”绢儿揪着衣角,好像做错了啥一样。“唉,算了算了,不就是烧了两个峨嵋老玄门和他们随身法宝储物玉,屁大点事。”事已至此,李清云也只好拍拍绢儿的头,安抚道,“把紫青双剑吐出来。”“哦,呕——呕——呕——”看绢儿抠嗓子抠了半天吐不出来,李清云也是仰天长叹。好家伙,怕不是人家紫青双剑也给烧了……这下峨嵋道祖不要找上门来收拾他?恐怕真的是要遭殒身难喽……不过这道火……李清云把手一招,用寒冰捧起一泼火焰,盯了一会儿,掐指一算,也是大为诧异。好像是龙炎么?而且怕不还是炼神返虚的真龙呢,连李清云用太上仙元所化,八百年功力加成的玄冰都奈何不得,一会儿就会被道火灼烧殆尽。返虚的龙炎么,能秒杀化神倒也正常,可峨嵋镇派的紫青双剑,能这么简单就被道焰化去,是不是太垃圾了点啊……“呕——”“好了好了,别抠了,把这些火吞回去行不。”“哦。”绢儿摇身一变,化作一卷皮往大地火海上一盖一卷,就把满地火焰尽皆收了。“观主!呐!”砖儿拖着狗男女一人一条腿,把那两具捏成肉酱,头给怼烂的尸身提过来。他们俩身上的宝剑玉牌储物袋,之前也都掉到火海里,给烧成灰烬了。李清云见状,也只好叹了口气,接过来揣袖子里,掐了个诀毁尸灭迹。然后砖儿又乐呵呵得跑到绢儿身边,从怀里掏出两个扑腾挣扎的玉蝉,递给她一个,“你一个,我一个。”然后两童子就嘎嘣嘎嘣,乐呵呵得啃玉蝉,把蝉头一口啃掉,咔咔在嘴里嚼。啃的那俩蝉知知得惨叫着直蹬腿。一看这两神君连元神都逃不出去,估计储物袋里也没啥好东西,结果一阵大动干戈,最后就收了枚剑丸。李清云也是直摇头,把袖一甩,搅乱了天机,然后腾云驾雾,带着两个童子速度远离凶杀现场。老实说,不是他瞎吹,这四人还真是挺弱的,也就是突然扔出的紫青双剑吓了李清云一跳,不然只凭他们那点本事,怕是连防都破不了。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李清云身上背着殒身劫呢,自然万万不敢大意。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了,有个风吹草动,就把绢儿砖儿两个化神第一品的法宝祭出来扁人,总之这回绝不能翻车了。在天上又飘了一阵,又钓了会儿鱼,没钓到,李清云远远看到一座道宫。那道宫远望去,也是庆云朵朵,霞光满天,垂珠落樱,异相万千,大概是镇守凡间藩国的峨嵋道宫,看这般异景,大概颇有不少真修在此聚会呢。李清云于是也整整衣冠,看看身上没沾血迹,便带着两童子按下云头,朗声唱道,“岱舆员峤观星海,清明风里钓金鳌,问天暂借斩蛟剑,云雨声中断洪波。九天玄女太上帝君大天尊,贫道李清云,路过贵宝地,来讨一杯水酒。”那道宫中正摆宴席,忽然见又有客来,进门前居然还念定场诗,众人也都知道,大概又是不知多少岁的老古董出关了,早有镇宫真人门前出迎,“不知清云神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在下乾国镇守孙德真,有失远迎,还请上座。”“客气,客气,岱舆上真李清云,见过诸位道友。”李清云也在孙德真陪同下入席,一边同其他修士稽首行礼。绢儿和砖儿也不用吩咐,自顾自得跑去小孩那桌开吃。李清云一眼扫去,虽不意外,却也有些莫名。这峨嵋道宫中正摆着宴席,招待六位其他门派来观礼的神君,及随行一众‘炼气化神’境弟子童子。只是这群人居然都是两两一波,而且神君是三男三女,成双成对的,仿佛就只有李清云是形单影只,孤身而来的。孙德真作为一国镇守,自然知道玄门同道的详细,知道蓬莱搬迁的事情,也在中间代为引荐道,“清云神君是蓬莱真仙,太上道宗嫡传,岱舆上真观主。这两位是罗浮山赤珠神君和王屋山祈仙神君,这两位是麻姑山言敏神君和王屋山铃仙神君,这两位是谢罗山玄侑神君和王屋山杏仙神君。”李清云有点崩不住了,一边稽首见礼,一边偷偷传音,“……为啥要这么介绍啊,不能把王屋山的归为一类吗?”孙德真也是苦笑,“人家是道侣来着,怎么能分开介绍啊……”呃,道侣,哦,道侣啊……李清云懂了。得,感情都是青棠宗出身的仙子呗……恩,怎么说呢,王屋山青棠宗一脉,因为修炼之法迥异,在玄门独树一帜,确实是为整个玄门的团结友好,做出了一点微末的贡献,就,门主观主虽然出的不多,但门主夫人观主夫人倒是有一大堆的。当然这其实也没啥不好的意思,毕竟玄门中人修道,讲究逍遥自在,无愧道心,有人愿意结侣双修,有人愿意广结道缘,青棠宗大名鼎鼎,也不过是因为其修行之法,对双修道侣裨益更大,弟子也更倾向于结侣互助罢了。不过李清云倒是没有找个青棠仙子结侣双修的打算,毕竟他又不是人来着,审美不一样啊……“诸位成双成对的,不会都是为了夺紫青双剑,相约而来吧?可不是说,只有峨嵋弟子可以取此双剑吗?”看李清云竟问得如此直白,孙德真一脸尴尬,这些神君也是反应不一,麻姑山的眉头一皱,谢罗山的嗤之以鼻,王屋山的一个个掩嘴而笑。倒是罗浮山那个顶着啤酒肚,披头散发,一副酒肉之徒扮相的大胖子赤珠神君,乐呵呵得回应道,“清云道友此言差矣,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峨嵋此次铸剑,请了南海剑宗相助,以剑宗秘法,除了紫郢,青索两位剑君本身,还以剑君为胚,洗炼出的剑力,照出四十八脉剑影,取天材地宝,一炉铸成四十八口子剑!先一步取出,散布娑婆八藩地脉灵穴之中养孕,以天地灵脉化生剑灵,要留给门中真传道子护法的。这些虽只是剑君残影,却也是‘炼气化神’境难得一见的飞剑至宝,化神一品之器!此正合我等化神修士使用,同时各自还暗合娑婆天日后的气数。于修行斩业大有裨益。如今取剑之日近了,峨嵋弟子便会来寻回这些子剑,挣他宗门气数,谁为峨嵋夺回的气数最多,谁就是下一代掌教。但吾辈来观礼之人,也可取这份机缘,若争不过他,万事不提,若能守得住,则得两口好宝剑护身。当然,拿了人家宝剑,也是结下善果,日后要在此界为峨嵋护法,却也是应当的,岂不两全其美。”“哦,剑君剑影铸就的子剑么么……”还好还好,之前那一对大概就只是子剑,真把紫青双剑烧了,峨嵋祖师可饶不了他的。这时李清云注意到其他两位神君投来的不善目光,又算算人数,登时也明白了,“原来如此,如此这般说来,想必乾国这六口飞剑,诸位已经商量内定好了,要做峨嵋的护法是吧。也对呢,几位不是同门,就是连襟,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难怪没我这外人的位子呢。”赤珠神君哈哈笑道,“道友不是来讨水酒的么,扯这些做什么,不如咱们喝一杯。”他把手一翻,掌中竟变出个一人高的巨大酒缸,抬手朝李清云抛来。那大酒缸自然也是件法宝,缸体缠绕火纹,滋滋冒着青烟,如同被埋在火堆里炙烤,热风扑面,炽灼无比,那缸中烈酒被焰气所烤,一时间道宫中酒气大盛,芳香四溢。李清云也是笑笑,单手把酒缸接住了,举起来咕咚咕咚往嘴里灌,简直好像口衔瀑布一般。赤珠神君微笑着看了一会儿,恩,看李清云吨吨吨喝了一刻钟居然都不换气的,也是不禁变色,收起笑容,“神君海量……”周围的弟子也是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猜测这位神君到底是用了什么吞云吐雾的法术,还是瞒天过海的幻术,居然一点也看不出痕迹来。反倒是神君们看出来了,个个面色难看。这丫挺的啥法术都没用,就特么在硬灌,到底是什么畜生肚量这么大啊……“哈哈!好酒好酒!好久没体验微醺的感觉了!多谢款待!”李清云一口气把酒喝光了,把嘴一擦,随手把酒缸扔回去。赤珠神君如临大敌,深吸一口气,全力发功,通体赤红,双手接住那冻成个冰坨的酒缸。但是接不住,连着倒退了十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好在他的道侣祈仙神君也及时出手,把手中绸缎一抛,瞬间绕着道宫立柱,结成一张丝绸巨网,把赤珠神君给层层拉扯住,没让他给一缸砸得一个屁股蹲翻出去,丢尽颜面。“呼……呼……好本事……呼……”好容易站稳脚步,赤珠神君已经被寒气入体,冻得脸上青紫,眉毛都结满一层霜,兀自回气喘个不停。李清云就揣着手,站那儿看看他,又看看其他几个如临大敌的神君,见他们没有出手的意思,便扭头问孙德真,“贫道这点本事,可不可以争一对宝剑,做一国护法呢?”孙德真点头道,“神君神通广大,深不可测,当然当得起。只是紫青双剑出世。历来是成双成对,哪怕子剑认主也是要一起的。可您一个人来,恐怕不能得这‘雌雄双剑’青睐,就算送到您面前,强行取了,怕也发挥不了此剑的玄妙……”李清云皱眉,“这话就不对了吧,那你们南天祖师不也单身……没侣,他怎么一个人使得双剑的。双持不行咩?”孙德真一摊手,“掌门祖师也一样不能使啊,当年我峨嵋有灭派之难,本门掌门佩剑,白藏剑君在乱中遗失了,祖师才把保管的紫青双剑,当个掌门信物罢了。他老人家平常动手,都是一口南明离火喷出去……”李清云,“……那我现在再找个道侣还来不来得及?诸位仙子有没有单身师妹可以介绍啊?咱得了宝剑就分,应个急啊?”青棠宗一众仙子大怒,翻着白眼瞪他,“什,什么!应急!真!真是岂有此理!你,你当吾等是什么人!如此污人清白!”“缔结道侣岂是轻言!不止要你情我愿,也要讲究相扶相持,历经生死,患难与共才是啊!”“正是!神君为了一两件法宝就轻言找人结侣,未免本末倒置,太过儿戏了吧!”呃,挨骂了,这么激动干嘛呀……李清云一时也有些挠头,若动起手来,把这几个人打灭了倒也不是难事,只是青棠宗在玄门这关系如此深厚,夺的不过是区区双剑剑影,单身狗抢来也不能用,还凭白因此结仇,好像也没啥意思。罢了罢了,反正有八藩四十八口宝剑呢,之前偷袭他的俩人所使紫青双剑,大概也是从哪个邻近藩国偷抢来,找路人试剑来着,那他再换个地方钓鱼好了,说不定还有人主动带剑送上门来呢。“好吧,多谢诸位水酒款待,贫道有些醉了,满口胡言,还望莫怪,先告辞了。”李清云也是果决得很,一甩衣袖,两袖清风卷了那边把盘子筷子桌子都吞光的童子,转身要走。然后迎面就有一男一女,肩并肩走进来。这俩个都是白衣黑袍,手持拂尘,背负剑匣,一个美如墨画,一个目若朗星,一个碧鬟红袖,一个玉质金形,好一对神仙眷侣,分明便是峨嵋本家的神君到了。李清云见状,礼貌得朝他们作稽答礼,“九天玄女……”绢儿,“嗝儿。”于是这俩峨嵋的金童玉女,才稽首还礼,一口台词都没来得及吐出来,便被万丈雷光当面,直接喷成飞灰,打得形神俱灭。李清云,“绢儿啊啊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