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厉天爵到底是有些沉不住气！他承认他被激得有些失控了，阔步上前，在苏灵的扑克牌即将触碰到小奶狗的一刹那，一把将苏灵拽了过来！她穿着高跟鞋，不设防地跌入厉天爵的怀里，茫然的脸还带着些许愠怒：“你干嘛？”“跟我出去！”他挺霸道地将苏灵拽走，苏灵手痛脚也痛，途径门口，用力将手拽出来：“你干嘛？你知道那小奶狗多贵吗？我好不容易......”苏灵激动的声音说到一半，又恰到好处地停顿下来。见厉天爵从兜里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放入嘴里，却唯独找不到火。苏灵从台阶上走下去，仰头望他，眸色并不漆黑，但很明亮：“呀~可别告诉我，厉先生吃醋了。”内场的歌声还在飘，门口的光线照在她身上。她距离自己很近，那张调皮的脸带着些戏弄的味道，让他的大脑微微发麻。他一时语结，恰逢酒保拿着一件薄薄的风衣找过来，遮住了他的尴尬。“夏小姐，您的衣服落在卡座上了。”酒保殷切地将衣服递过来。苏灵拉开跟厉天爵的距离，说了声感谢，将衣服穿上，随后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现金，当做小费将酒保打发掉了。他还是没说话，嘴里仍叼着那只没点燃的香烟。苏灵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没有递给他，而是选择替他点燃。明明是很亲昵的动作，可厉天爵护火时才发现，她只是将手臂伸过来，人却没动。更没像刚刚戏弄他时，故意将脸颊凑上来。反倒又......有一丝疏离。可就是这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厉天爵的整颗心都被吊了起来，瘙痒难耐，让他浑身都在发麻。“你随身携带打火机？”苏灵从另一个兜里拿出女士香烟，在厉天爵诧异的目光中点燃。“在国外时压力大，只能抽烟排解，烟龄有四五年了。”说这话时，她的表情带着生动的妩媚，与他记忆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样。这一刻，厉天爵是想用“风情万种”来形容她的。唇间的火光亮起来，又灭下去。厉天爵挺大男子主义地将女人唇间的香烟抽掉，顺手就扔进吸烟区的垃圾桶内。“女人抽什么烟。”他若有似无得嗔她，攥起她的手腕就往停车场走，然后将她塞进副驾驶。“该不会又要带我去医院？”待他上了驾驶席，苏灵似笑非笑地问他。厉天爵侧目时的眼神比往常都要明亮，似有一股冲动在他心尖涤荡。片刻后，他两只手都握住了方向盘，用力时连骨节都在发力：“安全带系上。”“你帮我？”苏灵靠着椅背，微醺地浅笑。“苏灵！”厉天爵忍无可忍，“别用这副口吻跟我说话！”苏灵瘪嘴眉一挑，发笑时整个肩膀都在颤，“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过厉先生，我是夏云初，别让我每天都纠正你。”厉天爵不应她，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往医科大。苏灵下车时并不抵触，也不害怕。几栋教学楼都灯火通明，苏灵指着其中一栋介绍：“这是贡院，一半是行政楼，一半是实验室。校长办公室就在里面，我上学那会儿去过，里面有个大冰箱，全都是好吃的！”厉天爵静静地看着她演戏，挺配合的问：“请家长都请到校长那儿去了？”“什么呀！”苏灵朝他翻白眼，“我是学生会主席，跟校长探讨下校园业务，不是很正常的事？”她一路介绍，一路走到宣传栏。医科大有个传统，每一届的毕业照都会张贴在宣传栏里。苏灵兴致勃勃地找到自己那一届，指给厉天爵看：“过来过来！”厉天爵倒是真的去看了。相貌跟现在比没有任何变化，就是嫩了点，脸上带着他熟悉的婴儿肥，眼里还透着大学生专属的清澈愚蠢。这一刻，他到底是有些迟疑了。照片不是刚贴上去的，有些泛黄，尽管有玻璃罩，但依旧积了不少灰。一看就有些年头。厉天爵忽然就看不懂了。她到底是苏灵，还是只是跟苏灵长得一模一样的夏云初？这会儿。有几个下晚自习的女学生看见苏灵，似是不敢相认，愣了好久，下一秒就叫开了！“请问......请问您是夏云初，夏学姐吗？”“您怎么来学校了呀！真没想到还能见到您！”苏灵一头雾水：“你们认识我？”“认识！怎么不认识！”“您之前参加过大学生歌手大赛，我去现场看过，那会儿我才初三！”“您比赛的视频现在还在校内网流传呢！要不是决赛那天您发烧，冠军绝不会落到北航学生的手里！”苏灵状似害羞地挠挠眉，“都多久的事了，你们怎么还记得呢？”“我能跟你拍张照吗？”“我也要我也要！”几人显然开启了迷妹模式，有个女学生拿着手机找到厉天爵：“先生，可以帮我们和云初姐拍张照吗？”厉天爵绅士地接过手机，别有用心地问：“她当年比赛的视频，在网上还能搜到吗？”“能呀！您去医科大的贴吧找，评论最多的那条就是！”丢下这话，她连忙跑到苏灵身边站着。拍完一个，又有下一个人在等着，堪比粉丝见面会。那一刻，他忽然有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夏云初或许真的不是苏灵，可他在夏云初的身上，看到了苏灵的另一种人生。她有良好的家境，足够强大的背景。她从小到大都活得恣意飞扬，不畏世俗眼光。她享受家族带给她的一切资源，她当上了学生会会长，拥有众多迷妹。她的世界只有鲜花和掌声，没有指责和羞辱。夏云初现在的生活，恐怕就是当年，苏灵执意想要变成西门惠子的原因吧。再一次，厉天爵是彻底看不透，站在自己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谁了。他的想法在心里千回百转，但苏灵并不知道。拍完照片，迷妹们回到宿舍。厉天爵还想往里走，苏灵出声叫住他，“我说，够了吧？你还想证明什么？我真的走不动了。”厉天爵回眸，见苏灵已经坐在花坛边上，脱下了右脚的高跟鞋。脚后跟的位置，早已磨破了皮。他冷冷地站在原地，片刻后走去，从兜里拿出原本备给灏灏的创口贴，单膝跪了下来。那副样子，分明是要替她贴创口贴的。正好，苏灵受伤的那条腿，轻轻的翘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距离厉天爵很近。她穿的本来就少，风衣在两边敞开，露出那双又白又细的腿。几乎是出于本能，厉天爵下意识就想握住它。苏灵却灵巧地避开，抽走他指尖的创口贴，上挑的狐狸眼弯了弯，说了声：“谢谢。”厉天爵的手不动声色的收回来，喉头开始发紧，一时让他感到难受。无论对方是苏灵还是夏云初，可自打她出现，就将他的生活给搅乱了。他很少因女人陷入这般说不清道不明的坏情绪里，之前为苏灵，现在为她。贴好创口贴，苏灵重新穿上高跟鞋，走了几步，也不管厉天爵愿不愿意，就离开了学校。厉天爵只好跟上去，上车后才说：“我送你回家。”苏灵不满地摇头：“不要，送我回酒吧。”“脚踝不是受伤了？”“受伤也不影响我喝酒啊！”“你故意以这种欲擒故纵的方式，不过是想让我吃醋罢了，这种方式真的很low。”话一出口，厉天爵就后悔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何种情绪的驱使下，说出了这句不该说的话。“吃醋？”苏灵轻佻地笑笑，“厉先生该不会是喜欢我？”“你想多了。”“对啊，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你吃醋呢？”厉天爵无言以对，心中的烦闷铺天盖地。苏灵又道：“厉先生，你很帅，也很有钱，但对我来说不是稀缺资源。钱我自己有，帅哥也多的是，愿意跟你见面，我承认是喜欢，不过更多还是因为我爸欣赏你。但你可千万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哦，我的选择也有很多，你不是唯一。”她说完，侧身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出租车。他没去追，只是觉得争吵过后的安静格外难熬。那般决绝的离开，像是今晚的她就没有出现过。唯有副驾驶那包被遗落下的女士香烟，证明着她曾到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