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就说你想要多少钱
枪响没有料想中的大,男人也并未应声倒地。苏灵费解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岿然不动,自己却吓得胆战心惊。可她来不及反应,厉天爵便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然后从身后拥住她,抬起她拿枪的右手,不容分说地朝墙面射击。她当即感受到枪柄强大的后坐力,墙面冰冷的窟窿像怪物一样将她吞噬。然后,男人贴在她耳边说:“你朝我的胸口开了一枪,却忘记了上膛。”大抵是极致的恐惧,让苏灵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泥。她忽然浑身乏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厉天爵将她打横抱起,冷声下令:“叫医生过来。”金刚及诸多保镖宛若雕塑般呆在原地。什么情况?他怎么有点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了?敢朝厉爷开枪的女人旷古未有,而以他的手段,苏灵势必下地狱。厉爷怎么还抱她?竟然还为她叫医师?“还不快去?你想看她死在我的庄园里?”厉天爵说这话时甚至连头都没回,可光是那高大的背影,便让金刚感受到窒息的迫意。他赶紧叫来家庭医生白芪。经过细致检查,白芪汇报:“厉爷,她惊吓过度,加上七天没进食,导致贫血晕厥。”惊吓过度尚可理解。可七天未进食,倒是有些荒唐。罗嫂很有眼力见,瞧出主子似乎待苏灵与常人不同,赶紧熬粥。白芪为她输完吊瓶也离开。金刚迟疑:“厉爷,需要让苏翔夫妇把苏灵接走吗?”“不必。”她消失七天没回家,苏家竟一点不着急,又怎会顾及她此刻的死活?何况有些事情没查清,他根本不会放苏灵走。“尽快调查结婚证的事。”“是!”金刚领命后未走,又道:“厉爷,苏灵一直想讨个公道,看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要不咱们查查这件事?她再这样下去,怕是会伤害您!”厉天爵看过去,神情肃杀:“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金刚屏息,看来主子并不想管这件事。每逢拆迁,命案时有发生。钉子户不顾警示,闯入工地用身子阻挡挖掘机,只为获取高额拆迁金。钱没要到,命却丢了,随后其家人便开始找人扯皮。每年都有人去拆迁办闹,但找上厉天爵的,苏灵是头一个。说到底,还是为一个钱字。因此厉天爵打算同往常一样,拖一拖,她自然就消停了。只是苏灵带给他的感觉始终是特别的。他想不通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哪来的勇气敢与他叫板!难道只是因为钱吗?他不禁将她上下打量。消瘦的体态,输液的手背皮薄见骨,一张小脸苍白得可怕,唯独那双紧闭的眉眼蕴含坚韧的力量。她的腰一定很细。厉天爵甚至能够想象到,当他的长臂揽住她的纤腰时,一定会极其满足。就像一夜情那晚,他揽苏珊睡觉时一样。然后。罗嫂熬完乌鸡汤与鲍鱼粥进入客房时吓了一跳,她赶紧叫来金刚,两人杵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厉爷竟然趴在苏灵的床边,睡着了!罗嫂神情恍惚:“厉爷真有失眠症吗?怎么在这种环境下都能睡着?”金刚也难以置信:“厉爷因公事连轴转了好几天,难道是累的?”正说着,苏灵翻了个身,厉天爵似乎也有醒来的征兆。罗嫂怕苏灵会打扰厉天爵,便在男人睁眼时赶紧道:“厉爷,您回房睡吧。一会儿苏小姐起来恐怕会闹,影响您休息。”厉天爵睡眼惺忪,懒懒散散起身朝主卧走。不知睡了多久,睁眼时天空有夕阳,他竟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怅然。他睡了这么久吗?门口有人在跑,厉天爵开门看见是罗嫂,蹙眉:“跑什么?”“厉爷,苏小姐醒来后闹绝食,吵着闹着要见您。刚刚她打翻汤盅,把脸给划伤了!”厉天爵嗔怒:“怎么不叫我?”罗嫂:“见您睡得香,没好意思叫。”厉天爵阔步走进客房,白芪已将苏灵受伤的脸迹上药。她白皙的脸多了一条被紫药水晕染的道,眼下也红扑扑的,带着一种破败凋零的美。白芪看见救命稻草:“厉爷,您可算来了!苏小姐一周没进食,今天再不吃,恐怕要闹出人命了!”厉天爵轻轻抬起她的下颌,苏灵被迫仰头:“不吃饭是想让我喂你吗?”厉天爵并不认为这句话是在关心她。苏灵若是横死野外,他或许连眼都不会眨一下。可厉天爵绝不允许有人死在他的地盘上!苏灵语气虚弱:“我想我们都不想跟彼此有任何纠葛,给我一个公道,我立马就走。”男人没应她。苏灵顿时感觉自己被一双阴沉、凌厉的眼吞没。半晌。厉天爵松开了她,转而单手端起托盘上的粥,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吃了再说。”苏灵以为自己只要喝了粥,厉天爵就会告诉她。因此她垂首,喝下了厉天爵喂来的粥。男人又舀了一勺,却没有开口的欲望,苏灵不解,审视的眼睛看着他。却只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苏灵发现他的手很漂亮,手掌大而有力,让她想起一句话:指如椽而掌如扇。她没见过男人的手也能性感成这样。厉天爵见她不为所动,可脸蛋与耳尖却红得彻底。他再次将勺子往她嘴边递:“结婚证是怎么办的?”苏灵同他周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厉天爵无奈,尽管苏灵乖乖地喝下了粥,可他却发现自己有些搞不定她。“苏灵,你想要的公道我没办法给你。拆迁费、赔偿金是厉氏最大诚意。你不妨直接告诉我,你还想要多少钱。”苏灵咀嚼的动作倏尔一滞。钱钱钱!厉天爵真当自己是来要钱的吗?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让她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苏灵愤恨地看着他,蠕动着唇瓣,将嘴里咀嚼过的白粥吐在了厉天爵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