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他只有她了
苏灵看着他,一时不明白安亚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张启反驳道:“安少,苏灵怎么可能永远以夏云初的身份生活?这个身份是虚拟的,是我们为了复仇创造出来的!苏灵不可能永远活在虚假里!”苏灵轻垂眼睑,长长的睫毛挡住她的瞳孔的神情,可口吻却毫不掩饰落寞。“亚予哥,张启说得对,我活在虚拟的人设里真的很累。我每天都在想,这复仇计划何时才能成功!我没有一天不期待它的到来,只要成功了,我就可以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是属于苏灵的人生,不是夏云初的人生!”这个时候,安亚予还是淡定的,毫无波澜的。只是没料到苏灵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说了声“抱歉”,继而一路无言。率先将张启送回家,车内一时只剩下苏灵跟安亚予两人。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绷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可苏灵总觉得安亚予不对劲,一个没憋住就问出口:“亚予哥,你为什么想要我用夏云初的身份生活?”安亚予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胳膊支着窗沿,指背撑着下颌。没想到苏灵会再次提及,他原本淡定的情绪突然开始变得压抑。他说:“我是觉得,你没必要查清那么多事。张启说的那种情况,连我都觉得错综复杂。明明可以用更简便的方法处理。只要咬死了自己就是夏云初,苏珊便一定会以杀人凶手的罪名枪毙,你又何必把其他人给牵扯出来?”“可是你口中的其他人,本来对我就是不利的!是他换了我做dNA的样本,让我认亲这件事整整迟到了四年!我不该查清楚吗?”信号灯转红,安亚予将车停下,侧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苏灵,你查的这件事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知道我为什么恨厉天爵么?若不是他执意让你打胎,你不会受伤,后面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所以你知道我为何不让你深入调查了吗?因为你一旦把那人扯出来,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我都没办法预料。是,那个人是换了你dNA的样本,但我们现在不也知道了真相?因为你什么都没做,也没查到他身上,所以目前而言,他对你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亚予哥,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你为何又能保证?”“苏灵。”安亚予重重地唤她的名字,“只要有我在,我发誓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我们只要不去招惹他,我百分之百保证你的安全!并且,我并不觉得夏云初这个身份是虚拟的。有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等你复完仇,我们始终要离开帝都的!”“光你知道我是谁不够!远远不够!”苏灵的情绪几乎是难以自抑,“亚予哥,我的身边不只有你一个人!我有我妈,我有爷爷,我今天还知道了外公外婆的存在,我甚至还有我哥!这些亲人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我复仇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跟他们一起生活!”“你到底是放不下这些亲人,还是放不下......”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他不愿提及那个男人的名字。只是深呼吸,眼眶不由得泛红,“苏灵,我呢?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亚予哥,你今天怎么了?”苏灵似笑非笑,看向他的视线,明显不同了。“你一直都在这儿呀!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始终都是彼此的亲人,不是么?”像是被戳到最难堪的痛楚,安亚予一句话也不说,明显在克制什么。“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人生。你父亲在帝都,你还有个哥哥,不仅如此,你还一手掌握着整个安氏。你怎么会说出,要跟我离开帝都这种话?你身上的东西比我多多了,你能全都抛下不管不顾?”苏灵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努力地说服他,像是在竭力避免某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你怎么知道我抛不下?苏灵你告诉我,你怎么就知道?”苏灵身子一滞,抬眸看着他,清晰地感知他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痛楚。她忽然说不出来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我身上的东西比你多?”安亚予唇角一弯,带着冷笑和嘲讽。但这嘲讽不是面对苏灵,而是对于自己。“夏云初!”他忽然叫出了她的另一个名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我只有......只有......”我只有你了!“夏云初”这个名字是他取的,她的命也是他救回来的。只有当她还是夏云初的时候,他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为了重生与自己并肩作战!可苏灵不一样。苏灵可以是戚美惠的,是江老的,是戚成武和刘希的,甚至可以是厉天爵的。可只有夏云初,是完完整整地属于自己的!如果复仇要以夏云初消失为代价,安亚予忽然不想再帮她了。信号灯很快变绿。安亚予转过身去,继续开车。他没再继续往下说,苏灵也没问他忽然断掉的后话是什么。车内安安静静,只有引擎发动的声响。很快,他将车子开到南江府。苏灵飞快下车,他却再次叫住她:“云初。”苏灵的身形顿了顿。这个名字从安亚予的嘴里喊出来,让她多多少少感到不适。她转过身来,见安亚予已经下了车,却没有走到她身边来。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条鸿沟。他问:“你真的要为了跟苏翔合作,让他免受法律的制裁?”瞧。他还是愿意帮助苏灵的。苏灵摇摇头:“没有,只是为了让他上钩罢了。他亲手杀了奶奶,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苏翔性子软,又被林慧常年压迫,若是合理利用,他会是一个不错的汉奸。安亚予单手抄兜颔首:“没别的事,就是告诉你一声,苏珊为了偿还那十个亿,已经开始赌博了。”苏灵扯出牵强的笑,多多少少有些疲惫。她说:“好,我知道了。”离开时,她又看了安亚予一眼。他的身上本就带着艺术家的忧郁气质,此刻孑然一身地杵在那儿,更显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