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暮色沉沉,华灯初上,前宅廊檐之下悬挂着的灯笼随风摇晃不停,发出阵阵沙哑之声。如贾珩所想,整个宁荣两府已经得知贾珩将要前往出征,宁荣两府都陷入担忧之中,尤其是外间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幸在先前在上元佳节之时就已提及此事,故而贾府之中众人虽然担忧,但也不没有那般惶恐,而贾母听贾政叙说朝堂之上贾珩似成竹在胸,倒也暂且放下担忧。因为贾珩去岁刚刚取的两场大胜,奠定了一些自信心。一般而言,如果没有长舌妇过来做“军情观察”,如薛姨妈、王夫人的见识,其实也察觉出什么凶险来。贾珩刚刚到家,又收到了锦衣府递送而来的情报。察哈尔蒙古的苏尼特部受得女真以及奈曼、敖汉部的攻击,而额哲忍耐不住,向贾珩递送消息,打算见上一面。贾珩转眸看向一旁的陈潇,低声道:“女真的攻势迅猛,这是要以迅雷之势解决草原问题了。”陈潇沉吟说道:“女真为此战蓄谋已久,再说兵贵神速。”贾珩问着李述,说道:“曲朗那边儿有什么情报递送过来,还有晋商?”“回大人,曲指挥还未递送来消息,晋商方面,在今岁冬和开春,频频向女真走私药材、酒水、粮食,似在帮着女真积极准备战事。”李述沉声说着,从袖笼中取出一个札子,说道:“蓝千户递送来的消息,大抵就是这些,还有葫芦僧现在已到了多尔衮身边儿办事。”葫芦僧就是葫芦庙的那个小沙弥,现在代号葫芦僧,在年前已经潜回了女真。贾珩想了想,问道:“现在可能联系到他?”李述道:“都督,联系倒是能联系到,但多尔衮身边儿亲信众多,人多眼杂,葫芦僧言尚需潜伏一段时间,还请都督允准。”贾珩皱了皱眉,旋即舒展开来,说道:“如今大战一触即发,正是用其通传情报之时,告诉他一些紧要的情报务必通传,先让他潜伏着,另外告诉蓝千户,要多派探事,搜集情报。”其实锦衣府的信息渠道有一部分是早年辽东投降女真的汉将,这些人深谙自保之道,现在大汉又现出一些中兴之势,万一将来收复辽东,还能给自己留条后路。待李述离去,陈潇道:“女真方面这次调拨了两白旗的精锐,也就是一万余人,如果再加上蒙古八旗之人,可能也在三四万人,以额哲所部的实力,只怕撑不了太久。”“需得尽快前往大同了。”贾珩面色凝重,低声说道:“再准备两天就走,骑军先行,辎重后跟,在太原再向山西诸府县筹措粮草。”陈潇看向那少年,语气幽幽道:“朝堂上不少人等着要看你的笑话。”贾珩目光冷晦几分,低声道:“只怕要让他们失望了。”而后,贾珩与陈潇吃了晚饭,时已酉时,贾珩想了想,前往大观园。大观园,栊翠庵正月十六,皎洁如银的明月大如玉盘,悬于苍穹,亿万道清冷的月辉照耀在庭院中的红梅之上,红梅怒放,尽态极妍,在月光笼罩下更是如纱似雾,而厢房之中灯火通明,两人秀丽人影投映在窗扉之上。一个秀发梳着妙常髻,身穿月白色道袍的尼姑,坐在西窗旁的炕榻上,借着明月映照之下,玉颊白腻如雪,眉眼清丽,此刻纤纤素手执着一枚白子,落在纵横交错的棋坪之上,“啪嗒”一声。而隔着一方棋坪的炕榻上,还坐着一个玉颜琼丽,婉宁娴雅的少女,眉眼似出岚之云岫,目光秋波盈盈,脸上不施粉黛,耳垂上挂着的耳环,炫出一圈圈莹辉。“怎么今天又心不在焉的。”邢岫烟放下棋子,宁静的目光看向那少女,柔声道。妙玉玉容微怔,道:“没什么,只是一晃也有不少日子了。”他去江南办事,中间过了一个年,差不多也有一个多月没有相见,回来两三天也不见过来。自从那天有了夫妻之实,他好像就没怎么找过她。他是不是嫌弃她了?妙玉心头胡思乱想着,旋即反应过来,眼前少女还没走着。邢岫烟看向目光时而迷离,时而清冷的玉人,轻笑说道:“也不知那位珩大爷可知晓师太的心思?”其实私下里,这位闲云野鹤的少女,也难得有几许娇憨,只是很少人看到,也就从小看着邢岫烟长大的妙玉当面,才偶尔现出一些真性情。妙玉嗔白一眼邢岫烟,并未说话。他不仅知道她的心思,还与她私定终身,可这些如何与岫烟去说?邢岫烟忽而轻声说道:“俏也不争春,却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这首词,昨个儿我还和甄家妹妹说着。”妙玉柳叶细眉之下的晶然明眸闪了闪,暗道,她是谁?就在这时,素素进入厅堂,柔声道:“姑娘,珩大爷来了。”不大一会儿,只见一个青衫直裰,身形挺拔的少年,从外间而来,周身似披着月光,清峻面容沉静如渊,看向坐在妙玉对面的邢岫烟,问道:“岫烟也在?”妙玉这个乖僻性格,也就邢岫烟能给她玩到一块儿。邢岫烟点了点头,说话之间,螓首抬起,盈盈起身,朝着贾珩福了一礼,说道:“见过珩大哥。”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坐吧,我和妙玉师太说点儿事儿。”这时,妙玉看向那少年,因是外人在侧,故而只是目光见着几许柔润熠熠,并未近前。“我这两天要领兵出征,就是过来和师太道个别。”贾珩就近坐在一张椅子上,说道:“顺便也让师太给我祈祈福。”当然,也是过来伏一下白虎。“你……珩大爷要出征?”妙玉芳心一跳,美眸低声说道。以往贾珩与妙玉提及过此事,但却不想这般突然,刚刚从外间过来,就又要领兵出征。邢岫烟也凝眸看向贾珩,宁静玉颜之上见着讶异之色。贾珩落座下来,端起茶盅,说道:“北边儿边事一触即发,也就这几天的事儿,需要领兵去一趟。”邢岫烟见着两人叙话,尤其是见着妙玉目光已然柔润楚楚,柔声道:“珩大哥,如是没旁的事儿,我先回去了。”贾珩抬眸看向邢岫烟,笑了笑道:“那岫烟表妹代我向迎春妹妹问好。”邢岫烟和迎春两人都住在缀锦楼。邢岫烟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清丽脸颊微红,声若蚊蝇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离了栊翠庵。贾珩看向那一身月白僧袍的少女,来到邢岫烟方才坐的棋坪之畔落座,拿起棋子,向着棋盒中归拢着,低声道:“过来看看你,昨个儿上元佳节,本来想过来陪陪你的,但那边儿又比较闹。”其实不仅是妙玉,就是尤三姐,原本答应一顶小轿抬她过门,因为中间事情不少,一拖再拖,只能等战事过后了。妙玉也伸出素手归拢着棋子,月光之下那手指纤细皎白,肌肤细嫩,唇瓣微启,声音清清冷冷,不以为意说道:“你在外忙的很,不用过来看我的。”将棋子收拢好,撤去棋坪,贾珩目光温和地看向那玉颜清丽的少女,正色说道:“师太,出家人不打诳语。”妙玉芳心涌起羞恼,抬眸看向那少年,而后就见那少年拉过自家的手,凑近过来。贾珩拥着妙玉,低头噙住妙玉的唇瓣,看向脸颊红若胭脂的少女,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多少把握,如是战事不利,说不得如师太所言,纵有千年铁门槛,不过一个土馒头了。”妙玉恼道:“你又胡说,说这等丧气话做什么。”芳心却不由一跳,如是那般,岂不是她的罪过,因为她是不祥之人,才让他招致此祸?贾珩拥住妙玉的娇躯,轻声说道:“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如果真有那天,到时还请师太帮我念经超度。”“你再胡说。”玉人这次似乎真的有些恼了,贝齿咬着粉唇说着,双手已搂过贾珩的脖子,主动凑到近前,印了上去。过了一会儿,掐着贾珩的手,低声说道:“贫尼为你相过面,你这人心强命硬,龙角峥嵘,将来是要长命百岁的。”贾珩轻轻捏起妙玉的下巴,对上那莹润泛波的眸子,温声说道:“那师太在家为我祈福。”“嗯,唔~”妙玉粉唇微动,然后就搂着贾珩的脖子,两人时隔近月未见,又刚定了关系,自是小别胜新婚。过了一会儿,贾珩抱着娇躯绵软如蚕的妙玉,探入宽大的僧袍,轻声说道:“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应该差不多回来了,那时候正好也夏天了,咱们去江南游玩一番。”妙玉妍丽脸颊嫣红如血,低声道:“现在这话别说这么早,你那时候不定又要忙着什么了。”显然也是知道贾珩的一些习性的。贾珩也没有多说,只是凑到妙玉秀颈之旁,笑着道:“妙玉,你涂的什么香料,这么香?”妙玉既有着江南世家小姐的傲气,但不论是容貌身段儿还是气质神韵的确有傲的资本。“我自己研磨的一些香草,可能还有一些檀香之类的,哪有那般香?”妙玉羞不自抑说着,轻轻推着贾珩,道:“你别闹,有些痒。”纵然早已有着夫妻之实,但这般亲昵地抱着还是头一回,妙玉只觉得心底一块儿坚冰早已融化似水。“那就是师太身上的体香了?”贾珩轻声说道。今个儿是去不了宝钗那边儿了,就多陪陪妙玉师太,白虎馒头,在艳情话本中多少要称一句淫尼。贾珩说着,打腿弯横抱着妙玉,向着一旁的床榻而去,说道:“前个儿她们几个开着梅花诗社,师太去参加了没?可有雅作?”妙玉搂着贾珩的脖子,清丽玉容羞红成霞,声音微微颤抖,轻轻扶着贾珩的肩头,说道:“她们下了帖子来请着我,以咏红梅为题,倒也做了一首。”贾珩轻声说道:“师太咏红梅,那还不是近水楼台可得月。”妙玉:“……”“你就不能正经点儿。”说着,制止着贾珩雪岭折梅。“我说的是庭院中的那两棵红梅,师太以为呢?”贾珩轻声说道。妙玉腻哼一声,娇躯颤栗不停,眸光睁开一线,凝神看向那少年,目中现出痴迷之色。贾珩手指轻轻抚过那脸蛋儿香肌玉肤,满满的胶原蛋白,只是妙玉有些骨相冷艳,眉间蕴雪,而骨子里更是有着一股傲气,这让文青女的气质更具几分,说道:“师太,天色不早了,咱们歇息吧。”“灯。”贾珩凑到妙玉耳畔,低声道:“看不清你的脸,多没意思。”妙玉:“……”他就喜欢看她出丑的样子?但还未说话,却见少年凑近而来,也不知多久,妙玉耳畔响起那少年的身影。贾珩想了想,说道:“要不师太现在给我祈福讲经?”妙玉:“???”而后少年耳语几句。妙玉芳心狂跳,一张玉颊通红,说道:“你这人怎的这般亵渎菩萨?”贾珩搂着略有几分轻盈的妙玉,说道:“明天就要出征了,看在我这般虔诚的份儿上,师太就不能应我这一回。”妙玉嗔恼道:“胡闹。”她是真的害怕,心头有着敬畏。贾珩笑了笑,说道:“那就不念经了。”修女沉沦的戏码是看不到了,但也不差那一点儿场景带入。而妙玉终究经不住贾珩的软磨硬泡,忍着心头的一股羞恼之意,依言行事。而不知何时,庭院之中,月上中天,而窗外的那树红梅摇晃不停,影子倒映在墙面上,微风徐来,树影婆娑,残梅摇红,好似一朵云髻散乱开来,飞扬起舞。也不知多久,贾珩抱着妙玉,轻轻抚过香肌冰肤,凑到丽人耳畔,轻声说道:“如是有孩子了,你怎么办?就在栊翠庵生下来?”妙玉腻哼一声,此刻玉颊气韵团团玫红,觉得心底异样莫名,嗔怒说道:“你这人,惯会捉弄人。”心头却不由想起,将来如是有了孩子,她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孩儿她娘在庵里当尼姑,孩子让别人带着吧。”贾珩笑问道。妙玉玉颜微红,情知是少年在说着将来之事,柔润盈盈的眸光中见着一抹坚定,低声道:“那时候我…我还俗就是了。”贾珩道:“你原就没有出家,还俗做什么?大不了师太就这般养着,将来继承师太衣钵,宏大佛法。”“你,你这人……”妙玉羞恼说着,无力地掐了贾珩一下,哪里还有往日眼高于顶的模样。两个人耳鬓厮磨,不觉时间渐晚,夜色至深。妙玉粉唇微启,原本清冷如水的声音带着几许穿针刺骨的酥软、娇媚,道:“你在外间一切小心。”“嗯。”贾珩拥着妙玉,说道:“师太,时间不早了,好了,睡觉吧。”妙玉似也感受那火热胸膛之中的沉重心事,心头暗暗祈福,如有什么祸事,冲她来就好了,希望他能顺顺利利的。…………齐郡王府,夜色深深,书房之中灯火通明,人影憧憧。茶盅之内的热气腾腾,茶香四溢,似倒映着一张胖大的脸盘子。齐郡王陈澄面色阴沉如铁,幽声说道:“小儿不知死活,不过打赢了两场战事,就不知自己姓甚名甚,如今更是兴兵介入蒙古之战,如是大败,后果不堪设想。”说着,转眸看向一旁的贾雨村,目光咄咄,问道:“雨村先生觉得贾珩小儿胜算几何?”贾雨村手捻颌下胡须,沉吟说道:“如以海战而论,永宁侯似为克虏之良将,但其实不然,先前所对峙女真人只有数百,所胜者大多都是朝鲜水师,再加上贼寇远道而来,师老兵疲,纵是如此,那永宁侯也颇费一番手脚才打赢海战,如今因功冒进,更非吉兆。”总之一句话,不看好,其实这也是一部人的看法。陈澄点了点头,道:“雨村先生所言不错,自古以来,骄兵必败。”然后,又看向一旁的忠顺王之子陈泓,问道:“兄长怎么看?”陈泓面现思索之色,说道:“永宁侯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今日在朝会上踊跃参战,如是说为去年的大捷冲昏了头脑,也不尽然,只怕真的不惧女真。”陈澄道:“本王看他是骄横而不自知,不说休养生息,就说此人当初所上平虏策,还说以五年相持,如今才不过一年的光景,就贸然出兵。”陈泓摇了摇头道:“此事其实也难说,永宁侯应该不是傻子,如果他不出兵,朝中也没人逼迫于他。”就在陈澄为陈泓之言心思莫名之时,窦荣道:“王爷,密探来报,今个儿楚王去京营见了贾侯,双方密谈许久,在中军营房中不知谈了什么。”陈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说道:“可恶!”有些事儿越想越气,楚王与魏王与那小儿都有调和的可能,而他与小儿势不两立。…………翌日,正月十七,拂晓时分,东方天际刚刚现出一线鱼肚白,苍茫天穹之上云霞滚霓,绚丽多彩。而一方帷幔四及的绣榻之上,贾珩醒转过来,看向身旁睡姿宁静温柔的妙玉,沉睡的师太眉眼之间往日如梅孤傲,弯弯睫毛之下,脸蛋儿肌肤细腻,吹弹可破,粉唇莹润饱满。贾珩掀开被子,换上一身衣裳。妙玉平常思虑过多,就有些睡得浅,这会儿自也察觉到枕边人的动静,睁开眸子,定了定神,看向那少年,说道:“什么时辰了。”“五更天,你不妨多睡会儿,昨天可没少累着。”贾珩穿上衣裳,看向妙玉,轻轻刮了刮那挺直、小巧的鼻梁。妙玉目中现出一抹嗔怪,但感受到动作之中的宠溺,芳心却有些甜蜜,轻声道:“我服侍你起来吧。”说着,起得身来,一边穿着僧衣,一边看着贾珩取了火折点上蜡烛,然后来到贾珩近前,伺候着贾珩穿衣,问道:“等会儿你去哪儿?”“吃完早饭就去京营,这两天可能就宿在大营了。”贾珩转过脸来,目光温和含笑地看向妙玉,轻声道。昨晚原是去寻宝钗,想了想,不如陪着妙玉一晚,似乎抱着依恋于他的文青女,更让他心底安宁一些。主要是真有些怀念白虎馒头的润滑肥美,妙不可言。妙玉低头给贾珩系好腰带,扬起如瀑青丝的螓首,那双柔润盈盈的明眸中似有竹溪缠绕,雾气濛濛,柔声说道:“你在外间一切小心。”兵事凶险,每一次他出去,她都提心吊胆的。如是他这次出了什么事儿,她……她也不活了,都是她这个不祥之人害得他。念及此处,忽而觉得鼻头发酸,眼眸渐渐湿润。他去年就在外出生入死,现在连年都没有过,刚刚回来不久,又率兵前往北疆打仗。贾珩察觉少女情绪有异,看向那泫然欲泣的少女,近前,揽过妙玉的腰肢,目光微笑地看向那少年,轻轻抚过眼角渗出的泪痕,温声道:“师太也是洒脱之人,怎么泪珠涟涟起来,再次相见之时,师太不如换身俗家衣裳迎我?”他感觉现在有些背后插满了旗帜,大抵是,等我回来,移民到加拿大?妙玉“嗯”了一声,抬起一张梨花带雨姝丽玉颜,明眸定定看向贾珩,“嗯”地点了点头。贾珩轻笑了下,说道:“好了,我走了,等会儿你吃早饭,外面怪冷的,你回被窝里睡着吧,我走了。”再不多言,没有让妙玉相送,而是出了栊翠庵,沿着石板铺就的山道向下而去,回头不由看了一眼那灯火点点的栊翠庵,目光又投向远处的蘅芜苑、潇湘馆方向,飞檐勾角的房舍,钟灵毓秀,秀丽典雅,一如主人品格。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赐大观名。等再回来时,应是夏天了,彼时,百花盛开,争奇斗艳,许能尽览园中之丽色?当然前提是打赢,如果打输,那就是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青衫少年摇了摇头,面色默然,转过身之时,身后东方天际一轮大日猛地跃出,万道霞光喷薄而出,金红染遍天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