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随着圣旨降下,围拢在整个扬州渡口的官吏士绅,都是心神复杂地看向那个蟒服少年以及扬州知府袁继冲。贾珩与齐昆、林如海向着扬州城而去,而扬州知府袁继冲却被两个锦衣府卫带走。围观的众人也随着贾珩等人向着扬州城中行去。彭楼,这是扬州城中一座高有三丈的酒楼,平时人声喧哗,熙熙攘攘。贾珩与林如海、齐昆等一众官吏落座下来,周围则是扬州四位盐商以及扬州本地的江南士绅相陪,席间恭惟之语自是不用去说。待贾珩与一众官员用罢毫无营养的一顿饭菜,与林如海重新返回盐院衙门,已是午后时分,来到后堂,落座品茗。贾珩端起茶盅,抿了一口,问道:「姑父,这几天汪寿祺他们可曾找过姑父?」林如海目光温和地看向那少年,说道:「这几天,江南江北都在关注海门一战的结果,不过汪寿祺等人倒是频频去金陵活动。」贾珩沉吟片刻,轻声说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如今虏寇仍在海上横行肆虐,我重建海师,购置火炮,需要不少银子,盐务亏空自是需得追缴。」林如海点了点头,说道:「可以看看刘盛藻这几天讯问结果,如是能将历年盐运司亏空情状道出,盐务积弊能一扫而除。」贾珩沉吟片刻,道:「我回头问问就是。」在八月十五那天,刘盛藻被关押在扬州锦衣府百户所大牢之中,以锦衣府的讯问技巧,想来这时已有了一些结果。林如海问道:「子钰此战,军报上也有语焉不详之处,听说女真亲王多铎也在船上?」贾珩面色顿了顿,沉声道:「多铎领着正白旗的旗丁,也在旗船上,但多铎此人女干狡过人,让他跑了。」林如海沉吟片刻,道:「女真这次竟渡海而来,实是让人大出所料。」贾珩道:「海师重建,势在必行,如无海师,只怕海寇下次乱我江南之期不远。他隐隐觉得多铎绝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下一次仍是携海船、拥水师而来。两人议了一会儿,林如海问道:「玉儿她在金陵,最近怎么样?」贾珩抬眸看向林如海,道:「林妹妹最近还好,我说明天去金陵看看,接管江南大营,最近甄家来人说,甄家老太君只怕是撑不住了。」林如海沉声道:「甄家这次实在有些不像话,甄铸一战折损了通州卫港一半的水师,子钰没在扬州的这段时日,金陵方面弹劾奏疏,如雪片一般递送至神京。」哪怕甄家在江南官场再是根基深厚,但在甄铸捅出这么个大篓子后,尤其是连金陵都要遭受战火蔓延的威胁,都察院的御史,也终于忍不住弹劾甄铸。贾珩道:「甄家这次的确太过,只怕圣上已起了厌弃之心。」其实,他方才来的时候,已看到了甄家的马车,磨盘多半就在马车上。林如海迟疑片刻,提醒道:「子钰去甄家,甄老太君势必以甄贾两家交情相托,子钰要早做打算才是。」眼前少年正如东升旭日,与江南甄家这等上一代纠葛甚深的上皇遗臣不宜太多交集。贾珩道:「甄家之事,谁也帮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甄家无非是怎么收场的事。」而就在这时,外间传来刘积贤的声音道:「都督,楚王妃以及甄家两位小姐,前来求见于你。林如海看向贾珩道:「人来了。」因为甄贾两家是累年世交,而贾珩又是贾族族长,林如海倒没有往别的地方联想。贾珩道:「姑父,那我去见见甄家来人,看看过来说什么。」这个磨盘,估计又是想着磨磨了,瘾头儿是真大,怎么说呢,甄晴就是把他当成了她丈夫,恨不得夜夜与他过着夫妻生活。「去罢,等会儿我去与齐阁老商议盐务之事。「林如海点了点头,轻声说着,也不好过多嘱托。这边儿,贾珩出了后堂厢房,出了月亮门洞,却见陈潇立身于回廊转角,只见身形窈窕姝丽的少女,着一身飞鱼服,按着绣春刀,注视着贾珩的清眸,分明见着几许讥诮。「潇潇,随我去见见妖妃。」贾珩走到近前,轻轻拉了拉陈潇的素手,温声道。陈潇:....」你也唤着妖妃?明知是妖妃,你还飞蛾扑火?少女轻哼一声,玉容如霜,幽声道:「我不去。」贾珩拉过陈潇的手,温声道:「走吧,等会儿离不了你,还需你望风。」陈潇:「???」什么望风,她什么时候成了帮他望风的?而且还这般理直气壮。此刻厅堂之中,粉鬓云鬟,珠辉玉丽,楚王妃甄晴与甄兰、甄溪两姐妹在女官、丫鬟的陪同下,坐在梨花木椅子上,与林如海的妾室周氏叙着话。按说妾室不好以女主人招待宾客,但林如海没有续弦夫人,周氏也只能乐意过来临时充任。见得贾珩过来,楚王妃甄晴柳叶细眉之下,美眸笑意盈盈,起身相迎,柔声道:「珩兄弟,听闻你今天凯旋,我就和两个妹妹过来,扬州渡口热闹的不行。」甄兰与甄溪也起身相迎,福了一礼,糯软唤道:「珩大哥。」贾珩朝着甄兰与甄溪点了点头,旋即,抬眸看向娇媚玉颜的丽人,轻声道:「楚王妃,先前四老爷已和甄璘和甄珏回到了府中。」提及甄铸,甄晴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方才,璘哥儿给我说了,四叔他这次能险死还生,说来还要多谢珩兄弟,家里担心的不行,溪儿这几天都哭了几场了。」说着,拉着甄溪的纤纤小手,似是宽慰也似是与贾珩说着话。贾珩凝眸看向甄溪,轻声问道:「你爹这次倒没受什么伤,算是虚惊一场,四妹妹也不要太担忧了。」甄溪性情柔弱楚楚,相貌五官以及眉眼气质神韵,与雪儿略有几分相似,许是有几许爱屋及乌。甄溪眉眼低垂,似有几许害羞,轻轻柔柔道:「幸在没有什么事儿,这次多亏了珩大哥。」贾珩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落座在梨花木椅子上。甄兰在一旁看向那少年,弯弯秀眉之下,明眸莹莹如水,总督江北江南大营军务,现在又打了胜仗,怪不得老太君对他的态度如此热切。想了想,不由好奇问道:「听扬州的人说,珩大哥俘虏了一些女真人,女真人有传说中那般凶狠吗?我听有人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贾珩看向红绫姝颜、青春靓丽的少女,道:「女真战力的确有过人之处,不过我汉军勇武也不在女真之下,汉时尚有一汉当五胡之言。」甄兰目光一亮,道:「这话我在前汉史书上见过此语。」贾珩打量着眉眼清丽,气韵略有甄晴几分模样的甄兰,说道:「兰儿妹妹,对这些兵事怎么这般感兴趣?」「平时看的杂书多一些。」甄兰娇俏说着,清冽目光盈盈如水看向那少年,轻笑道:「珩大哥那般三国话本,我也是好好研读过的。」贾珩笑了笑,讶异道:「不想兰儿妹妹平时喜欢看着这些。」倒不是对甄兰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随意聊聊。看向自家妹妹与贾珩相谈甚欢,甄晴笑了笑,妙目中浮起一抹幽晦,轻声说道:「珩兄弟,有些事想要请教于你,不知你可还方便?」贾珩闻言,转眸看向甄晴,轻声说道:「王妃有话不妨直言。」甄晴叹了一口气,道:「四叔吃了败仗,也不知朝廷现在是什么主张,这几天老太太为这个事儿发愁的不行,再次病倒在床榻上了,家里也乱成了一团,这次醒过来,说怎么也要见你一面才是。」贾珩默然片刻,说道:「此事,甄珏和我说了,老太太也别太将此事放在心上。」「那珩兄弟什么时候方便?去金陵一趟。"甄晴笑意明媚问道。「明天,明天过去巡查江南大营。「贾珩轻声说道。甄晴柳叶细眉之下,狭长清冽的凤眸闪了闪,芳心之中就有些异样之意涌动,这个混蛋是没明白她的意思?两个人再次重逢,难道不该单独叙话吗?她还想问问他是怎么大败东虏的呢?只得笑了笑,柔声道:「珩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有些事儿想要向珩兄弟讨教。」因为在场几人都以为是寻着贾珩在帮甄家说情,故而不疑有他。周氏连忙说道:「子钰,你与楚王妃如有正事,且去就是。」甄兰抬眸看向正在说话的二人,心头不知为何,就有些生出几分古怪。贾珩与甄晴来到书房,正是午后时分,晨曦阳光暖融融地泻落下来,铺染在一张红漆梨木上。贾珩提起茶壶,给对方的丽人斟了一杯,道:「王妃寻我何事?」甄晴柔润目光静静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气定神闲地倒看茶,坚毅眉宇之下,关切问道:「子钰,你和那些虏寇动手了?」贾珩看向甄晴,目光温煦几分,道:「身为主帅,厮杀都是正常之事。」「我看看你别伤了哪儿没有?」甄晴柔声说若,绕过几案坐将过去,打量着那蟒服少年,秀丽双眉之下,莹润如水的美眸中带着几分对情郎的端详和关切。贾珩伸手揽过甄晴,亲了下那张姝丽玉颜的脸蛋儿,轻笑说道:「放心吧,没什么事儿。」这个磨盘,感觉最近好像对他又热烈了许多,不过也是,什么姿势都被他摆过,谈不上扭捏作态。甄晴将螓首靠在贾珩怀里,轻笑道:「父皇对你真是信任,想来收到你大捷的消息后,还有加官进爵。「嗯。「贾珩心不在焉应着,捉住丽人的玉手,柔荑寸寸滑腻入微,道:「你今天来找我,如是让我趁着捷音给你四叔求情的,那趁早打道回府。」甄晴扬起一张艳若桃蕊的脸蛋儿,美眸之中宛如秋水盈盈,嗔怒道:「你这人.......我什么时候说让你过去求情的,就不能是想你不成?」贾珩闻言,笑了笑道:「王妃哪里想我了?」「哼,不想了。」甄晴轻哼一声,扭过一张艳若桃李的粉腻脸蛋儿而去,因为嗔怒,鼓起的脸颊甚至有几分粉嘟嘟。贾珩扳过丽人的削肩,看向那宛如牡丹花蕊的丽人,道:「好了,就是提前给你说着,省的你又说着扫兴的话。」甄晴扬起光洁圆润的下巴,正要说话,却见温软袭近,分明两片玫瑰唇瓣已被噙住。贾珩捧着甄晴的脸蛋儿,两侧脸颊的雪腻肌肤在指间寸寸流溢。甄晴则是紧紧闭上美眸,眼睫颤抖,唯有鼻翼发出一声轻哼。贾珩低声说着,然后一手及下,暗道,这个磨盘果然想的不行了,已是思念成疾,逆流成河。嗯,原来的事,暂且先放一放。或者说甄晴现在突然变得懂事,有些不适应,不过,晋阳到来之前,必须要搞定甄晴。过了一会儿,贾珩看向脸颊艳若桃花,细气微微的甄晴,说道:「你四叔那边儿,仕途已经没了,赋闲在家颐养天年吧。」「四叔将老祖宗气成那样,现在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府中原也没指望让他再去领兵起复。「甄晴玉容玫红,同样冷声说着,低下身来,涂着红艳艳蔻丹的雪白素手,轻轻解着贾珩的蟒玉腰带,又是柔光潋滟地看向贾珩,说道:「但甄家不应该受四叔牵连,你最近要整饬江南江北大营,想来也需要人手帮你,二叔他性情稳重,先前还是一卫指挥使,帮你整军,却是最好不过了。」先前听着扬州渡口的圣旨,她突然想起了此事,与其求情,不如让二叔介入到江南大营整顿,以后或许能跟着他立下一些功劳。贾珩皱了皱眉,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盘,等我一离开江南,你二叔是不是还想逐步掌控江南大營?「果然,他就知道,这个毒妇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甄晴一时无语,她就知道这些盘算瞒不过这个男人,然而灵巧如蝶的素手,就是竹节折断的声音,弹在雪白玫红的脸上。甄晴脸颊滚烫,轻啐一口,抬眸嗔怒地看向贾珩一眼,凤眸之中妩媚流波,好似化不开的浓雾。说着,发髻之上的凤翅金钗轻轻摇晃了下,伏将而下,丁香花在江南雨巷中纷纷落下。贾珩面色微顿,目光凝了凝,道:「你不需你慢点儿,嘶。」这个磨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次来分明是下了重本,嗯,也可能是上次食髓知味了。可惜,纵是磨盘再如何卖力表现,他都不可能让其如愿,江南大营所练兵马,不能让甄家染指。不仅是崇平帝嫉恨甄家的事儿,还有如是让甄家接触兵权太深,将来留下为楚王作乱的隐患。这时,甄晴忙碌着,也不说话,只有一双泛起朦胧雾气的美眸抬将起来,不停瞧着贾珩的神色。过了一会儿,甄晴抬起脸颊,问道:「你怎么说?当初如果没有四叔不知天高地厚,你原是要借助我家之力,掌控江南大营的。」贾珩轻轻撩过甄晴垂落耳际的一缕秀发,轻声道:「军国重事非同儿戏,你甄家......嗯?」贾珩面色古怪,不由再次想起了多铎,低声道:「你别这样。」甄晴这是要闹哪样?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妥协。甄晴正自从下到上,密集颤抖的睫毛扑闪了下,凤眸吮着一丝妩媚,而宛如玉梁的琼鼻之下,玫瑰红唇莹润生光,映衬着红润欲滴的雪肤玉颜,竟有说不出的美感,支支吾吾道:「这对你不过是举......举手之间的事儿。」这个混蛋,她都这般取悦他了,还要她怎么样啊?就不能遂了她的意?「甄家不仅仅是因为甄铸的事儿被圣上厌弃,还有江南三大织造局的事儿,甄家的窟窿太大了,纵然你二叔配合我整军,也救不了甄家。「贾珩面色微红,低声说道。除非他帮着甄韶立了大功,但凭什么?就凭磨盘用来游说的三寸不烂之舌?甄晴闻言,玉颜酡红,羞恼说道:「你个没良心的。」似是有些生气,还捉弄了一下贾珩。贾珩:....这个毒妇,不能再让她胡闹了,她好像找到了拿捏他的方法?贾珩说着,屈身抱起甄晴,将丽人丰盈的娇躯拥在怀里,附在戴着朱红耳环的耳垂旁,道:「晴儿,听话,甄家的事儿,你别再操心了。」甄晴却轻轻捶着贾珩的胳膊,一张妍丽红润的脸蛋儿现出阵阵羞恼,道:「你别喊我晴儿,你是非要看甄家抄家是吧?嗯~」贾珩故地重游,无奈道:「你就不能安生几天?」甄晴婧丽玉颜泛起红晕,樱颗贝齿咬着玫瑰唇瓣,耳垂上佩戴的翡翠耳环,炫射着圈圈远近不一的熠熠玉辉,颤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着甄家倒霉,什么都不管?」「你怎么管?要么你就筹措一些银子,帮着填上窟窿。「贾珩轻声说着,拥着甄晴向着里厢的绣榻而去,坐将下来。甄晴发髻之上别着的金钗璎珞原地画儿,颜抖道:「就不能让我二叔进江南大营?等你立了功劳,带带我二叔,说不得父皇那边儿龙颜大悦,就网开一面了。」「甄家谁也救不了,我虽然接管江南大营,但不能因私废公。」贾珩堆着雪人,义正词严拒绝道。「道貌岸然,就不能公私两便?」甄晴腻哼一声,眉眼绮韵流散,声音颤不成声,说道:「那你整军之后,在人事上准备怎么安排二叔?」贾珩托着磨盘,低声道:「量才录用,能上庸下,还能怎么安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河南开封时候,帮着宋家的四国舅谋了开封府尹的差事。「甄晴声音酥腻说着,音调微微有些上扬,羞恼道:「我看你就是因为咸宁的关系,想帮着魏王。」不就是咸宁许了他吗?等她四妹给他撮合一对儿后,她们家也是关系亲近着,更不要说他和王爷贾珩冷声道:「纵然我帮看魏王,也是名正言顺,他是皇后嫡子,按礼制也该由他成为太子。」「什么嫡子?他出生的时候,皇后还不是皇后。」甄晴柳叶细眉微挑,凤眸见着羞恼。贾珩冷声道:「但子以母贵,他是宋皇后之子,那在天下人眼中就是嫡子,再说魏王礼贤下士,颇有王者之风。」「你,你个混蛋成心气我,是不是?「甄晴玉容绯红成霞,嗔怒说着。王者之风,这等毫无根据的话都能说将出来了。甄晴还要说些什么,忽而面色一愣,分明是那少年面色默然地抽身而走。原以为换着方式却见那少年自顾自整理看衣衫。不是,他要做什么?明明都......「你在我怀里做着,还在为楚王谋算?「贾珩面色沉静,故作不悦说道。甄晴凝睇看向贾珩,芳心深处忽而涌起一股恐慌,凤眸微垂,惊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她何时想过王.......那人?这人什么意思。贾珩面色淡漠道:「被你利用,我有些腻了,而且还是为了楚王。」拿过手帕擦了擦,他今天非要趁机将甄晴拉过来,真正做到我与楚王孰重?让甄晴心底想明白,她离了他的滋味。否则,利用会无休无止。甄晴闻听此言,只觉一颗芳心沉入谷底,看向那面容淡漠的少年,心头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玫红气晕渐渐褪去,玉容几是苍白如霜,颤声道:「你......你.......」他腻了,腻了?这个混蛋,他怎么可以腻?她都没腻,他竟然腻了?她什么时候为着王爷谋算了?她是为着自己..嗯,不是。贾珩目光平静地看向甄晴,冷声道:「收拾收拾罢,别让人进来瞧见了,我觉得这般下去,如同玩火,绝非长久之计。」虽然知道此举会让甄晴伤心,但这是必不可缺的一步,否则,之后黏在一起越久,甄晴对他会形成索取习惯,而他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帮着她。况且,甄晴除了本就因为当初下毒而被他各种玩弄的身子,真心根本没有投入多少。甄晴此刻娇躯轻颤,已觉手足冰凉,弯弯秀眉之下,那双涂着玫红眼影的美眸不知何时已有些眼眶湿润,声音颤抖说道:「贾子钰,你什么意思?」这是不要她了是吗?那当初送她项链又是为了什么?那些甜言蜜语,都是骗她的?贾珩抬眸看向甄晴,冷声道:「你自己算算,你每次找我,要么是因为甄家的事儿,要么是因为楚王的事儿,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事儿吗?」甄晴闻言,芳心剧震,玉容微顿,竟然一时语塞。不是,她和他原就是狗男女,这个混蛋...还要让她怎么样?贾珩抬眸看向甄晴,伸手轻轻揩拭着丽人无声流淌下的泪水,低声道:「你想当那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个我帮不了你,楚王如能获得圣上的认可,那是他的本事,但如是想通过培植党羽,谋朝篡位的手段,甚至想着借我之力,一步步帮着楚王走到那个位置,我劝你趁早打消此念。」纵然我谋朝篡位,那个位置轮不到你来坐。将这句话咽回去,也不能对甄晴逼迫过甚,不然逼得黑化,就得不偿失了,而他不过是想激出甄晴的真心。甄晴这种女人,其实心底爱的只有自己,否则就不会算计自己的亲妹妹,也不会十分坦然背叛着楚王,甚至能说出与他共掌朝政,一中一外的「无耻」之言。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这是一个给他以及甄雪下药的蛇蝎毒妇,不能因为与其痴缠之时的极尽欢愉,就忘记这一点儿,吕后把戚夫人做成人彘,武则天对王皇后、萧淑妃.......这不改造能行吗?相比晋阳,甄晴不如远甚,甚至不如咸宁、婵月这些小姑娘,甄晴目前为止,什么时候替他考虑过?如果他真的吃了败仗,一蹶不振,晋阳会不离不弃可卿、宝钗会等他东山再起,黛玉不会在意这个,咸宁和婵月也不在意这些。但甄晴......会不会落井下石,他都不知道。嗯,其实贾珩并不知晓,甄皇后还有一种可能,把他当男宠养着。所以,他要改变甄晴,趁着大胜归来,执掌江南江北大营的机会,干拔跳投,让甄晴从爱自己到爱他,他再试着改变甄晴。甄晴娇躯轻颤,玉容如霜雪白,怒道:「贾子钰,你个无情无义的混蛋!」这就是不想要她了!贾珩道:「当初就是一场算计,何必说这些,早些断开比较好,省得时间长了,传扬出去,成为丑闻,你我声名狼藉。」此刻正在书房之外,身穿飞鱼服、握着绣春刀,望风护卫的陈潇,闻听贾珩之言,暗暗喝了一声彩。甄晴这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妖妃,可谓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堂弟他玩玩或者尝尝鲜也就是了,与她纠葛过深,反而不智,纵然引进家门,也是败家的根本,来日甚至可能祸乱社稷。以往在宫中,这种妖艳女人,她见得多了。听着贾珩的「断绝」之言,甄晴心头冰寒,只觉心如刀割,但脸上却冷笑道:「我知道了,你永宁伯是玩腻了我们姐妹,弃若敝履了。」她在他面前,早已不是雍容高贵的王妃,被他前前后后玩了个遍,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她就早该知道,她还以为.......他迷恋上了自己,刚才竟还如贱婢一样伺候他,结果他这般狠心绝意。真是可笑啊!「雪儿和你还不一样。」贾珩低声道。甄晴:.....雪儿不一样?合着断绝关系的只有她一个?这个混蛋,是想伤死她是吧?她要杀了他!甄晴这次彻底破防,只觉一股委屈、恼火齐齐涌上心头,纷乱如潮水的心绪几乎湮没理智,什么皇后,什么母仪天下,都抛之脑后,只想与眼前的少年同归于尽,这般想着,扑进了贾珩的怀里,咬牙切齿道:「混蛋,我和你拼了啊,你个混蛋。」贾珩面色微变,实在没想到甄晴一下子竟冲将过来,搂着甄晴,低声道:「你别闹,你别咬,唉。」却见自己的手被抓将起来,甄晴一下子就拿起手狠狠咬着,全无平日的王妃体面。贾珩叹了一口气,本来想挣脱,但又担心伤着甄晴,只能任由丽人咬着。他只是想晾晾磨盘,但这气急败坏,直接疯了?效果是出奇的好,但也让他有些棘手,甩不掉了。「我想让你回去好好思量,我们之间的事儿。」见甄晴渐渐安静下来,贾珩默然片刻,温声说道:「你思量明白了,咱们还在一块儿,你何苦这样?」这个毒妇是真下嘴啊。甄晴感受到口中的血腥味,似也恢复了一些冷静,抬起那张艳丽如桃蕊的脸蛋儿,拿过贾珩的手,看着上面的血迹和牙印,芳心一颤,拿过手帕擦着,扬起白腻的脸蛋儿,那双狭长凤眸之中泪光点点,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不想帮我,你不帮就是,谁让你说出那番绝情之言?」她不能失去这个混蛋,这个混蛋这辈子都别想丢下她。为什么要那般对她,单独给她断了,妹妹她都没.......凭什么?这时,垂下凤眸看着带血的牙齿印,也有些担心,泪光朦胧地看向贾珩,心疼道:「这别留疤了。」贾珩默然了下,看向那迥异往常的丽人,尤其是妖艳甚至刻薄的脸蛋儿挂着泪痕,低声道:「没事儿。」现在与原计划有些出入,需要调整一下,方才能看出,这个蛇蝎毒妇是真离不开他?干拔跳投的结果,就是被恶意犯规。甄晴应该是动了真情的,这眼泪不是假的,但.甄晴抿了抿粉唇拿过贾珩的手,舍不得丢紧紧放在自己心口,将螓首凑在贾珩怀里,低声道:「子钰.贾珩道:「王妃好好想想吧,等想好了再说别的,否则就算回到京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楚王不是傻子,这等事时间长了,非常容易被发现。甄晴玉容幽幽,芳心一时复杂莫名,她是想过长久之计的。念及此处,伸手搂住贾珩的脖子,狭长清冽的美眸中现出痴迷,粉腻脸颊贴在贾珩的脸上,低声道:「子钰,爱我....后面的话听不清,但大抵是沃尔玛,家乐福一类的词汇。贾珩面色默然片刻,满足着甄晴的愿望,两人早就痴缠了不知多少次,知根知底,这一次因为方才的折腾,甄晴明显更有几分疯狂。此刻书房之外的陈潇,眉头皱了皱眉,暗道,这两个人真就愈发纠葛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