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不是撕碎,不是炸裂,而是……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抹除。酒神座神情里满是震撼和骇然,他还没有理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铁王座是遭遇了神力的攻击么?但即便被神力所击中,也应该留存着最基础的铁元素才对!真理之尺的初始形态,是根据精神力的强弱,创造出不同的物事,只要精神力足够,就没什么不能做到。然而在“神临”之后。这把尺子的力量不再局限于“创造”。更可以用来……“毁灭”。创造是“从零到一”,而毁灭则是逆过来的“从一到零”。“……”酒神座的额头渗出冷汗,在自己的神临领域中,他可以看到每一株草的轻微颤动,可以感受到每一缕流淌的风气。但却无法“看”到顾慎。在自己的超凡感知中,这少年就是一个巨大的黑洞,类似于“秩序崩塌点”一般的存在。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竟给自己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两者之间的沉默,持续了短暂的几秒钟。酒神座神情紧绷,冷冷道:“你是……顾长志?”神临状态的副作用,并没有在顾慎的身上体现,他没有看到神力突破肉身禁锢,改造基因,也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顾慎正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境界之中,浑身就像是浸泡在热水中一样放松……在神临的状态中,他好像拥有了无所不能的力量。原来真理之尺竟然可以驯服至如此程度。。原来这世上的元素,每一缕都可以在炽火视野下如此的清晰。这种感觉实在让人……上瘾。脑海中的那道声音指引着他慵懒地开口,像是寄居在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幽幽的声音传遍每一条神域的街巷。“不然呢?”“不……不可能……”酒神座神情变得恍惚,他下意识喃喃道:“我亲眼看到你……死在了【旧世界】……”【旧世界……】顾慎的灵魂仿佛裂开,分成了两个,一個正在慵懒的对话,另外一个则是审视着自己,“缓慢”地进行着思考。【旧世界……是什么?】那个思考的灵魂无法开口。而主宰身躯的“神临之魂”,借用顾慎的身躯,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那么……”“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又是谁呢?”顾慎神情肃穆,挥了挥手。整座神域开始轰鸣!无边的狂风平地而起,这座精神世界的主人不再是酒神座,以顾慎抬手为界限,仿佛传说中的神灵开辟红海一般,老城区的街巷如浪潮一般被卷起,无数楼栋破碎,被卷上高空,顾慎踩在浪潮之上,真理辉光缭绕包裹,被他握在掌心的那缕细长银芒,已经不再只是一把普通的尺子。而是统宰世界规则的权柄!一座神域,分开两半!月白色长袍的少年神灵,额头有青筋鼓起,怒吼一声,抬手之时,那件月白色长袍嘶啦裂开,裸露出紧贴身躯的一枚枚金色鳞片,那是一件璀璨绚烂的战甲。少年神灵的手掌,酝酿一刹,对准顾慎,迸发出紫色的粗壮光柱!顾慎瞳孔中的金色,比那件鳞甲更加耀眼,倒映在其瞳中的整座世界,仿佛都被渲成了一片金灿。见此一幕,顾慎神情淡然。他两根手指并拢斩下。真理之尺同样发出怒吼,一轮弦月般的银色光芒,瞬间切斩而出,针尖对麦芒地撞上了酒神座的紫色光柱。同为神座。同为神临。这一击对撼的结果……却没有任何悬念。真理之尺的弧斩,直接抹去了酒神座的精神辉光,紧接着去势不减,几乎将整座神域拦腰切斩成为两半,唯一可惜的是,真理弧光撞在那件金色鳞甲之上,却只是撞出了清脆的一道脆响,并没有直接将酒神座斩开。很显然……这是一件顶级的精神系防御神物。酒神座神情苍白,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披挂在身的那件金色鳞甲,腰腹部位,鳞片破碎,绽放出逆翻的鳞光——这可是自己仿照旧世界的【原初神物】所淬炼的灵魂护具,消耗了相当大量的超凡源质……怎么像是纸糊的一样?只一下。就被打成了这样?“现在……知道我是谁了么?”酒神座的神域被硬生生斩开一半,他抬头仰望着远方黑云席卷如末日般的场景,无数楼屋碎石拔地而起,漂浮如海啸浪潮,那个神临寄宿之下的少年似乎是站久了,有些累了,选择在浪潮顶端缓缓坐了下来。他单手撑着膝盖,俯瞰着神域之下的人间,金灿的瞳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这眼神……与其说这是炽烈。不如说……这是极致的冰冷。这等战力……寻遍五洲,也不会有假,这……就是顾长志的“神临”!原先对于信物还有一丝怀疑的酒神座,此刻彻底打消了先前的念头。“呼……”源之塔的预言出错了。酒神座的心境只波动了一刹,很快恢复平静。或许是因为“神临”时间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使徒身体已经无法承载……他已经无法驾驭神域,攀升到与顾慎平齐的高度,只能抬头仰望着对方。“既然你还活着……”四面八方,有雪白的流光向他飞掠而去,重新化为那件齐整的月白色长袍,将破碎的战甲掩去。酒神座保持着最后的体面,冷静道:“那么我向你致歉,这场争端应该就此结束,这样对两洲都好。”说话之时,他时刻关注着对方的神情,可从那双金灿的瞳孔中,什么也看不到……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神临状态。眼前的小家伙,所展现的气质,也与自己认知中的顾长志不太相同。他印象中的顾长志,是一个集世间光明,坦荡,磊落于一身的男人,而眼前的“神临”,则有些……过于肆无忌惮了。没有得到回应。酒神座顿了顿,皱眉道:“这里可是东洲……你应该也不希望在这里……爆发神战吧?”坐在潮头的少年笑了。“神战……”他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顾慎声音很轻地问道:“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