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的案子,线索有限,在那位罗盘主人联系自己之前,并没有什么好的调查途径。顾慎与大法官分别之后,一个人来到了花帜大厦。接下来的时间会很清闲。而顾慎是个向来不太擅长享受清闲时光的人……用俗语来说,就是闲着坐不住屁股,在大藤市打工的日子,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时掰碎了揉开去用。按崔忠诚的话来说,自己如今是正式得到授封的裁决所裁决使,能够享受大都专门为三所专员修筑的修行场……既然如此,顾慎决定试一试。“深海,验证信息。”花帜大厦的地底电梯,需要验证虹膜,以及对应的正主信息,换而言之,能够动用这部电梯前往底下的,都是有权限的“大人物”。“深海已链接,序号V340011250001,信息已验证。。”电梯暗淡的按钮,亮起了前三层。顾慎按下了负三层,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部直通地底的电梯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看到的三流电影桥段,世界末日之后,人类花费了大量的心血财力,修筑了一座深藏地底的坚固堡垒,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只有这么一部电梯可以下坠到地心,灾难来临之际,权贵们躲进地底的“诺亚方舟”,看着外面的世界一点一点毁灭。当电影里的桥段出现在现实中,他的心情就颇为复杂。尤其是自己,如今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能挤进这部电梯的“权贵”行列中的一份子了。“咱好歹也是去过负七层的人了。”电梯到了,顾慎收敛神情,整理心情。负三层的灯光有些黯淡,而且还伴随着若隐若现的音乐,听起来像是摇滚?这让顾慎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本以为会是类似大藤的修行场,空空荡荡的修行场所,一排一排的武器兵架,但现在来看,这里似乎更像是一个超凡者的娱乐场所。电梯通过廊道后,音乐声渐大。这里……有些乱,来来往往的超凡者,各色服饰都有,在闪烁的灯光中各自落座,举杯交谈,很难想象,在大都的深夜中,会有这么多超凡者在花帜地底狂欢。顾慎眯起双眼,注意到这些人的肩膀上,或者裸露的肌肤处,都有着黑瑾花的标志。“花帜地底,都是诚心会的人。”一道低沉的声音入耳,接着一只有力的臂膀将顾慎搂住,声音主人困惑不解地低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帽子下压,遮住了大半的面容,但是那一身花衬衫,以及人字拖,还是出卖了这家伙的身份。“乌鸦……”顾慎有些惊讶,他顿了顿,道:“崔忠诚告诉我……花帜地底的第三层,是超凡者修行的场所……”说到这他立即就明白了。三所成员根本就不会在花帜地底修行!说到底这是一家私人企业性质所提供的“修行场”,而赵氏永远也不能代表裁决所……议会在大都设立了诸多修行场,其中包括花帜地底的这一座。自己作为裁决所正式成员,自然可以进入,但很显然,有更多的人没得选,比如诚心会的那些超凡者们。他们只能去往指定地点——地底的含义。就是地底。“根正苗红的家伙可不该来这种地方啊。”乌鸦轻声笑道:“瞅瞅你这身衣服,这是来花帜地底学习进修的三好学生么?这里可都是一帮烂醉如泥的酒鬼……就像是某天晚上老城区打了太子爷的两个流氓。”顾慎环顾一圈,有些无奈。的确。他已经收到了很多不友好的鄙夷目光,诚心会是常年混迹地底的组织,这些帮派成员最讨厌的,就是三所的正式成员……正是因为议会的筛选机制,让超凡者分出了三六九等。“这帮家伙不会来找我麻烦吧?”顾慎皱了皱眉。“如果不是我下手快,应该会有另外的倒霉蛋搭上你的肩膀。”乌鸦淡淡道:“这里不怎么讲规矩,但也最讲规矩。大家有什么恩恩怨怨,可以找一个偏僻场所解决。”顾慎有些恍然。他忽然问道:“等一等,你应该算是诚心会北堂的扛把子……为什么要这身打扮?”“很简单……因为花帜地底,不光有北堂的人。”宋慈耸了耸肩,道:“诚心会内部并没有太大的分歧,赵老爷子和陈叁站在台面上,推动‘南北合流’,听起来很扯淡,但其实是真的……两家人都认为分开是没有前途的。”“至于我为什么要这身打扮……因为打了陈净坛之后,南堂的几个‘大人物’一直在找我。”乌鸦说到大人物三个字的时候,没忍住笑了:“陈叁有四个义子,应该是有点本事,不过传闻中吹上天了,听起来跟封了号似的,他们放话出来要狠狠修理我一顿。”“所以……你这身打扮,是要躲麻烦?”顾慎低声道。“当然……不是。”宋慈鄙夷地看着顾慎,道:“我像是那种怕麻烦的人吗?他们四个一起上了又怎么样!”“我答应夫人,不要惹是生非。”他长长叹了口气,“男人,说话要算话的。”“我在查上次的案子。”乌鸦轻描淡写道:“虽然直觉告诉我,赵器那个混蛋最有可能对夫人下手……但夫人教过我,做事要谨慎周密,我查到有好几个运气不错的王八蛋,曾经跟夫人单独相处过。换而言之,夫人的事情,他们都有嫌疑。”“喏……这是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宋鹦集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字条,上面有四个人名,对应四张照片,前面三个都被划掉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乌鸦一边说着话,一边在人群中挤去,最终他眯起双眼,伸出双手拟出了一个相框。在对比了照片与真人的相似度之后。乌鸦忽然用力伸出手臂,搂住了另外一个正在喝酒的年轻男人,猝不及防,被一大口酒呛到,他愤怒得回瞪。很显然,这男人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老兄,喝得有点多了。”宋慈轻声吹了个口哨,又打了个饱嗝,笑眯眯问道:“介意扶我去一趟厕所么?有偿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