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季寻虽然猜到了眼前这斗篷人的身份,但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他也意识到这位拿着那枚储物戒指不是想查看里面的东西,而是睹物思人。毕竟,用她的话来说,这是南家的东西。听到询问,篝火对面那斗篷人也没多解释,她直接掀开了斗篷。火光照耀下,一张气质绝佳的脸庞映照了出来。斗篷下是一身极具奥兰王朝特色的宫廷束身长裙,勾勒出了绝妙的身段。肌肤细腻光滑,微微泛着瓷器般的细腻光泽。明明有着熟透了的美妇韵味儿,却又有着少女般白皙光滑的肌肤,那双淡然的眼眸中还暗藏智慧的光泽.这是一个让人一眼无法辨别年龄的绝美妇人。最吸引人目光的是她身上那股浓浓的旧时代神秘感,优雅端庄,而又有种与尘世格格不入的神圣感。这种感觉季寻只在银月首领身上见过。那是一种不似凡人的缥缈感。对视一眼,季寻看着这张有七八分熟悉的脸庞,也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眼前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南镜的母亲。奥兰王朝的大祭司。当世顶尖强者之一。季寻看着还是有点不敢确定,毕竟真是那位事情就复杂了,便试探道:“那个.前辈”没等他问出来,斗篷人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接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南镜的母亲。”“.”季寻听到这里,神色略微古怪。但心中无数个疑惑,立刻就恍然了。难怪之前在秘境地宫里,她能轻易地打开封印天使残躯的棺材;也难怪她能在那牛头人的铁匠铺,和灾厄用塔伦古语交流;除了徐老头那种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存在,也只有传承了几千年的奥兰王朝大祭司能办到了。也难怪她会帮自己付锻造飞刀的代价,原来是看在女儿南镜的份儿上。而且这位亮明身份,季寻也确定了之前她重创自己,必然是有其他深意的。不然如果是X局的人追来,他可半点没有生还之机。眼下这情况,显然是她又救了自己一次。不说其他,季寻站起身来,恭敬行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用。”斗篷人似乎全然不在意,晶眸中睿芒掠过,淡然道:“你落到现在这处境,也是受我南家的一些牵连。救你,也算本该做这些的。”南家的牵连?季寻听着也不装傻,他确实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便直接问道:“前辈您知道X局的人为什么追杀我?”斗篷人显然是知道的。但仿佛这事儿事关重大,有些不太好说出口。她拿着一根木棍掏着篝火,火星顺着热流飘扬在半空,像是橘红的滤镜,照得那张绝美的脸庞更添几分红润。她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那些人不是冲你来的。”季寻听着满眸疑惑:“不是冲我来的?”斗篷人晶眸一转,表情微微有些异色,语气略有些低沉:“那丫头把命格和伱纠缠了。X局的人本是冲着她去。结果找到你了。”原来是这样!季寻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记忆一下子涌现出来。当初在无罪城他强杀了领主曹羽之后重伤,南镜为了防止追踪,好像就说过用了什么秘术误把两人的命格纠缠在了一起。起初季寻没在意。虽然知道那位丸子头小姐身上的牵扯的麻烦可不小。但他把她当朋友,也就不会计较得失。现在一听,才明白是受到了牵连。不过也仅仅是有些意外罢了。即便差点因此死了,季寻也没觉得有什么后悔,心境十分坦然。斗篷人看着季寻的表情,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也暗赞了一声,又道:“我听那丫头说过有个‘季寻先生’救过她几次命。应该就是你了。”说着,她余光瞥到了手里那枚南家祖传的储物戒指。也难怪会托付给这家伙,之前一直有观察,确实还不错的。斗篷人说着,把戒指抛了过去:“既然是小南托付给你的,这戒指你就拿着吧。”“.”季寻一把接过了储物戒,眉宇间微微有些尴尬。不过眼前这位,又是长辈,又是前辈,客气都是多余的。想想也没说什么就收下了。但就是这抬手的动作拉扯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太阳穴一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为什么,季寻突然想到了之前被偷袭挨的那一下。斗篷人仿佛会读心术般,直接解释了他心中的疑惑,道:“之所以之前重创你,就是因为X局高层用了一种代价极大,却能锁定命格的追踪秘术。那秘术除非目标死了,否则一直会追踪下去。”季寻听着瞳孔微微一缩,但也不算太意外。X局的高手太多,之前已经领教过。真要被锁定,估计传奇强者都不见得能活下去。但重伤自己能改变什么???斗篷人接着就解释道:“那追踪秘术旁人无法干预。只有目标死亡,又或者突破原有命格,才可能规避。”季寻略微一想,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没死,那么只能是命格改变了。他说道:“前辈您是说魔解?”斗篷人点点头:“嗯。”思绪豁然开朗。季寻眉宇间也露出了一抹释然。话说到这份上,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因果。之前被重创,连咒力都无法使用,就是这位前辈给他找的唯一破局机会。季寻想要活命,靠原本的实力根本办不到。「不死咒」的法则程度不够解决伤势,身体和意志本能地就会去想突破现有实力,找到活命的一线生机。绝境也没给他慢慢提升的时间,只能想到一种爆发式的增长。那就是“魔解”。而季寻自己原本就已经触碰到了魔解的门槛。那恰到好处的“偷袭重创”,让他之前又多次经历了生死间的大恐怖。那让人窒息的压力也变成了绝佳助力,让他有惊无险地领悟了。一旦领悟“魔解”,有恶魔之力加持,命格就和原本截然不同了。环环相扣。看着处处都是机缘巧合,但实则处处都是精妙之极的算计。稍有不慎就得暴毙当场。这方法,也多亏有南镜母亲这种顶级强者才敢尝试。季寻想明白这点,这才体会到了眼前这位的高明和用心良苦。至于为什么X局的人要追杀南镜。季寻没有多嘴去问。他很清楚南镜身上纠缠的因果必然极大。不仅仅奥兰遗民在追杀她,现在X局的人也加入了。一点点牵连就差点丢了性命。刨根问底,可不见得是好事儿。不过眼前这位不是奥兰遗民的大祭司?她现在是什么立场?季寻脑子里想到了太多。斗篷人明显有些愧意的,毕竟是自己闺女牵连的旁人。从命运的层面上来说,季寻也替南镜又挡下了一次杀局。何况之前那些操作风险也极大,但即便是她也插手不了。也多亏季寻自己命硬,否则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但好在是,活下来了。她看着季寻,心中思绪一收,又道:“你也是命格很特殊。不然任何人牵扯到那件事儿,怎么都不可能活下来的。”了解了事情的原由,季寻紧锁的眉头也舒缓开来,嘴角轻轻扬起。他还真不介意牵扯什么风险的。活下来了,那些体验就感觉很好了。斗篷人也没有闲聊的意思,这时候她直接拿出了【光暗圣钉】递了过来,“这个.”她看着圣钉仿佛知道很多,沉吟了一瞬,这才又道:“这圣钉你先留着吧。但和小南的命格纠缠已破,最好別再唤醒祂了。”“嗯。”抢走天使,也是为了把他逼入绝境。物归原主,季寻原本是欣喜的。有这么一个大杀器在手,底气又足了很多。但脑子里一细品刚才那句话,他突然发现了华点:这哭泣天使和南镜命格有什么关系?既然这位说了,那就是一定有关系的!季寻脑子里本能地就想到两个画面。当初在地宫里天使残躯没有攻击自己,后来放出了天使残魂,也没受到诅咒伤害.还有!在幽灵列车上,列车员给他倒了半杯茶这个异常行为。季寻之前想不明白为什么。但现在一听南镜母亲这话,他突然就恍然了。这一切不是因为自己特殊,而是因为自己与南镜的命格纠缠!嘶.南镜身上到底牵扯了什么,竟然让哭泣天使都不伤害她?季寻越想越觉得扑朔迷离,有种仿佛看到徐老头的越拔越神秘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奥兰大祭司一脉本就充满了神秘,南镜作为下一任大祭司继承人,特别一点也说得过去。眼前斗篷人显然是知道的。但从她严肃的表情来看,就知道这事儿牵扯的可能不小。季寻虽然好奇,别人没主动说,也忍住了没多问。篝火噼啪作响,红红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哭泣天使的话题仿佛牵扯到了某种不可言明禁忌,两人说着说着就没话了。季寻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敢问前辈,我那位朋友呢?”刚才脑子里一直在想其他的事儿,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并肩作战的队友。自己活下来了,卡特琳娜的情况可不见得能活。斗篷人淡淡道:“她提前醒了,就先离开了。”说着她像是猜到了季寻想什么,和煦的眸光中闪烁着些许晶莹,又补充道:“你也不用担心。她的英雄命格现在才算是基本成了,那禁术反噬对她来说不见得是坏事儿。”季寻听着眉头微微一挑。虽然以前对那个贵族大小姐算不得印象好坏,但这次一起打过一场生死战之后,他觉得这女人还不错。如果不死,就再好不过了。他再次说了一声:“多谢前辈。”没有这位,卡特琳娜大概也是活不了的。斗篷人摇摇头,道:“不用说谢。你朋友自己已经支付过答谢报酬了。”闻言,季寻耸耸肩。斗篷人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不过,我觉得你有心思关心朋友,不如想想你自己的情况。”季寻听着表情非常平静,他很清楚对方说的什么。以前没察觉,但真正寿命将近,那种感觉却越来越清晰。破楼里有缕缕清风吹过,那一头白发在风中轻柔地飘荡。他语气无比平静地问道:“前辈,我还能活多久?”能活着得到这么多事情的结果,已经是超出预期了,哪里还有什么奢求。“最多三个月。”斗篷人语气平静,目光也不经意地打量着季寻那同样平静表情。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也很难想象是在一个年轻人身上看到这般坦然面对死亡的表情,又补充道:“前提还是你别再用那「不死咒」秘法了。否则可能会更短。”听到这话,季寻嘴角微微扬起,突然笑了:“三个月啊.略微有点短呢。”倒不是怕死,而是觉得这世界挺精彩的,还没来得及深度体验就要死了,挺可惜的。说着,他把目光看向了对面。季寻突然觉得,如果这世上还真有人能知道寿命的问题如何解决,眼前这位奥兰大祭司绝对是最应该知道的人之一。毕竟他从南镜嘴里得知,他们南家一脉的传承方法可是“灌顶大法”。每一代的奥兰大祭司可能也是当世最博学,知晓最多隐秘的人。他直接问道:“前辈,您知道什么方法能解决寿命的问题吗?”如果能不死,不死更好。斗篷人猜到他会问这个,回应道:“延寿方法倒是很多。修炼咒力,改变肉身血脉,食用某些天材异宝,提升超凡阶位.都可以。但像是你这样亏空精元的非正常折损,这些方法几乎都没有用。”季寻听着也没多少失望。毕竟他听出了这话锋还有转机。斗篷人也没绕弯子,直接道:“如果你想解决你寿命的问题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方案。但风险极大。”季寻语气不变:“请前辈赐教。”他听出了这话里,好像别有目的。斗篷人淡淡地说出了一件物品的名字:“【西斯马克圣杯】。”“???”季寻一听表情瞬间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因为他对这名字有印象!稍微一想,就是上次战争模式的异维空间里的到《罗兰法师手稿》里看到提及过。但也只是在手稿里只提及了圣杯的名字,几乎没有任何关于这东西的介绍,季寻也多在意。现在从眼前南镜母亲的嘴里听到,他立刻就猜到了什么。要找这个圣杯?那个异维空间就叫《第三次圣杯战争·前哨之战》,相关异维空间的故事主线,可能就是围绕争夺这圣杯的故事展开的!所以,地方也有了。斗篷人那双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她对季寻听说过这圣杯也有些好奇,问道:“你听过这件圣物?”“嗯。”季寻点点头,如实道:“之前在一个异维空间里,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我并不清楚它是什么。”“噢,差点忘了。那个初级空间是你破解的。不过这样一来,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斗篷人说了一句,又道:“那圣杯是远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神物,传说饮用圣杯盛装的水,能解百病,青春重塑。”季寻听到这话:“传说?”果然啊,哪怕是知道这种传说的,都只有奥兰大祭司了。至少他自己就没有听说过任何相关的传说。斗篷人也直言道:“对旁人来说是传说,不过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圣杯的水能恢复你失去的寿命,甚至延长不少。”“哦?”季寻听着眸光微微一眯,突然就有了大兴致。如果真能解决自己寿命的问题,这玩意儿无论风险多大,都值得去一拼的。而且既然对方说出来了,季寻也不难猜测这圣杯可能在某个极度危险的异维空间。不过他更好奇的是别的,这圣杯显然没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引得异维空间里人类王国和恶魔发动大型战争争夺。他直接问道:“前辈,我能问问这圣杯还有什么效用吗?”斗篷人知道他问什么,直接道:“和银月教派那位旧神有关。还有.一些别的。”季寻听着想到了上次在空间里,确实看到了恶魔阵营里那尊旧神「梦境与欢愉之主」阿拉克涅的雕像。二者有关联也说得过去。至于别的原因可能就是这位想要他去拿到的原因了。季寻也不墨迹,直接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斗篷人回应道:“狮心家已经发现了那个战争模式的异维空间,叫《第三次圣杯战争·铁炉堡的攻城战》。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那个圣杯在空间剧情里出现过。这不是全面战争,正常剧情是拿不到圣杯的。但如果你运气好,或许能拿到当然,也有可能拿不到。”“.”季寻一听就陷入了思考。这种大型剧情模式的异维空间,通常会有很多剧情关联空间,难度低、中、高不同。而最重要的剧情物品,必然都是在最高难度空间最终空间里出现的。这《铁炉堡》一听就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战役。理论上来说,不可能让参与探索的猎人把终极宝物给拿走了。但不绝对!就像是他上次在《前哨之战》那个异维空间里拿到的那件秘宝【力量宝石金球】,正常剧情猎人是不可能拿到这东西的。但它既然出现了,有一些极低的可能,还是有办法能拿到的。季寻只有三个月寿命了,无论拿不拿得到,他都必须去试试的。所以听到这情报,他脑子里已经第一时间去想,该如何参与了。何况,战争模式啊仅仅是听着,他都隐隐兴奋起来。斗篷人捕捉到了季寻那微妙的表情变化,眼中异色一闪,继续说道:“目前那个异维空间已经探明有两段剧情,第一段就是参与城防,死亡率不算低;而第二段剧情未知,目前无人生还。”季寻眉角微微一抬,“那圣杯,可能就在第二段剧情?”百分百死亡率,啧啧,这可不容易。“嗯。”斗篷人点点头,又深沉地提醒:“或许需要探索更深的剧情。”这种难度的异维空间,正常剧情是拿不到圣杯的。那么就只能靠深挖剧情了。季寻听着也明白一切,毫不犹豫地就应了下来:“好!”无论是被利用,还是什么。对方救了自己是事实。而且这情报,他也无法拒绝。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么干脆利索,斗篷人也没想解释什么,直接道:“关于那空间已知的情报,就在这里。以后有新的情报,我会找机会给你送来。”季寻结果了那个蜡丸,也直接问道:“前辈您还需要我做什么?”既然谈到了交易,那就说到明处就最好。斗篷人却摇摇头,直言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如果你能把圣杯带出来,以后它就不会再出现在任何空间里了。你拿着,不落入旁人手里就好。”“.”季寻眸子一转,也没多问。这圣杯牵扯到了旧神和某些禁忌,对方没明说,他也没想招惹麻烦。何况,拿不拿得到还是另一回事。季寻苏醒之后,也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多了。斗篷人说完正事儿,也没准备多留,起身道:“既然你醒了,那我也放心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很特别,多留可不见得好。”季寻点点头,起身相送。这时碰到了身边的大剑,“哐当”一响。斗篷人瞥了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拿出了一条剑鞘道:“既然这剑落在了你手里。那么这东西也送你了。”剑鞘像是鹿皮制作,棕黄色的皮革已经有些包浆的亮色,看上去有些年生。外型平平无奇,就和普通猎人常佩带的剑鞘没什么区别。季寻看着那巴掌款的皮革剑鞘,有些疑惑。【X-099-无用大剑】宽半米,长接近两米,这明显是单手剑的剑鞘有什么用?斗篷人解释道:“这无用的大剑原本就是两百年前从奥兰宝库里流出去的。那些人抢走了大剑,剑鞘留下了。剑鞘本就是空间收容宝物,你戴着,也不那么打眼。”季寻一听,这才恍然。原来还有这种好东西。王室就是王室。斗篷人没多说:“好了,我走了。”季寻刚想说什么,人影已经鬼魅般消失在了眼前,像是之前数次那样。却又听着耳旁传来了声音:“哦,还有。你和小南既然是朋友,不介意的话,以后可以叫我‘南姨’。”对于多次救了自己女儿的朋友,她也没什么坏印象。这话一说,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也淡了不少。反而像是长辈,那种生分感瞬间就消失了。季寻听着也笑着点点头,朝着黑暗中道:“嗯。南姨,再见。”无论实力还是辈分,这么叫也合适。(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