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都的公办餐厅总厨水平一般都很高，技艺高度可能没有鲁菜那么夸张，但是平均水平属于顶流。像两江省十三个市的餐饮水平是相当参差的，而隔壁两浙省更离谱，省会跟京城一样属于美食荒漠，顶级大厨大部分都是铁饭碗，吃国家技术等级饭的。这其中有诸多历史因素，比如海外关系，宗亲关系，门第关系等等等等，但大体上对一个八闽之地土生土长的草根厨子来说，出去挣大钱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谋生最重要。所以这也是八闽民间的餐饮水平都相当可以，食材选择也很丰富，主粮产出是矬了一点儿，但平民餐桌上一口吃的，非常到位。张浩南带着女儿在接待酒店肯定是盯着“佛跳墙”狂炫，但出去玩一天就是“鸡汤汆海蚌”当水喝，淡糟香螺片当饭吃，除了海蛎煎没碰，一般街头小吃就整了点鱼丸。海蚌用的是贵妃贝，闽都这里叫海蚌，以“漳港海蚌”为最佳，这种诨号“西施舌”的玩意儿，的确有着非常独特的鲜美还有口感，张浩南重生前在鹭江跟朋友玩，也非常喜欢这道菜。除了贵，其它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一桌菜有了这个，什么黄翅黑鲷这种新鲜鱼，入口直接毫无滋味。张瑾也很喜欢，可惜没办法呆太久，跟几个“干爷爷”的秘书打了电话留了录音道别之后，转头就去了松江。张浩南要继续参加会议，松江这边对“欧元区”的战略是有考量的，再加上松江港务已经接触到了外沙市那边的动静，所以也要探探张浩南的口风。跟那些玩金融的不同，张浩南在两江省的狗叫声很有份量，而且迄今为止，“沙食系”的资本运作还停留在原始阶段，并没有接轨现代社会，所以不少刘援朝的小老弟们，都想劝说一下张老板，该捞的时候……你得捞啊。“沙食系”随便一个产业剥离出来货币化，那得多少钱？该噶韭菜的时候，镰刀要够快，下手要够狠啊。直到这帮二代看到“龙盾安保”的盾牌形状标志，这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张老板还有这业务呢。溜了溜了。原本在川沙的马场欢迎会就取消了，遵循传统，老老实实酒店小酌两杯即可。这次明显和闽都不一样，各种三岁小屁孩儿都跟着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过来走一遭。张瑾给他们表演了一个才艺，让“猫猫”倒立。是的，这次出来玩，张瑾还带着“猫猫”。小狸花给熊孩子们的震撼，其结果就是缠着老父母要养猫……要会倒立的那种。不过熊孩子们哪里晓得，他们的老父母也震惊着呢，因为中央的政策研究室来了个二把手，专门主持松江这边的战略研讨会议，张浩南是作为特邀出席。消息灵通的二代没跟朋友们说，提前埋伏了一手，原本没打算跟张浩南赚那一年几百万几千万的“小钱”，但现在主观意愿很强烈，非常强烈。后知后觉的二代就差了点意思，二十号当天一直在震惊个不停，然后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同时也羡慕虞小龙这个“戆大（傻瓜）”，他……居然是“紫金科技”的副总！以前根本不带虞小龙玩的那票祖籍两浙的市区二代，这光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虞小龙狗运滔天，当初关系更亲一点多好。来松江参加会议的还有“沙食集团”的高管，以丁永为首，外加沙城市政府的常驻代表，主要就是宣传一下“沙食集团”新推出的零售业务。除开稳步发展的“沙记”连锁，还有今年的“沙洲兴隆”超级市场业务，丁永这次过来是针对松江各区财政局的宣传。愿意投资入股就拍手欢迎。对松江本地的民间资本倒是没有“路演”的意思，没那个必要，毕竟“沙食集团”根本不缺钱，实打实的能当场掏一个亿现金出来的实业集团。这一个亿现金不是放在银行里的存款，而是在五家埭保险库的纯现金。除开正常现金开支，这些钱大部分都是“死”的，沙城市政府也建议了好几次，但张浩南当放屁，他乐意。他就喜欢放一个亿虫吃鼠咬。当然实际上没这种事情发生，最开始准备大量现金，只是因为很多农村的农户只相信现金，于是“沙城食品”索性就保留了这么个习惯。再有就是“沙食系”在重大节日都会派奖金，没有什么比大量现金摆在桌子上更有冲击力。过年村里分红，摞那么一座小钱山，也是这么个意思。知道这笔钱存在的人多不胜数，沙城市政府建议好几次的原因，就是已经有几十起想要尝试偷一世富贵的案件发生。其中还有五起连爆破手段都用上了，五家埭所在的片儿警靠这个已经刷了不知道多少嘉奖。财帛动人心，那是真的动人心。奈何张浩南非但死性不改，反而还广而告之，时不时还请电视台过来拍一拍，村长吴仁娟也是享受其中，因为省里电视台来采访五家埭村过年分红场景的时候，有个镜头也是拍那一个亿的现金。央视有个农村专题，也着重拍了几组镜头。总之五家埭村有一个亿现金，这事儿算得上是个全国性的新闻，轰动不轰动不知道，反正感兴趣的团伙都知道。可惜大小毛贼几十拨，全被片儿警当野怪给刷了。其中自然有“龙盾安保”的作用，但这个是没有报道的，“龙盾安保”的人主要就是把奖金收好，然后等下一拨想要一世富贵的毛贼团伙。这操作看上去好像是张老板“老谋深算”给各路好汉看看实力，其实完全就是他的恶趣味……只不过说出去也没人信罢了。知道真正原因的，就只有丁永、吕卫东这些老同志，连赵飞燕、樊素素她们，也都坚信是老公为了显摆实力。而丁永在市政府有一次开会不耐烦说这是大老板逗空，结果根本没人信，只当是丁总开玩笑。丁老汉寻思着真正开玩笑的是张浩南，结果你们一个人都不信，怪谁？此次到了松江，接待丁永的人除开想要借钱给“沙食集团”，也有想要从“沙食集团”这里借钱的。手头有闲钱的二代，如果投资不了，就想吃点利息保个本；而松江一些在外地的投资，资金想要周转一下的，懒得跟银行扯皮，就想从“沙食集团”这里凑点儿。规模都不小，所以还专门开了个欢迎宴，接了宴会这个活儿的是刘援朝，承办单位是华亭。张浩南二十二号开完会，晚上就是“沙食集团”的欢迎宴，不过主角儿不是张浩南，是丁永这个老头子。讲发展计划这种具体的业务，张浩南毫无兴趣，但松江下面的各个区政府又很有兴趣，毕竟松江本地的开发如火如荼，肉眼可见的朝着“寸土寸金”发展去了。朝后的政绩肯定不可能只看本地的产出，投资成果显然就是新的标准，只不过仅适用于松江、宝安这种相对特殊的城市。因此各区政府在优质投资上，都是很看重的，丁永这次过来推销“沙记”连锁只是稍微有点兴趣，但是“沙洲兴隆”这个大型连锁超市计划，就对了胃口。几个区财政局都想跟投一点儿，有个一点几两点几的股份就行。当然拿两点几的股份，肯定也会有一些工作要做，比如说开在松江这里跟本地超级市场的竞争，要不要一碗水端平。官僚的思考模式不会只看利润，有些时候撑哪家企业，不看当时那家企业的盈利如何，甚至有时候税收都可以放一放，企业背后相关的产业链深度如果足够的牛逼，那对不起，这就是爷。单个业务的税低一点无所谓，总盘业绩够大，能让自己吹超出职能范围之外的牛逼，这是最重要的。“沙食系”的特点就是深耕农村，直接间接涉及到的农村人口已经摸到了千万级这个门槛，也就是不能把客户数据变现，否则就这份数据，张浩南要是良心黑到家，往国外一送，下半辈子任何一座监狱的地基他都挖不穿。但话又说回来，张老板能够如此稳如老狗，自然也是有独到之处。松江的官僚最喜欢这种独到之处……那该死的土狗气质。欢迎宴上，中央过来的政策研究室二把手对张浩南很感兴趣，还建议他去震旦大学读个研究生，不为别的，就是想收张浩南当个弟子。张老板对这个没兴趣，不过借口也很好找，我家掌门安独秀不同意，而且我家掌门麾下很多长老都是工科大能，万一整个带电炮的机器人滋我两下怎么办？理由很充分，所以也只能感慨有缘无分。不过张老板是什么人，这机会能放过？他抱着女儿，女儿抱着“猫猫”，然后一声“爷爷好”之后，张老板就开始介绍张瑾在闽都认了好些个“干爷爷”。于是张老板本人虽然没重新拜码头改换门庭欺师灭祖，但张瑾总归是“干爷爷”又又又加一。还别说，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还会让“猫猫”倒立，这别说小朋友们流露出羡慕惊讶的眼神，玩透了政治的高手，同样喜欢。虽然张老板本人更喜欢狗，但不介意稍微喜欢一点猫。反正也不指望“猫猫”抓老鼠，能够搞钱……那就很不错。老话说得好，不管黑猫白猫，能够搂钱的猫，那就是好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