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没事吧?”林远冷笑道:“人家真迹都拍卖了,还用看这种东西?”“万一,香港和英国拍卖的观音宝相图都是真的呢?”陈凡道。“兄弟!你要是不懂字画,就别乱讲,让人家笑话。”林远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道:“咱们是亲戚,我才跟你说这种话,外人谁搭理你,都看你笑话呢。”“哦!谢谢二哥教导。”陈凡冷笑,道:“我记住了。”“乖!”林远笑了笑。“又打眼了吧!”林正源幸灾乐祸道:“我就说,你别搞古玩字画,本身也没几个钱,有没什么眼力,钱迟早坑完。”“爸,林伯伯说的对,你多听听。”陈凡笑呵呵道。老丈人抓着头,一脸沮丧,简直是生无可恋。哪里能听出其中的嘲讽意味。“对了,林伯卖给我爸一副字。”陈凡拿出字帖,道;“二哥,你给瞧瞧,是不是真迹?这东西,是林伯的,不用收掌眼的钱吧?”“不用,不用。”林远眼神闪躲,道:“这字,是真迹!”“我怎么会卖给弟弟假的呢?”林正源冷道:“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言语中,极为不满。“这是真的?不可能吧?”一个藏友质疑道。“假的吧?纸张明显是假的啊?”另外一个藏友也质疑。“我也觉得不是真的。”藏友们都纷纷质疑。没办法,这幅字帖,实在太假了。“你们懂什么?”林正源急道:“我儿子是专家,是书画协会高级会员,他说真的,就是真的。”“诸位,我们可是亲戚,不可能坑自家亲戚吧?”林远摊摊手。“大家别急,我相信林二哥不会坑害自己的亲戚。”陈凡笑道:“不过,既然大家意见不太统一,咱们就等鲍老来。鲍老,毕竟是书画权威嘛!”“对!鲍老专业,咱们等鲍老。”“就是!等鲍老。”众人纷纷道。鲍老,他们还是极为信任的。“三伯,二哥,我相信你们不会骗人,更不会骗自己的亲戚。”“那种狼心狗肺的畜生干的事,咱们林家人肯定干不出来。”“你也别在意,等鲍老,不是怀疑,而堵住悠悠众口。”陈凡笑眯眯道。林家父子二人尴尬而笑。“告罪,告罪,路上堵车。”鲍老笑着拱手。说曹操,曹操到。鲍老一身红色唐装,留着山羊胡,眉眼带笑,给人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老林,听说你入手了好东西?给我看看?”鲍老笑道,“等等!我不能白白给你掌眼,老规矩,好茶泡上,伺候着。”“鲍老,茶早给你泡上来。”陈凡笑着斟茶。老丈人万念俱灰,茶是没心思泡了。“茶香袅袅,不错!你小子泡茶手艺不错。”鲍老饮了一口。“是茶好。”陈凡又斟一杯,道:“鲍老,看看这幅字帖。”说着,把林正源卖给老丈人的字帖递上。鲍老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接着,拿出放大镜,细细端详。最后,又摸了摸材质,甚至低头闻了闻墨香。“这画是假的。”鲍老断定,“多少钱买的?”“几万块!”陈凡回答。“真他妈缺德,这种几百块钱的东西,卖几万块,这种人,不得好死。”鲍老是性情中人,张嘴就骂,“老林,谁卖你的?走!我带你砸他的店去!”鲍老,在书画圈,威望极重,还真能作出砸店的事。“鲍老,说话不能这么难听,这字帖,怎么可能是假的?”林远脸色难看,道。“这画,怎么就不是假的?纸张都是工业纸,厚度、质感、还有味道,都有浓浓的流水线工业感。”“古人会在这种纸上写字?”“再说了,这字,难看的要死,笔墨都不均匀,只比印刷版好那么一点,你告诉我是真的?”鲍老张嘴就怼。林远哑口无言。这次遇到专业的,他怼不过。“小凡,这人谁?没见过,面生。”鲍老问。“林家亲戚,这字帖,是他买给我爸的。”陈凡道。“真他妈不是东西,自己亲戚也坑?”鲍老骂道。他在字画行业多年,最恨卖假字画的。而且,这种杀熟坑亲人,实在太过恶劣了。“鲍老,我敬你是一个前辈,你不能乱说。”林正源不服气,道:“这字帖怎么就假了?我儿子可是字画协会高级会员,他验证的,能是假的?”“还跟我抬杠是吧?”鲍老冷哼道:“那这样,这画你多少钱卖给老林的?五万是吧?三万块钱,我再卖给你,要不要?”“你这…”林正源顿时吃瘪。这画几百块钱,让他三万买,他肯定不买。“不买?两万买吗?我替老林做主,一万卖你,总行了吧?”鲍老冷道:“不买吧?”“你…你不讲道理。”林正源底气不足。“讲道理?讲道理这就是假的,讲道理你就是混蛋。”鲍老骂道:“还你儿子是高级会员?我告诉你,你儿子以后再也不会是什么书画协会高级会员了!永不录用。”“呵呵!你真牛,你算什么东西,还罢免我儿子?”林正源不服。“老子是书画协会会长。”鲍老叉着腰,像极街头吵架的泼辣妇女。“不是吧?”林正源哭丧着脸。“你是会长?我不信,我怎么没见过呢?”林远吼道。他也吓坏了。“刚刚上任。”鲍老哼笑道:“小子,算是倒霉!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先烧你这一把!”“鲍老!您别…”林远哭丧着脸。书画协会高级会员,其实没什么工资。可,这个名头在,那就是权威,一年光掌眼的费用,就是一笔不菲收入。“求饶也没用。”鲍老傲娇一哼。“小远,别求他,不就是书画协会嘛?”林正源冷哼。“爸!你…哎!”林远长叹。无奈至极。“没事,咱家不算倒霉,跟你叔比差远了。”林正源幸灾乐祸。亲戚,向来是最重要的攀比对象。笑你无,恨你有。永远是所谓的亲戚嫉妒,刁难你。“两幅假画,你叔这几年的家底,估计全赔完喽。”林正源冷笑。“没办法,没眼力,只能赔钱,社会就是这么残酷。”林远也笑道。别人倒霉,尤其是亲戚倒霉,让他心里好受了不少。“鲍老,这幅画,您掌掌眼?”陈凡摊开观音宝相图。图一展开,鲍老马上瞪圆眼,茶杯猛地放下。“这画,有点意思。”鲍老拿着放大镜看,极为认真。“鲍老,您就别看了,这画的真迹,已经在英国拍卖了,还有一本仿品,也在香港买了。”林远笑道:“所以,这东西一定是假的。”“你知道狗屁,英国那副是真迹,香港那副也是。”鲍老骂道:“当时我在现场。”“怎么有两幅真迹?不可能!”林远喊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人家权威认证,就是真的。”鲍老细细看着画,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搞清楚呢。”闻此,林远哑口无言。这就触及他知识的盲区了。“这画,像真的。”鲍老皱起眉,道:“纸,虽然有些薄,可确实是晚清的造纸工艺。”“墨,也是老物件!”“笔法,也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下笔有些淡。”“难!”“这字画,我还真拿不定主意。”鲍老擦了擦放大镜,准备继续看。“鲍老,我有点想法,您听听?”陈凡笑道。“讲。”鲍老点头。陈凡道:“香港那副画,是真的;英国那副,也是;而这一副,也是!而且,是最真的一副。”众人闻言,都是一呆。最真的一副?书画界,可从来没有这种说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