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拔锚启航,除护航舰队外,其余舰队航向过马耳他后转为正西……”“正西?”几个参谋以为自己听错了,忙说道,“长官,我们是回国,怎么走正西,应该是走正东过苏伊士运河才对。”“暂不回国,走直布罗陀海峡,去大西洋。”“什么?”司令塔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白堀悌吉想干什么。联合舰队参谋长草鹿任一中将小声劝解道:“长官,我理解您的心愿,但我们已答应国内尽快返回……”“我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本来预定的返程日期就是4月15日,我已提前了半个月,时间上完全可以对他们交代。”“但是……这个……”草鹿任一发现自己居然想不出话来反驳。“直布罗陀海峡还控制在英国人手里,舰队通行只怕……”有参谋连忙又问了一句。“不要担心,直布罗陀战役已接近尾声,德国方面承诺三天内会打通航道,我们开过去就正好。”“万一不行呢?”“如果封锁程度不严,就直接闯过去,如果封锁很严格,可想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再退回来也没关系。”眼看草鹿任一还要相劝,堀悌吉摆摆手道:“先发布命令,各舰队长官如果有想不通的,让他们不要发电报,直接坐交通艇来长门号询问。”武藏号因舰体宽度受限缘故,无法进入苏伊士运河,一直停留在索科特拉岛,包括近藤信竹在内的部分将领也停留在该处,因此堀悌吉搭乘的旗舰改为了吨位稍小的长门号。结果这道命令一下,除机动舰队司令官冢原二四三和护航舰队司令官栗田健男没来之外,其余舰队司令全部心急火燎地赶来了。冢原没来是因为他了解堀悌吉的想法,栗田没来是因为他率领的护航舰队是唯一不需要向西航行的舰队。在联合舰队重新编组,挑选人员担任护航舰队司令时,草鹿任一接连推荐了好几个人选,但最后堀悌吉谁都没用上,偏偏选了栗田健男。这让后者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栗田虽然一直扎根海上(一天军政部门也没待过),有丰富的水面舰艇指挥经验,但从前几次作战情况来看,在联合舰队内部隐隐约约有“保守、胆小”的名声,当他隐晦地提出这种担心时,谁料到堀悌吉居然连连点头道:“胆小好啊,胆小的人才管得住运输舰,免得头脑一热就冲出去厮杀——海军有些提督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这理由强大得让草鹿任一无话可说,于是栗田健男就带着一批轻巡洋舰、驱逐舰,浩浩荡荡地率领100多艘运输舰出门左转直接去亚历山大港了——一来运输舰开得慢,二来地中海现在全是轴心力量,盟军别说军舰,连飞机和潜艇都混不进来。长门号作战会议室里,所有人正襟危坐,都把目光投向了端坐中央的堀悌吉,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长官如此执着于向西。不过,由于堀悌吉指挥联合舰队半年多来连战连捷、威名远扬,加上体恤部下、厚待官兵,再加上又能与德意高层巧妙周旋、谋取额外利益与装备——大井、北上跟随德国舰队出去晃荡了一圈就给数万官兵弄到了500万马克的零花钱,在全军将士心目中只剩下“五体投地”般的信服。“本来这么重要的决策是应该先和大家讨论的,但我一怕走漏风声,二怕士兵们有其他想法,所以拖到今天才下达命令。”堀悌吉向众人详细解释了他这么干的原因:第一,我欠德国元首一个人情,他不但给了舰队许多额外的物资、补给和装备,还答应提供4个海军陆战旅、2万余人配合我们去进攻印度,由于亚速尔方向海防压力较大,他特意恳求我们多留几天,这面子必须要给;第二,直布罗陀战役已持续一月之久,航道打通在即,我想带各位去大西洋见见世面,说不定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这种经历等我们老死时可以和儿孙吹牛——当年我在联合舰队任职时纵横四海,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哪个我没去过?哪个我没打过?第三,美国人在阿留申群岛打很起劲,陆军守军已到最后关头,玉碎在即,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去东海岸转转,也帮美国人完善、巩固一下岸防体系。对着海图,堀悌吉最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美国东海岸全长2000多海里,集中了全美50%以上的工业产能与70%以上的造舰能力,不知道美国人能抽出多少飞机、军舰和士兵来防守这2000海里海岸线。”虽然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听到的海军将领和佐级参谋们无一不是热血沸腾、心旌摇曳:尼玛,这是要去打美国鬼畜东海岸啊,这太刺激了啊!比打珍珠港还过瘾!堀悌吉发言之前众人还交头接耳,但他开口阐述完三条理由之后,居然没有人站起来反驳,众人都是一片深以为然的神情。最后只有草鹿任一硬着头皮问道:“万一军令部来问怎么办?”“他们眼里只有南洋那巴掌大的地方,知道什么全球格局?”堀悌吉微微一笑,“战争时期,无线电一律静默,时机合适我会告诉他们……”所有中将一起站起来向堀悌吉微微鞠躬,郎声说道:“愿随长官建功立业!”堀悌吉微微点头:“与诸君共勉。”草鹿任一做梦也没想到,这是半个月前科尔奉霍夫曼之命秘密走访堀悌吉就商定的策略:德国以支援联合舰队4个陆战旅为条件,换取联合舰队办两件事,一件是在回程途中海陆并举,攻占马达加斯加岛,另一件则是以向西进军来掩护“春醒”战役展开。堀悌吉思考两天之后,毅然应承了下来。4月3日零点时分,斯大林格勒作战指挥部里,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等来了从莫斯科方向赶来的华西列夫斯基,一同前来的还有200辆T-34坦克。“斯大林同志没指责我们吧?”罗科索夫斯基很没底气地问道,“现在2个集团军已基本损失了,第63集团军恐怕也……”“早知道这样你当初就不应该给莫斯科打那份电报。”“这个,我……”罗科索夫斯基不敢面对华西列夫斯基咄咄逼人的眼神,只好把头转向朱可夫,好在后者及时替他解了围。“我来的时候,斯大林同志为卡廷事件和波兰资产阶级政府大光其火,要求我们发动反击,不管什么程度的反击,要求必须能打击到德国人。”听到“波兰”两字,罗科索夫斯基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脸色大变,小心翼翼地问道:“斯大林同志没批评我斗争意志不坚定吧?”“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华西列夫斯基一声怒喝,“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能不能把你那自作聪明的小心思收起来?您现在是方面军司令员,不是波兰特务!”虽然被小字辈(华西列夫斯基的资历相对于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都要嫩得多)当场训斥让人面上挂不住,但罗科索夫斯基却非常高兴——斯大林同志对我依然还是信任的。卡廷事件暴露后,如果说俄国高层最担惊受怕的第一个是贝利亚(他是直接执行者),第二个就是罗科索夫斯基——因为他有波兰血统,在大清洗时代因这个血统差点送命。现在一听斯大林根本没迁怒于他,喜不自禁,居然连连点头:“是!是!我坚决服从斯大林同志的指示!坚决对德国法西斯发起打击!”华西列夫斯基对此哭笑不得,不过现在显然没必要纠缠这些细节,他转过头对朱可夫说:“说句真心话,我到现在为止还不太赞同您考虑的作战方针,也不太想把科涅夫同志的草原方面军投入顿河战场。”“您的想法是?”“我想投入莫斯科方向,那里有西方方面军和加里宁方面军,总兵力高达180万,而与我们对峙的莫德尔的中央集团军群兵力大约只有100万,如果加上草原方面军的兵力,我们将具备2:1以上的优势,在主要进攻地段可形成3:1以上的优势。另一个有利因素是技术兵器对比,在该区域内我们在火炮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坦克数量上也占有优势,与敌人在性能上的差距也挺小——起码没听他们报告说中央集团军群有虎式坦克,而且该区域内我军飞机数量也不少,制空权不像南线丢得这么多。”朱可夫也陷入了沉默,他承认华西列夫斯基说得很有道理:从理论上说,与其一厢情愿地在斯大林格勒坐等德军上门并发起反击还真不如在莫斯科方向发动进攻,起码那里自身还占有优势。但华西列夫斯基下一句话又让朱可夫心里好受了很多:“不过在莫斯科方向布置进攻时间太长了,不符合斯大林同志尽快发起对敌打击的需要……”正说到一半,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听完汇报后,朱可夫的脸拉得老长,脸色极为难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