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顿时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老人被这股极为强烈的剑气给震得接连后退了十几步,身上穿的土黄色的布衣,甚至都被这股飓风给撕成了碎片,露出里面来,让沈予安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这布衣里面,哪里还有着半分的血肉之躯,只是一个上面被鲜血给浸满了的骷髅身子。
沈予安见状,心中惊骇更甚,但他迅速调整呼吸,稳住心神。他深知,眼前的已非生灵,而是被无尽怨念与执念所驱使的亡灵。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必须更加谨慎,不可有丝毫大意。
“你……你究竟是什么?”
沈予安沉声问道,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具血染的骷髅。
骷髅发出阵阵阴冷的笑声,声音空洞而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我?我是这护国公祠的守祠人,也是被遗忘的孤魂。二百年了,你们在那锦绣高粱地享尽了富贵,留我在这里吃风喝烟!凭什么!今日把你杀了,夺了你的肉身,留你在这里,我出去自在逍遥!”
沈予安眉头紧锁,他明白,这骷髅已被怨念吞噬,失去了理智。
“你如今已经被邪魔侵蚀,正是因为有护国公的英灵在这里镇着,你才能够勉强本分些,若是放你出去,岂不要遗祸人间!我现在只问你,你原来是什么人?”
那鬼神情狰狞,呲牙咧嘴,幽幽说道。
“想知道我是谁,去酆都城里问吧!”
鬼魂怒吼着,纵身一跃,向沈予安扑了过来。
沈予安见状,眸色一凛,透着几分阴狠的杀气,双手缓缓抬起,剑意再次凝聚,这一次,他准备全力以赴。
骷髅似乎感受到了沈予安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的真气,它怒吼一声,周身涌起一股更为强烈的黑气,那些黑气在空中扭曲,向沈予安猛扑而来。
沈予安身形暴退,同时青鸾剑意化作一道璀璨的剑芒,迎上了那些漆黑的利爪。剑芒与利爪在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战斗愈发激烈,沈予安与骷髅之间的每一次交锋都震得周围黄沙飞扬,护国公祠仿佛也在颤抖。
姚舜卿听见了外面的厮打声,吃了一惊,急忙从祠堂后面跑了出来,见一个样貌丑陋的鬼魂,正在缠着沈予安厮打。
二人打成了平手,姚舜卿躲在一边看着,心里不禁起疑,凭借沈予安的修为,打死那鬼并不是问题,为何如今却与那鬼苦苦纠缠,迟迟不肯动手呢?
莫非这鬼另有高明手段所在?
姚舜卿眯着眼睛看着,看准时机,摸出腰间别着的玉笛,飞身上前。
姚舜卿身形轻盈,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流星,瞬间加入了战局。他手中的玉笛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随即化作一道清脆悦耳的笛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直击那骷髅亡灵的心灵深处。
他手中的玉笛,随着他身形的疾冲,在他手中变幻莫测,时而旋转如风,时而轻点如羽,每一击都蕴含着深厚的内力与净化之力。
姚舜卿靠近战场,并未直接冲向骷髅亡灵,而是绕至其侧翼。
笛声如同利爪,紧紧侵蚀着那些缠绕在它身上的黑气。
骷髅亡灵显然感受到了笛声中身后的内力,身体痛苦不堪,发出更加疯狂的咆哮,突然猛地一纵身,张开血盆大口,伸着血红的利爪,向姚舜卿扑过来。
姚舜卿依旧不慌不忙,笛声在半空中似乎织成了一个网子,从天而降,把骷髅亡灵周身的黑气开始剧烈挣扎
那鬼逐渐地失去了力气,趴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
沈予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飞身跃起,挺起手中的青鸾剑,青鸾剑芒如同闪电般划破夜空,刺向那鬼。
一剑穿身。
这一次,剑芒中不仅蕴含了沈予安的全部修为。
“啊!!!”
骷髅亡灵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叫声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随着剑芒的深入,它周身的黑气开始疯狂地涌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终究敌不过沈予安与姚舜卿的联手一击,黑气逐渐消散,骷髅亡灵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而脆弱。
就在骷髅亡灵即将消散之际,它突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呼喊。
“总算解脱了,总算解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份身子,这条贱命,总算是有个了解了……长生……哈哈哈哈哈哈……长生……”
那鬼在沈予安强大的剑气中,惨叫着,瘆人地惨笑着,声音无比凄厉,让人听了,心里忍不住发毛。
沈予安与姚舜卿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
可,为时已晚。
那鬼魂已经在沈予安的青鸾剑下,化成了一缕青烟。
姚舜卿心里依旧忐忑不安,看着沈予安。
“方才发生了什么?那是个什么东西?”
沈予安脸色冰冷如霜,神情忧戚,呆呆地看着前方,幽幽说道。
“他是二百年前被派到这里的守祠人,被怨念侵蚀,坠入魔道,化成鬼了。”
“二百年前!”
姚舜卿一阵惊愕,依旧满脸的不敢相信。
沈予安:“你有没有听到他方才说的一句‘长生’二字?”
“长生……”
姚舜卿似乎也听见了这一句,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沈予安。
“你觉得他……”
沈予安抿嘴沉思了片刻,对姚舜卿说道:“你说,他会不会是修长生之道,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姚舜卿更加吃惊。
“如何走火入魔?”
沈予安神情愈发严肃,攥紧了拳头,缓缓说道。
“你别忘了,天道变化无常,岂容凡人随意成仙。”
“你的意思,他是……”
沈予安闭着眼睛,神情凝重,轻轻点了点头。
“他被天道压制了,方才你我二人合力才能击败他,可见他修为颇深,已然到了飞升的境界,之所以如今成了鬼,大概是因为被天道给压制,强行让他走火入魔了而已……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当年我在东海,见到的那个千年龟,和他是一样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