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僧跪在地上痛哭,泣不成声。想想当时与沈婉月,何等郎情妾意,情投意合,他孤身勇闯群英会中,力战群雄,凭借手中的一杆龙渊枪,直杀得会场中的武林英雄豪杰,全都落花流水,而他也力夺头筹,与孔羽灵,米八斤,徐妙仪,一共打了七天七夜,仍旧不分胜负。
后来他们五人就被共同尊为天下五仙。
只可惜世事无常,无情命运偏偏要去捉弄有情的人,眼看着日子就要越来越好过,偏偏要让他们双鸟离分,自此阴阳两格。
二十年的痛苦与孤独,其中心酸,不言而喻,顾云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云僧原本就不是贪慕权势之人,功名利禄对于他来说,就是过眼云烟而已。他所在乎的,只有他真正在乎的那几个人而已。
如果后来他没有遇到沈予安,今后的孤独寂寥的时光,他可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度过了……
看着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孔羽灵,顾云僧心里非但不痛快,反而更加难受。
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沈婉月已经死了,他们之间的孩子也已经死了,而他顾云僧也拜孔羽灵所赐,遭受了十几年的牢狱之灾。
所有的灾难,他全都承受了过来,已经都过去了,现在就算杀了孔羽灵,难道他之前的遭受的苦难,就会消失,就会从来没有发生过吗……
但他遭受的苦难,绝对不能白白遭受,孔羽灵必须要为他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顾云僧眸色一狠,挥起手掌便朝孔羽灵天灵盖打去。
他要废去孔羽灵的一身武功,让他成为一个庶人,让他从武林至尊之位,坠落神坛,让他穷困潦倒,让所有人都可以欺负他,欺辱他。
这一掌,几乎用尽了顾云僧所有的内力,周围的气流也被他的掌风给彻底撕碎,如果这一掌真的打到了孔羽灵的天灵盖上,那么孔羽灵这几十年苦苦修炼的一身武学,立马就会付诸东流,只怕今后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难题。
不过孔羽灵貌似就是在等着顾云僧用这奋力一击,突然他大吼一声,接着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幻象,起先有人那么高大,扑闪一下两只翅膀,立马就又长高了十丈,在扑闪一下翅膀,接着就又长高了十丈,眼前只能看清它的一团火红,而它究竟是什么外貌,根本无法看清。
只听得凤凰大吼一声,煽动着翅膀虎虎生风,竟将方才顾云僧推出来的掌风给重新反弹了回去。
顾云僧急忙一个翻身躲了过去,只听得轰的一声,他背后的那堵墙已经被自己的掌给拍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
“一元护灵大法……”
看着高耸入天的火凤凰,顾云僧一阵失神,感觉手掌心里正在有东西流失,他这才明白过来方才孔羽灵为什么不反抗,原来是诱使自己出招,然后他再抓住这个机会吸走自己的真气,从而用这吸来的真气来给自己用一元护灵大法。
左右他孔羽灵自己吃不了亏。
顾云僧气得牙根痒痒,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机关算尽之人!
一元护灵大法又不是只有他孔羽灵一个人会!
他正要用真气幻化出幻象,突然一声凄惨的鹤唳声从四周传来,紧接着狂风阵阵,从四面八方飞来许多白鹤羽毛化成的飞剑,向孔羽灵的凤凰幻象杀来。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孔羽灵猛一挥袖,凤凰挥动两下翅膀,接着就生出两个巨大的火球,将所有的飞剑全都烧成了灰烬。
殊不知紧接着,更多的飞剑向孔羽灵飞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孔羽灵连躲都没地方躲,只好用更多的火球来烧那些飞剑。
可只要他烧掉一批飞剑,紧接着就会有下一批飞剑飞过来,根本打不完,而且会消耗孔羽灵大量的灵力。
孔羽灵正在专心对付这些飞剑,突然天空中一道紫电划过,紧接着以冲破九霄之势,垂直向下,向孔羽灵劈来。
“奔雷大法!”
孔羽灵大惊失色,急忙利用凤凰幻象替自己挡下自九天下凡的九道紫电。
只听得轰隆隆震天响,天地见耀眼夺目,数百丈内,莫想能够直视一物。
紫电炸得尘烟飞起,待到尘烟散去之后,孔羽灵才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从方才那人出招的狠辣和冲动他就已经确定,来者是个年轻人。
“是谁躲在暗处!是英雄就光明正大地站出来!”
话音方落,只见一穿着一袭红衣的漂亮男子,正骑着一只仙鹤向这里飞来,缓缓落地,白鹤幻象随即盘旋在半空,与凤凰形成对冲之势。
男子面含微笑,微启朱唇,声音如同山间小溪,颇为清澈动听。
“梧桐堂楚江月,见过几位前辈。今日孔雀山庄好生热闹。”
说着,他竟又朝顾云僧抱拳行礼,微笑道:“想来您就是沈予安的养父,龙渊枪仙顾云僧了,在下是沈予安的知己好友,常常听他念及您的大名。”
一旁叶展舟插嘴道:“怎么,你们梧桐堂不是只管查案么,孔雀山庄有什么案子可查?”
“当然有案子可查。”
楚江月慢条斯理地说道。
“一个月前,梧桐堂接到了孔雀山庄庄主孔羽灵的信,说山庄中丢了一件宝物,聘请我们梧桐堂来帮他们寻找,所以我师傅就派我来了。而这个东西,便是如今大宋朝廷正在寻找的军防图。”
又是军防图……
叶展舟问道:“既然你也知道这军防图是朝廷的东西,那么找到了,就不应该带在孔雀山庄,不知道你们梧桐堂,如果真的找到了这军防图,又该做什么处置?”
楚江月微微一笑:“我们梧桐堂只管办案,找到了东西就行,怎么处置,却不在我梧桐堂所管的范围之内。”
叶展舟眸色复杂,看了孔羽灵一眼,略显讥讽的口气说道:“可是方才孔庄主还说才知道这件东西被掉包,可为什么早在一个月前就请了梧桐堂的人来?莫非孔庄主会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