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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揣摩圣意2(白银盟加更1)

不明不清 第十个名字 3337 2024-11-02 20:48

  

  他出现在京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年为了《推恩令》就来过,也是借住在好友叶茂才家中,再次光顾则是为殿试而来。

  可是暗中在朝廷里联络了半天,名额却一个没改,又多出个《赈灾新法》,让他不得不多停留些时日,与朝中部分官员继续就这件事交换意见。

  这一停还就不好离开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京城发大水,皇帝让福王代替去天坛祭拜,而后内阁首辅和内阁大学士朱赓、李贽请辞,让整个朝廷都为之震动。

  今天正好有东林后起之秀杨涟和顾大章来访,他们俩都是新科进士,又在科道供职,顾宪成想多听听各方面的意见再做决定。

  “小弟入朝时日尚短,不太熟知陛下的用人之道。只是李宏甫总督两广,着实有些蹊跷。”

  被称作伯钦的人年纪在三十多岁,国字脸,肤色略黑,眉毛很粗,与唇边两撇胡子一上一下挺滑稽。但他的表情和言语并不轻佻,还特别谦虚,丝毫没有当科进士的傲气和锐气。

  “这有何不解?李宏甫乃东宫旧臣,这些年助陛下在内阁里左支右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不是为了回避原籍任职,怕是就要成为福建巡抚了。

  在内阁里这么多人盯着不好操作,到了地方才便于做手脚,捞上几年,带给家族些便宜,也算是陛下的回报,天恩浩荡啊!”

  和老成持重的顾大章比起来,杨涟必须算年轻气盛更有冲劲儿,头脑清晰可以分析事情的深层原因,还什么话都敢说。

  “伯钦,说说蹊跷何在?”顾宪成冲杨涟点了点头,没有表态,又把眼光望向了顾大章。

  “按照我朝惯例,巡抚通常会兼御史,最高也就是二品。李宏甫不仅仅总督两广,还有从一品的太子少保超品,到了地方谁又能辖制?”

  顾大章还真不是凭着第六感随意说说,他从李贽的品阶和职务中找到了比较特殊的细节,由此才推断从内阁离职改任两广总督可能不仅仅是皇帝体恤旧部那么简单。

  “嗯,有道理……依你之见李宏甫去两广意欲何为?”

  如此一说在座的四个人全陷入了沉思,细想起来确实有点蹊跷。虽然三公三孤此时只是加官,仅仅是个荣誉头衔,没有实际权力,但若是加在一位实权官员头上就不是虚职那么简单了。

  自打高祖皇帝建立了这套官制,其精髓就在于互相克制。具体到地方,巡抚虽然部分受总督辖制,同时又被六部和都察院管辖,在很多工作上是需要合作的,不是总督的下属,还可以起到监督作用。

  俗话说的好,官大一级压死人,各地巡抚以三、四品官员居多,少有二品,一下子来个一品大员当总督,在平时工作中的话语权会更少。

  如果李贽真是皇帝有意派到两广去的,为了什么呢?这件事必须得有个比较靠谱的结论才好对症下药,同时通过此事还可以探究一下皇帝的思路。

  “……东林先生,学生入朝时日尚短,还未来得及与李宏甫认识,无从猜测。”这个问题算是把顾大章给问住了,只能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叶茂才和杨涟同样只有摇头,他们品阶职务太低,就算再熬上两年也和李贽那样的内阁大学士有不了太多交集。加上东林党的标签,想私交也没可能。

  “糖、糖厂!”就在四人苦苦思考而不得的时候,院门口有人给出了答案。

  “龙江兄来的正是时候!”顾宪成一边回头一边就叫出了来人的名号,满脸都是笑容。

  “对对对,我们正在琢磨李宏甫,百思不得其解,龙江兄来得正好啊!”叶茂才同样是满脸带笑,起身迎了过去。

  “阁老……”杨涟和顾大章则没那么随意,连忙起身离开石桌规规矩矩见礼。

  “诸位刚刚所言吾在门外听到几句,伯钦猜的没错,李宏甫总督两广绝不是养老,而是替陛下敛财。

  其实也不难猜,自打《推恩令》之后陛下就以补贴宗室为由用福建的皇庄榨糖贩卖。不知是用了何法,短短两年时间已经在当地创出了很响亮的名号,曰绵白糖。

  其物吾不仅见过还亲口尝过,色甚白,如棉花一般,较之普通白糖味道更甘且细密。售价反倒相差不大,由此一来当地很多榨糖作坊无法与之抗争,纷纷转营它业。”

  来者居然是沈鲤,他没穿官服,简单回礼之后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石桌旁,连客套话都没说直接切入了主题,把福建皇庄的所作所为历数一遍,语气中满含贬义。

  “由此说来陛下只是想在两广继续榨糖?”

  别看顾宪成是东林党名义上的精神领袖,可他毕竟不在朝堂里混,很多事无法探究,对皇庄和白糖毫无概念,感觉这种小事犯不上单独派个一品大员去做。

  “泾阳有所不知,咱们这位陛下在捞银子方面怕是要比先帝还强上几分,且更能隐忍,不知不觉间已经做起了好大生意。

  除了福建的绵白糖还有通州的自鸣钟和透明琉璃、天津卫的四轮马车、门头沟的生铁和精钢。任何一样都是日进斗金的好买卖,专门有各地商人排队采买。

  此次李宏甫总督两广怕是也与之有关,这些作坊不是被内官掌控就是由外戚经营,有内官和锦衣卫看护,旁人不得窥探。若是再加上一位手握大权的总督,岂不是如虎添翼。

  呜呼哉,两广百姓怕是要遭难了,好不容易除掉了矿监,谁承想皇商更为厉害。一座自鸣钟、一套透明琉璃器、一架四轮马车,动辄成百上千两银子,却半文也落不到百姓手中!”

  说起皇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沈鲤真是痛心疾首,仿佛自家孩子没教好一般。这还真不是唱高调,在他心目中皇帝就是不该琢磨如何赚钱,整个国家都是你的,不光小家子气还与民争利,如果不赶紧悬崖勒马,再这么走下去就离昏君不远了。

  大家要感谢“泡杯茶点颗烟看书”,本人无以为报,多写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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