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尽力
文姝的眉头顺势便皱了起来,她有些不满的想要抽回手。可童天成的力气却非常大,拉着她的手,不让她抽离。“这件事情我没办法帮你办到,虽然我认为了你,但童真真不是我的妹妹。”童天成看着她倔强的脸色,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还在怪她害了九九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没办法原谅,但是你妹妹除了我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她从小就没了妈妈,所以我对她格外宠爱。”“她不管要什么,我都会尽力替她争取,所以才让她养成了霸道的性子,经历过那颠沛流离的两年,她也算成熟了很多,如今也有了点大人的样子。”“可是我还是不放心,这次的手术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只有三成的把握,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说到这里时,他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紧紧地攥着文姝的手,声音都有些发哑了,“所以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至少让我走的安心一点。”文姝心中有些难受,她努力地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侧头看向了洁白的墙面,压抑着嗓音沙哑地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能帮她的,我会尽量帮她。”“但是有些事情我帮不了她,我没办法像你宠爱她那样尽心尽力的宠她,这是我做不到的,她是需要你的,不需要我。”说到这里时,她的目光坚定的望向了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所以她需要你照顾,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撑下来。”童天成知道文姝嘴硬心软,其实她就是想要间接的给他力量。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感慨地说道,“你妈妈是真的把你教的很好,懂事,听话又聪明。”文姝很想反驳她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靠她自己。她从小不仅没有父爱,还没有母爱,不过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因为跟他说了,只会徒增两人之间的隔阂,所以她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你养好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再让九九来看你。”童天成目光含笑的盯着文姝。麻醉师走了进来,见两人似乎在说话,便温声问道,“差不多要注册麻醉剂了,文医生,你们准备好了吗?”文姝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恢复了镇定的神色,对着麻醉师点了点头,“可以了,给他打麻醉针吧。”文姝在手术室里守着,童真真几人在手术外等着。手术大门上的三个红色的大字十分醒目,童真真紧紧地握着拳,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身旁站着一个浑身肌肉的男人,一直坚定的陪在她身边。四个小时的手术,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手术室的灯熄灭,一群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童真真才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立马便朝着几人冲了过去。“医生,我爸爸他没事儿吧?”她迫不及待的冲着为首的医生说道。医生有些为难的看了童真真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你爸爸没能挺过来。”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落在了童真真的耳朵里,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幸好她身后的男人抬手扶住了她。见她脸色惨白的跟鬼一样,心疼不已,忍不住冲着一声大吼道,“什么叫尽力了?你们这不是说屁话吗?人没救过来,你们算什么尽力了?”男人的愤怒直冲面门,医生也十分遗憾,但他们经历过无数这样的场景,早就已经麻木了。“手术只有40%的成功率,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提前说过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童先生的病实在拖得太久了。”白宇怕童真真接受不了,紧紧地揽着她的肩,还想要冲医生发火的时候,童真真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悲伤愤怒的情绪过后,她变得异常平静,“文姝呢?”医生迟疑了一下,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文小姐去洗手间了。”童真真当即便甩开了白宇的手,朝着洗手间冲了过去。秦铭越怕文姝吃亏,而且现在童真真的情绪那么激动,显然不适合谈话,也连忙跟了过去。而与此同时的洗手间的洗手池边,文姝愣愣的给自己洗着手,神情麻木到了极点。又一次,又一次一个亲人在她面前去世了。她果然不配当一个医生吧,童天成死了,她该怎么跟童真真交代?她应该怎么跟她妈妈交代,童天成的话语仿佛还言犹在耳。他说了让她照顾好童真真,如果他去世之后,童真真就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他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要说那样自暴自弃的话。文姝脑子里不停的回旋着四个小时之前童天成的音容笑貌。她不停地洗着手,仿佛手上沾着血液斑,如何清洗都清洗不干净。“文姝!”一道愤怒的尖锐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没等文姝反应过来,她便被人抓着肩膀扯了回去,随后一个巴掌响亮的扇在了她的脸上。这清脆的一声打的她脸颊微微向左一偏,整个人麻木的抬眼看向了面前的人。女人的神情带着愤怒,她怒气冲冲的对着文姝吼道,“为什么?我爸爸为什么会出事?不是说手术有40%的可能吗?那40%呢?你是不是故意的?”文姝神色十分平静的冲着面前的女人说道,“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手术会失败。”童真真眼眶通红,咬牙切齿的瞪着文姝,“你的道歉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为什么?我只问你为什么?”“做手术就是这样的,总会有意外,我也不能保证手术一定成功……”文姝说着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麻木了。多么熟悉的台词,这是她的导师在她曾经决定当一个医生的时候教给她的话。可就算是这个是事实,就连她自己也接受不了。童天成虽然不是死在她的手里,却也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去世的。她到现在都仿佛能听到仪器发出的滴答声,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要穿破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