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舟的后事,从火化到下葬,用了三天。这三天里,林阮心无旁贷,她用全部的精力,专注的陪洛怀舟走完了最后一程。陈思茗在葬礼结束后,坐上了去往M国的飞机。那里,拥有着只属于她和洛怀舟的记忆。临走前,她交给林阮一把钥匙,她说,“怀舟曾在J州偷偷购置了一套房产,他曾经想要带你躲在那里生活,他做好了骗你一辈子的准备,只是,他最终也没能带你去,这是他留给你的,你收好,或许有一天,你会想要过去看看。”她说,“林阮,我曾经很嫉妒你,现在依旧嫉妒,你拥有的爱,是我一辈子都奢望不到的,可是我不讨厌你,但我也没法将你当成朋友。”她又说,“我要在M国定居了,那里有属于我记忆里最鲜活的怀舟,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最后一个忘记怀舟,那个人一定是我。”那天,林阮注意到,陈思茗的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很耀眼。那是陈思茗为自己戴上的。从此,她告诉所有人,她已婚。温兆在洛怀舟的陵墓前,问过林阮一句话,他说,“你和贺京泽在一起的时候,喜欢他吗?”林阮摇了头。温兆轻笑了一声,有些懊悔,“早知道,我那时就该带你去M国,管你跟谁在一起,管你有没有等怀舟。”他说,“真可惜,你们本来该是最幸福的一对。”可是——有些遗憾。没有回头路。...忙完所有事的那晚,沈璃开车过来接的林阮。本是要回锦江居的,但林阮说,“开房吧。”她过分的事做了太多,不想连这个也无视顾旻行的意愿。到了酒店,林阮倒在沙发上。身心俱疲。沈璃给她倒来一杯水,递给她,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林阮将水一口喝下,放下水杯,很茫然,“我不知道。”“不回浅水湾吗?”林阮低垂着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阮阮。”沈璃站着,林阮坐在沙发上,抱住了她的腰,将头靠在了她的腰侧,“早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旻行。”沈璃太明白林阮此时的感受了。她说,“阮阮,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没办法做到对洛怀舟视若无睹,你们曾经那么好,他陪你走过的那几年,给了你最渴望的温暖和幸福,他护了你那么多年,你做的并没有错。”“如果你没有这么做,带着对洛怀舟的愧疚和亏欠和顾旻行在一起,才是真的错,这才是对顾旻行的不尊重。”“我...”林阮握住沈璃的手,“早早,我真的没有做错吗?”“没有。”沈璃摇头,她的手落在林阮的发顶,她说,“阮阮,你做的很好,你给了曾经那段美好感情最好的尊重,也给了自己一个重新爱人的机会,你真正收拾好了自己的过去,这很好,知道吗?”林阮点头。她告诉自己,这样是对的。如果她不这样做,她会永远愧疚,她会讨厌自己....她会永远没办法释怀。可是——这只是她的对错。她带给顾旻行的感受并不好。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去照顾别的男人,还是曾经的初恋。“你说,顾旻行会原谅我吗?”林阮感觉到忐忑,这件事,比之其他不同。沈璃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她说,“阮阮,你从来都不会知难而退的。”是啊,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林阮从沙发上起了身,她说,“早早,我想去找顾旻行。”“不缓一缓,过两天再说吗?”“我很久没见他了。”林阮说,“我不想等。”..彼时魅色,顾旻行又喝多了。这几日,他喝法恐怖,倒让一众兄弟,不太敢起哄吵酒。就怕喝的过了头,身体吃不消。洛怀舟去世的消息,大家自然全都知道,江城上流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这些人哪能不晓得。家里父母,因着洛怀舟英年早逝,连个种都没留下,都开始慌张。新一轮的逼婚,他们一个都没逃过。平均下来,每人一天得见两个,还有重的。顾旻行酒喝到最后,开始抽烟,他喝多了,很少说话,倒也是厉害,喝的再多,总能保持一丝理智和清醒。包间里,裴少说着话,“我有个朋友等会过来,你们别介意。”谁会介意?大家觉得他这话说的多此一举,平时,谁还这么讲究的问一问。只是人来了,才晓得,裴少讲究在哪。来的人是南溪。穿着一身黑色真丝裙,带着墨镜,黑发红唇,乍一看倒像林阮。只是,比之林阮,南溪身上少了分娇,多了分魅。但不俗,高级的魅。人往包间里一站,灯光都跟着黯淡几分。一个字,美!裴少眼瞧的发直,招呼南溪来自己这边坐。南溪没去,她坐在了另一处,那一处,同顾旻行隔着两人间距,但视线极好,正好能将顾旻行脸上的颓败瞧的个一清二楚。南溪勾了唇。有些爽!顾旻行终于有了她当年的感受,那种败的一塌涂地的挫败和绝望。顾旻行身边坐着孟珏。他端起酒杯,敬南溪一杯,“好久不见。”南溪与他碰杯时,说,“原本是想找个时间,让你带上沈璃聚一聚的,不过,你实在让人大开眼界。”被戳中痛处,孟珏手僵了僵,而后,他扯了下唇,“你真是一点没变。”说话永远夹枪带棒。“你倒是变了很多。”南溪说,“看来深受顾旻行影响。”说话时,南溪是盯着顾旻行看的。而她这一句,也的确让顾旻行有所动作,他吐出口烟,侧眸看了她一眼。南溪顺势扬眉,充满挑衅,“我说过,你一定会后悔。”她这句,到底只有两人能听懂。那年顾旻行决绝分手,南溪曾恨恨的对他说,“你以为洛怀舟走了,你就有机可趁,顾旻行,我赌你得不到,你一定会后悔,你会跟我一样,被所爱之人捧起,又狠心丢下,我比不过林阮,你也一定比不过洛怀舟。”那时,顾旻行怎么说,他说,“我要她,她就一定会是我的。”多自信,多狂妄!如今,不一样打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