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跟老师气冲冲的打开门离开,方文恢复到原本的姿势,瞪大眼呆望着天花板。“寂静掩埋黑暗边缘悄然滋生肆意感染的绝望”方文忍着疼痛扭曲了一下身体,从兜里掏出手机:“喂,妈。什么事?……嗯嗯,最近没什么烦心事,跟同学相处的很好,学习状况也不错……好的,妈,快上课了,我先挂了,有时间再给你回电话。”从方文初中开始,父母就常年在江省打工,只留下方文一个人在奚昌市读书。虽然父母不在身边,但方文跟同学相处的一直都很不错,生活过的也算是无忧无愁。但一切都在两年前改变了,夏陆转学来到方文的班级。刚开始的时候,方文跟夏陆的关系也算不错。但后来夏陆察觉到方文上课总是盯着王妍的背影,他就警告了方文:“王妍是我的,你离她远点,否则你会后悔。”那时的方文刚满17岁,正值情感萌动,也是年少轻狂之时。所以,他并没有因为夏陆的威胁而改变自己的行为。其后,夏陆开始从各方面刁难方文,方文和夏陆直接的矛盾也越积越深。再后来,夏陆用钱收买了几个班上的男生,无故的对方文挑衅。多次之后,方文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动手跟一个男生打起架来。结果,另外几名男生一哄而上,方文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暴打。夏陆用钱封了学校领导的嘴,他行事越来越猖狂,扬言:谁再敢跟方文相处,就打谁。就这样,方文经常被无故欺负,同学也都远离了他。几经反抗无用后,方文变的越来越孤僻,越来越懦弱……“钱,真的能收买一切吗?”回想着两年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自己所承受过的所有屈辱,方文胸前的怒火再次被点燃。身体因愤怒而扭动着,金属制的病床“咯吱咯吱”的作响。“啪!”医院陷入了黑暗。在惊愕之中,病房被人一脚踹开,几个黑影闪进来,方文坐起身来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就被人一棍子敲在头上。混沌之中,方文感觉自己被人装进了袋子中,被抬了出去。感觉背上一痛,方文被扔在了地上。接着,拳头脚尖似如疾风骤雨般落在方文身体的每一处地方。“操.你.妈,敢打我,踹不死你!”“垃圾!”“废物!”“没人要的野种!”方文默默承受着一声声脏不入耳的咒骂和毒打,他甚至提不起力气来护住自己的头。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疼痛,疼痛,麻木……方文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有那坚强的自尊心在一点点崩解……“呸!”“呸!”几声吐吐沫的声音过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渐渐远离。……几分钟后,袋子的结口被打开,里面露出一个头,然后是脖子,身子,腿。方文从袋子中出来,躺在冰凉的地上,呆呆的望着被乌云挡住的月亮。那就像上帝的眼睛,被乌云挡住,看不见这凄惨的现实……我想要反抗,但现实不允许我反抗,我想要强大,但现实给了我一具孱弱的身体,我想要踏在别人头顶上,但现实给了我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方文想翻身坐起来,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使的上力。尝试了几次之后,方文任凭自己残破的身体躺在这冰凉刺骨的地上。一只白猫从屋檐上跳下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小东,我动不了啊。”白猫叫小东,方文养了它四年,它也是方文最好的朋友,能够倾诉的朋友。白猫呜叫了几声,趴在了方文身边,舔舐着他肮脏的脸。许久之后:“小东,以后,我要做一个魔鬼……”“喵呜~”方文眼中露出仇恨,喷出火焰将东边的天空照的火红……太阳出来了……方文拖着屈辱的身体,从地上站起身来,一瘸一跛的走出巷子。头发凌乱,鼻青脸肿,衣服破烂……方文就像一个叫花子,走过人潮喧闹的街道,走过繁花似锦的城市。方文并不是丧家之犬,他有家,在路人的指指点点跟嬉笑嘲讽中,方文回到了自己的家——那个父母留给他的两层小楼房。将自己疼痛的身体清洗干净,方文躺在了那张温暖的床上。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他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热,头疼的要死,想动却又动不了。就这样,方文躺在床上度过了一天。窗外的槐树上绽放开了几朵血红色的花……黑暗中,一群人围着方文拳打脚踢,他拼命的护住身体,却躲不过那钻心的疼痛。“啊!”方文从噩梦中惊醒,坐起来的瞬间浑身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又惨叫一声。回归现实后,肢体上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方文感觉就像自己要死了一样,就连呼吸胸口都是痛的,或许是因为他的肋骨骨折了。脑海中,被人围在中间殴打的画面让方文的身体不自觉的蜷缩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受人屈辱?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么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家庭中?内心的咆哮除了自己谁也听不见,也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亦或许答案只有一个——这,就是现实。腹中的饥饿感灼烧着方文的胃,他强忍着疼痛从床上下来,扶着墙来到厨房。打开破旧的冰箱,里面除了几听啤酒和几个鸡蛋,再没有任何东西。将鸡蛋煮到半熟,吃下去,将啤酒喝进腹中,方文回到了床上,对着发黑的天花板瞪大双眼。黑夜总是这样的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二楼的屋子中,有一个男孩在哭泣,“爸妈,我好想你们,你们快回来吧……”代表的黎明的晨光照进屋子中,躺在床上的方文睁开了血丝密布的双眼。方文躺在自己的床上,手机握在手中,方文犹豫了许久,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喂,什么事?”电话里传来声音是那么的不耐烦,但在方文耳里依旧是那么动听。心头有许多话想说,到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挂了,别打扰我看书。”“我……”方文刚想开口,就听见电话中传来另一个让他厌恶的声音“媳妇,跟谁打电话呢?”“哦,没谁,一个搞传销的。”“嘟嘟嘟……”许久之后,方文握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下,目光看着窗外的槐树,呆滞的看着那红色的怪花。那花是如此的妖艳,如此的奇怪,就像恶魔的笑容,它蛊惑这方文的心智。“来吧,做一个恶魔!”所用承受过的屈辱转化成了怒火,方文恨不得将心理那个嘲讽的身影撕成碎片。那纯洁而令人悸动的笑脸和那狰狞的黑影融合在了一起,方文觉得他的头痛的快炸了。“啊啊啊!”方文将拳头砸在墙壁上,殷红的拳头印在白色的墙壁上。手机铃声响起,通话来自于一个陌生的号码,说话人的声音却是如此的熟悉,“喂,废物,天天像缩头乌龟一样藏在家里干嘛?是不是真把自己当乌龟了?哈哈!”夏陆的声音让方文藏起来的怒火又冲了出来,对着手机吼了一句“操.你.妈,你等着!”“我在你家楼下等你。”方文丢掉手机,拿出床下的钢管冲下楼去。然后,方文刚一出门后脑就挨了一棍子,两眼一黑摔倒在地上。10多个黑衣男人从车上下来,将方文围在中间暴打,方文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最后,夏陆从众人让出来的路中间走过来,“废物,你就只能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我踩在脚下。”“反抗啊!”方文心中在怒吼,他不甘,他不愿被人像死狗一样踩在脚下侮辱。拼尽了全力刚刚从地上半跪起来,然后又被一脚踹翻在地。“哈哈,废物。”夏陆解开裤裆,一股带着骚味的热流淋在方文身上,又像一把尖刀刺痛他的全身。“哈哈,走,看这条狗以后还咬不咬人。”夏陆带着众人离开。方文埋着头,趴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小文,快回去吧,这种人我们穷老百姓惹不起的。”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租了方文家的一楼,开了个小超市。“杨叔,别告诉我爸妈。”方文从地上爬起来,埋着头上了楼。“唉,这可怜的孩子,怎么招惹到了这群混蛋。”方文站在卫生间,冰冷的水冲刷在他的身上,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我是废物吗?真的斗不过你吗?来试试看吧。现实封闭了他所有的道路,屈辱让他只想报仇,用极端的手段去报仇。……几个月的时间一闪而过,方文没有去过学校。或许是夏陆的原因,学校也没有通知方文的家长。拿着一个月几百块的房租,方文饿了就吃泡面,渴了就喝自来水。方文没有跟任何人联系,只是把自己关在家里,拼了命的锻炼。天气逐渐寒冷。几个月的时间,方文矮小的身体不再显得瘦弱,肌肉的轮廓在他的身上显现出来。这天下午,方文坐在床前,手里感受着那来自刀刃的寒冷。或许那种寒冷不是来自于刀刃,而是来自他的内心,来自他的双眼。月光被凝结在窗台上,方文抬腿走到了窗前。这几个月来,院子内的那棵槐树树叶已经尽数凋零,但只有那诡异的红花,越来越多,越来越妖艳。方文走到布满灰尘的电脑桌前,吹去表面的一层灰尘,摁下了开机键。电脑伴随着“呜呜”声开了机,一年一交的网费让现在还不至于断网。方文上网搜了一下,结果发现全国各地的槐树上都长出了这种怪异的红花,科学家发言称这是基因突变现象,具体的原因还在研究之中。关闭了电脑,方文躺在床上闭目沉思起来。今晚,夏陆将会到王妍家去,这是方文复仇最好的机会,他将在今晚动手。一个人要经历些什么,才会选择走上犯罪这一条路的。方文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复仇后的快感,还是冰冷的铁枷,冰冷的牢笼。但他知道,他不会后悔。“等着吧,我受到的所有屈辱,将在今晚用你的血液清洗干净。”方文的瞳深邃的吓人。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着2016年12月2日,21点38分。深深的呼吸后,方文站起身来,大步走向房门。“啊!!”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方文一跳。“叫你麻痹叫,让不让人睡觉的?”窗外传来邻居愤怒的怒吼,同时外面变得嘈杂起来。方文快步走到窗前,然后,他看见一场追逐战跟两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