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点冲动了,后来想想,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其实没必要这么较真儿——可既然写了,老嗷也懒得再删,好在我也没挂对方的名字,就此揭过吧。】虽说迎春在姐妹们当中,属于半透明一样的存在,可到底是自小在一块长大的,听说她被要被许给那孙绍祖,宝钗、湘云、探春、宝玉几个尽皆大哗,都闹着要去缀锦楼问个清楚。焦顺虽也纳闷孙绍祖为何又改了主意,可他到底是外男,来宝玉这怡红院里倒还罢了,若再跟去女儿家的闺房就是大违礼教了。故此他当即摆出君子嘴脸,目不斜视的向宝玉告辞,然后自顾自出了怡红院。目送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众人正要往缀锦楼去,贾探春心下却忽然一动,忙转头问一旁的湘云道:“湘云,你可是骑车过来的?”史湘云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探春立刻又装出急不可待的样子道:“我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置,要不这样,你先把车子借给我,等我回家把事情办完了,也好尽快跟你们汇合!”说着,也不等史湘云答应,便风风火火的往外走。史湘云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薛宝钗却登时急了,边在后面追边劝道:“三妹妹莫要胡来,那车子我从未见你骑过,这忙里忙慌突然要骑它,可小心千万别摔着自己!”史湘云这才想起当初学骑自行车时,贾探春因‘不感兴趣’而百般推拒,莫说是骑了,连碰都没碰过,这突然间就要骑着回家,倘若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于是她也忙随后追赶。后面李纨、宝玉并一大群丫鬟自然也都鱼贯而出。等追到了外面,探春已经推着车子出了门前的游廊,史湘云急的直喊:“你千万别逞能,家里真要有什么急事,我骑车带你回去就是!”宝玉、李纨也跟着呼唤。。可却哪里拦得住探春?“不碍事的,我瞧你骑了这么久,早都看会了!”故作欢快的答了一声,就见她丝毫不顾体统的将裙角往腰间一掖,推着车子往前小跑了几步,左脚踩在脚蹬子上,飞身就跨了上去。因是比着葫芦画瓢,完全没有实际操作过,她这一下子用力过猛,那车子左右右晃眼看就要倾倒。后面众人吓的尖叫惊呼,探春却是咬紧牙关,丝毫不理会车身的剧烈摇晃,狠命的猛蹬起了踏板!这一下倒叫她歪打正着,但凡新手最怕的就是畏首畏尾,越是不敢发力,那自行车就倒的越快。如今探春不管不顾的猛蹬,那车子骤然提起速度来,虽然仍是蛇形乱颤,但却微妙的保持住了平衡,等到彻底冲出众人视线的时候,车身摇晃的幅度甚至都已经大大减轻了。后面众人见状这才齐齐松了口气。贾宝玉更是抚掌笑道:“三妹妹果然是女中豪杰,我学了这许久都没敢骑这么快过,亏她倒还能把持的住。”史湘云也忍不住咋舌,转头问一旁的薛宝钗:“宝姐姐,你说她这样不要命的往家赶,到底是为了什么?”薛宝钗也正暗暗狐疑,听湘云问起,却不以为意的笑道:“探春妹妹一向最是热心肠,如今突然急着回家,想必是和二姐姐事情有关吧。”听她说的在理,史湘云‘喔’了一声微微颔首,便也没再追问。贾宝玉见状连声催促道:“既如此,咱们就快去缀锦楼瞧瞧吧——那孙绍祖何等粗鄙无礼,如何配得上二姐姐?若大老爷那里实在说不通,我就去求老太太去!”“莫要胡说!”李纨板着脸呵斥了他一声:“这等事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你好生消停着,不要再给我惹祸了!”说着,又喊过素云附耳吩咐道:“三姑娘怕是奔着焦大爷去的,事不宜迟,你快追上去提醒他一声。”素云闻言也是一惊,忙点头含糊道:“奶奶放心,我这就回家给你拿去!”说着,忙也风风火火循着焦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沿着沁芳溪直追出一里多远,才见焦顺正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往前走,素云正要喊住他,就听‘嘣’的一声弓弦响动,紧接着焦顺头顶黑影一闪,却是支羽箭贴着他的发髻飞掠了过去!见到这一幕素云惊骇莫名,到了嘴边的呼喊竟就变成了暗哑的嘶声,并没能传到焦顺耳中。不过此时焦顺也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抬头往羽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就见探春正站在桃林里弯弓搭箭,人面桃花却是煞气冲霄!靠~这小娘皮竟然玩儿真的?!焦顺暗骂一声虽惊不乱,想也不想便飞身扑入了路旁的桃花林中。贾探春正要射出第二箭,眼前骤然失去了目标,气的一跺脚抛开了手里的软弓——她毕竟是初学乍练,方才骑车抄近路回家拿兵器时,又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直到如今手脚还有些酸软,所以方才明明瞄准的是心窝,却偏离到了焦顺头顶。不过她并未就此放弃,二话不说仓啷一声拔出宝剑,便循着焦顺躲藏的所在追去。追出七八步远,就见前面人影在桃树后面一闪而逝,探春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谁知刚追到桃树近前,正要放慢脚步仔细搜寻的时候,焦顺突然从斜后方的灌木丛中扑了出来,猛虎下山一般将她压在身下!探春猛然被扑倒在地,直被焦顺砸的眼冒金星口中发甜,但她却竭力咬牙忍住痛楚,反手就要往焦顺脸上刺。然而焦顺早防着她这一招呢,单膝顶在探春的后背上,就势捉住探春雪白的腕子狠狠一发力,那宝剑便当啷一声落在地上。焦顺把探春的右手交到自己左手上,抄起宝剑往探春脖颈上一搭,呵斥道:“别动,不然……”还没等他威胁的话说完,探春就梗着脖子往剑刃上撞,大有要血溅三尺的架势!焦顺吓的忙把宝剑缩了缩,这才没闹出人命来。探春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咬牙骂道:“恶贼!你有种就杀了我!”啧~焦顺一时头都大了。要说这事儿他做的是不地道,可难道探春自己就没错了?她明知道母亲以巫蛊谋害主母,为了包庇母亲不惜以色相诱惑焦顺,希图趁机拿捏住焦顺的把柄,好逼迫焦顺对巫蛊一事守口如瓶。错非是焦顺技高一筹,提前就备好了后手,谁是苦主还说不定呢。这事儿说是她作茧自搏也不为过。再说当时推她下水的也不是焦顺,而是她母亲赵姨娘。当然了,这并不是说焦顺就是什么好人,只能说事情并非都是黑白分明的,也有可能是两团黑撞到了一处,最后来了個黑吃黑。焦顺有心跟她掰扯掰扯,可看她一副恨不能生吞了自己的样子,就知道讨论对错成败完全没有意义——要换成他自己是个女人,被人坏了贞洁,只怕也听不进去对方的辩解。思前想后,焦顺也只好发动三哥的传统艺能,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应该也知道我原本姓来吧?”探春听的莫名其妙,又懒得与他废话,只咬牙道:“你这恶贼给我等着,终有一日我要……”焦顺忙打断她话继续道:“我虽改了姓,可来家总不能断了香火,所以我爹早就想好了要让我以后兼祧一门亲事,给来家开枝散叶。”说着,他把头探到贾探春面前,摆出一副‘你懂得’的模样。他自然不是真心要娶探春,否则钗黛岂不是一个都捞不着了?虽然焦顺对林黛玉这类型的也未必有多欣赏,可既到了此方世界,这诸芳之首至少也要二选一才算够本——当然,能赚到就最好了。总之,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暂时安抚住贾迎春,等到明年焦家从荣国府里搬出去,再不能来这大观园里打野食,也就不用在乎探春怎么想了。然而焦顺这算盘打的虽响,可无奈夏国毕竟不是身毒,探春更不是那等逆来顺受的女子。她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目眦欲裂的啐道:“呸!想瞎了你的赃心烂肺,姑奶奶便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你这畜生不如的禽兽!”这可真是油盐不进!焦顺愈发的头大,可总不能真把探春给杀了——这里是大观园,又不是荒无人烟的野外,真要是杀了人迟早会追查到他头上,他这大好的前程一屋子娇婢美妾,哪舍得给探春陪葬?正琢磨着还是暂避锋芒为上,忽听外面有人高声道:“妙玉师父,你、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听声音正是素云。焦顺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原本还担心贾探春挣扎,谁知她身子一僵便再没有动静了。焦顺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忙低头补了句:“我回去就留下证据,你就算真杀了我,咱们的事儿也断然瞒不过去!”探春的目光登时又凶戾了几分。但也就在同时,桃花林外也响起了妙玉的声音:“没什么,我来摘几个桃子回去做贡品。”听那声音,竟是离着两人不足三丈!焦顺和探春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又听素云在外面道:“师父何必亲自动手,让那些小沙弥来就是了。”“阿弥陀佛。”妙玉口宣佛号:“礼佛最重要的心诚,怎好事事假手于人。”说到这里,她忽又疑惑道:“我方才好像听到桃林有人说话来着,可是素云姑娘的同伴在里面?”焦顺明显感觉到身下的探春浑身一颤,脸上原本的煞气也登时化作了惶恐。这疯丫头还知道害怕?焦顺又做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缓缓的放开探春站起身来,探春果然没有任何动作。但焦顺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先踮着脚把那宝剑挂到了树上,这才整理衣冠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外面素云正不知该如何应付妙玉呢,眼见焦顺送桃林走出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嘴里假撇清道:“咦?原来是焦大爷在林子里,我还说这桃林里怎么会有人呢。”妙玉则是拎着一个竹条编的果篮,疏离又狐疑的望着焦顺。焦顺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破绽来,忙故作粗鲁的一笑道:“没办法,这人有三急,左近又没找到茅厕,所以就……嘿嘿,让姑娘和妙玉师太见笑了。”这一招果然奏效,那妙玉急忙倒退了两步,掩着口鼻一脸的嫌弃之色,同时嘴里冷言冷语道:“这园子里须不是藏污纳垢的所在,还请焦大人自重。”说着,又转身对素云道:“这里的桃子怕用不得了,劳素云姑娘通禀一声,另从外面采买些新鲜水果送去栊翠庵里。”不等素云答应,她便板着脸提着果篮飘飘然去了。这假尼姑真会装腔作势!焦顺瞥了眼桃花林,想着若再耽搁下去,保不齐探春又要祭出冷箭了,于是冲素云使了个眼色,笑道:“我既讨了嫌,也不好再多做逗留,走了、走了。”说着,也大步流星的向外行去。素云目送他远去,又偷眼看看林子,忙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桃花林内。贾探春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先揉了揉被压疼了的良心,然后找到先前丢弃的弓箭,再用弓把挂在树上的宝剑弄了下来,最后推着放在小径的车子默默往缀锦楼赶。因她准备谎称是骑车时摔了一跤,所以刻意留下了一身狼狈作为证据。沿路之上探春的心情是无比沮丧,错过这回天赐的良机,再想打焦顺个措手不及可就难了,而且以那恶贼的心计,肯定会准备好以防万一的后手。难道说,自己注定无法报仇雪恨?那往后又该如何是好?探春沮丧之余,又开始迷茫起来。她原想的是杀掉焦顺之后,再择机自尽以保清誉,可现在偷袭焦顺的计划宣告破产,正面搏斗自己又万万不是那恶贼的对手。倘若就这么拖延下去……二姐姐已经要谈婚论嫁了,接下来岂不就该轮到自己了?可自己这不洁之身怎好嫁人?除非是……探春脚步猛地一顿,随即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咬牙啐道:“呸~我贾探春就是嫁猪嫁狗嫁忘八,也绝不会便宜了那无耻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