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清手里的横幅，周彦眨巴了几下眼睛，“刘哥，咱们这是不是有点……”刘清点点头，“嗯，是有点简陋了，但是临时也只能这样，下次咱们一定好好准备。”周彦本想说是不是有些张扬了，三分钟的短片，还搞个开机仪式。不过刘清根本不听他的，又从道具箱里面掏出香炉、碟子还有水果。看着刘清一系列动作，周彦都傻了，好家伙！刘清是啥时候把这些东西带上的？刘清又招呼着其他人帮忙摆敬香台，“咱们快点摆起来。”赵飞他们倒也挺来劲的，笑着去帮着刘清忙活，毕竟他们也没有参加过这样别开生面的开机仪式。周彦虽然感觉开机仪式有点小题大做，但是看到刘清他们忙活，他心里也感到熨帖。同时他开始理解，为什么拍电影要弄这么一个仪式。电影还没开拍，大家一起参与这么一个仪式，好像是从此刻开始，大家真正是一个团队了，以后要并肩协作，把作品完成。敬香台很快摆好，刘清又弄了块红布盖在摄影机上面。因为一会儿还要拍戏，房间里面不宜有太多烟雾，所以他们没有把香点着，每个人就是拿着香走到台前拜几下，然后再把香插进香炉里面。从周彦开始，再到赵飞……最后一个是妆造的林娟，整个《蚁蛉》剧组七个成员，每个人都敬香了。最后林娟在敬香的时候，外面走道有两个住其他房间的房客路过他们这间房，看到里面有人拿着香在拜，匆匆看了一眼，就慌忙跑掉了。没一会儿，旅社老板跑过来，嚷嚷道：“你们在干嘛？”见老板来势汹汹的，周彦笑着走了上去，顺手把烟也递了过去，“老板，是有什么事情么？”老板是个烟枪，开房间的时候，周彦就给他让过烟。开房间之前，周彦就跟老板说过，他们是要在房间里面拍个小短片，当时老板表示没问题。所以看到老板这样子，周彦也疑惑。老板这次没接烟，他看着敬香台说道，“你不是说你们要拍电影么？这搞的是什么，有房客举报你们在进行邪教仪式。”这话把周彦他们都给逗乐了。刘清笑道，“老板，你可太逗了，谁家举行邪教仪式把门开着啊，我们这是剧组开机，你看这个。”他拿手指向横幅。老板抬头看了看，读过上面的字后，当即知道是有误会，这才笑着接过周彦的烟，“咱们小地方人，没见识，哪知道电影开机是这样的。你们忙，我先走了。”说罢，老板头也不回地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老板走不见了，灯光师袁宇还为刚才这事感到可乐，“周导，咱们这开机仪式，记忆点可太足了。”刘清表示赞同，“没错，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周彦笑了笑，即便没有这些插曲，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天。第一次嘛，总是很特别，很难忘的。“好了，把东西收拾收拾，要开始拍摄了，时间不多，咱们要抓点紧。”“开机仪式，你不说点振奋军心的话？”周彦大手一挥，“大家好好拍，要是明天能拍完，我请你们吃烤全羊。”……来之前，周彦已经跟赵飞他们大概沟通过今天的拍摄，包括今天开车来的路上，周彦也跟他们讨论了现场的镜头安排。所以开拍之前，周彦只是简单地跟赵飞又根据房间的动线讨论了一下拍摄的机位安排，就开始带着刘清他们布置现场了。布置好现场之后，周彦又让林娟给自己弄了一个显得比较枯槁的妆容，再换了一身清凉的装扮，而且还光着脚。这大冬天的，旅社又没有空调，穿着背心、光着脚的周彦被冻得直哆嗦。林娟在一旁看得有些心疼，忍不住说道，“周彦哥，要不还是穿上厚衣服吧，这样会冻坏的。”周彦摇摇头，他之前确实因为天冷，考虑过让主角穿冬装，但是改了之后，总感觉味道不对。穿着厚衣服，很多情绪跟细节就很难表现出来。一边是穿着厚衣服的人，另一边是穿着破烂背心的人，从视角感官上来说，后者就更能给人一种颓废、不安的感觉，跟《蚁蛉》的主题更加契合。周彦一边跳动着，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变热，一边说道，“林娟，去弄点温水来。”林娟以为周彦要用温水取暖，连连摆手，“用水暖和不行的，一会儿凉了更冷。”赵飞却明白周彦的意思，他对林娟说道，“周彦是要用水撒在身上，表现大汗淋漓的感觉。”之前他们沟通剧本的时候，赵飞就想过这个事情，大冬天的，周彦穿个背心不管怎么跳都不可能流一身汗，所以只能用泼水的办法来实现效果。温水弄来了之后，周彦让林娟泼，林娟皱着一张小脸，怎么也不敢动手。无奈之下，周彦只能自己拿过水盆，开始往身上撒水。因为是温水，刚撒到身上的时候还挺舒服的，但是也就舒服那么一会儿，水很快就会凉下来，让身体变得更冷。林娟已经捂着眼睛不敢看了，而赵飞他们几个却由衷地佩服，周彦这小子，对自己真下得去手啊。看到周彦这样，他们也都认真起来，这要是因为他们失误导致镜头浪费，那真是对不起周彦了。“准备开始吧。”周彦搓着牙花子说了一句，然后蹲到墙角。这还没到开机的时候，他先要跟着提前设计好的走线排练几遍，等到感觉没有问题了之后再开机，他们毕竟成本不高，耗费不起胶片。等到排练了几遍之后，感觉没有问题了，周彦决定开拍。“开机。”“打板。”“一次。”“开始。”这一段，周彦在心中预演过很多次了，他以为自己真正开始的时候会紧张，但是事实上并没有，他现在脑子里面根本想不到其他东西，全都是接下来的戏怎么拍。因为前期准备还算是比较充分，而且现场排练了几次，所以拍摄的时候还是比较顺利的，没什么磕磕绊绊，很多时候拍了一两条赵飞就说可以了。胶片时代就是这点不好，拍摄的时候没有监视器看实拍画面，导演只能凭感觉，再参考摄影师的意见。如果是数字时代，可以不用排练，上来直接拍，边拍边看，感觉不行就删，反正可以重新来过，不用考虑胶片的浪费。甚至不用删，直接留着，只要内存够，留多少都行。所以，除非周彦感觉问题特别大，不然都会听取赵飞的意见，没问题的镜头就直接过，不会再重拍。周彦还是非常重视赵飞的意见，赵飞干这行时间长，经验足，虽然一直是摄影师，但是导演的东西他看的也多了。第一天拍完之后，戏的进度刚到一半，不过周彦已经挺满意了。今天是刚开始，拍摄过程中还有些例如工作人员不熟悉片场，不了解剧本的情况，拖延了拍摄进度，但是第一天结束之后，这种问题就要少多了。相信明天再开始拍摄，进度就会更快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拍一天，这部戏就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