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议，大部分时间都是周彦在说，其他人在听。因为其他人知道的信息很少，他们不知道剧本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周彦到底有什么想法，自然没有办法跟周彦进行讨论。今天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把整个拍摄班组给组建起来，也不需要有太多的讨论，他们要做的就是执行。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周彦笑着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问题的话，就散会了。”周彦开会向来干脆，该说的说完就散会，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一点在坐的都了解。肖灿举手道，“周导，能问问这部电影的预算么？”周彦笑了笑，“事实上，预算的事情，我还没跟徐总聊。不过我可以大致给你们一个范围，最终成本应该在两千万到三千万之间。”听到这个预算范围，众人都相互看了看，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的惊讶在于两方面，一方面是周彦竟然连预算都没有跟投资人谈，就来给他们开动员会了，这是一般导演能干出来的事情么？另一方面，两千万到三千万这个预算，可以说是大制作了。按照国内的这个情况，超过一千万的都能算是大制作。而且这个预算，就是放到香江，也不低了。毕竟华语电影这么高的预算，是不太容易收回成本的。这也是周彦预算最高的一部电影，之前周彦的电影投资成本从来没有超过两千万。当然了，他们的惊讶也只持续了片刻，因为这些情况放在周彦身上也很合理。以周彦跟徐风的关系，根本不需要担心徐风不给他投资，基本上周彦说个数，只要不是特别夸张，徐风都是二话不说的就批。退一万步说，徐风不愿意投资，周彦也完全可以自己掏钱来拍。周彦的实力，他们多少也了解一些。至于成本能不能收回来，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周彦拍的几部电影，没有一部票房低的。看到众人惊讶的表情，周彦笑道，“预算的事情你们暂时就别操心了，成本方面会有人把控的。还有别的问题么？”众人相互看了看，随即都摇了摇头。“那好，散会。”……会议散了之后，周彦就去了录音棚，带着中森明菜继续录《雪之华》。下午四点钟，中森明菜刚刚录完一遍，周彦正在给她说刚才这一遍存在的问题，忽然中森明菜看向门口，眼睛亮了起来，“静香！”中森明菜说的是霓虹语，不过周彦能听出来喊的是静香，他也转过头来，只见工藤静香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工藤静香今天穿的很休闲，灰色短裤，白色衬衫，头上戴着一顶扎着蝴蝶结的草帽，看起来非常清爽。周彦知道她今天要过来，所以并不惊讶。见到工藤静香，中森明菜非常高兴，迎上去跟她拥抱在了一起。“静香，你终于来了。”“我也想早点来，但实在是脱不开身。”工藤静香要来开演唱会，本来是打算跟中森明菜一起来的，不过因为她在霓虹还有其他事情缠身，没办法同行，中森明菜只能自己先来了。“没事，你来了就好。”“录制顺利么？”“霓虹语版还是挺顺利的，不过，中文版有些问题。”中森明菜抿了抿嘴唇，“我的中文水平跟你比，差太多了。”工藤静香安慰她道，“没关系，慢慢来嘛。”说罢，她又看向周彦，用汉语说，“你对明菜有点耐心嘛。”周彦耸了耸肩，“我已经很有耐心了。”“那你应该还要再有耐心一点。”工藤静香撇嘴道。井田成子在旁边忍不住咋舌，她没想到工藤静香竟然跟周彦这样说话，看来他们的关系确实很不错。虽然周彦平时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但是井田成子在工作室这边，还没见过一个人跟周彦说话这么随意，大家对周彦都非常敬重。中森明菜是听了井田成子翻译之后，才知道静香是在为她说话，这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拉着静香说道，“周彦先生已经非常有耐心了。”“嗯，他确实是挺有耐心的，不过就是看起来有点冷冷的。”静香嘀咕道。这是工藤静香的亲身经历，之前她跟周彦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周彦帮她录制专辑，向来都是一副高冷的模样。周彦看了看手表，问道，“你们俩要不要先聊一会儿，我给你们留点时间。”中森明菜却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还是继续录制吧，不能耽误你时间。静香，我没办法陪你了。”“没关系，我一会儿也要走了，要去现场彩排，后天演唱会就开始了。明天你有没有时间？你是嘉宾，肯定也要彩排的。”中森明菜看向了周彦，“恐怕不太行。”工藤静香直接问周彦，“明天能给明菜留点时间去彩排么？”周彦想了想，说，“迟一点可以。”“那就好。”工藤静香满意地点点头。……工藤静香在录音棚待了没多长时间就走了，她挺长时间没见到周彦，当然想跟周彦好好说会儿话，但是无奈周彦要工作，没办法陪她。到了傍晚五点钟，中森明菜录完一遍之后，周彦对她说，“不用再录了，这就可以了。剩下还有点时间，我们研究一下中文版的演唱吧。我昨晚把带子带回去之后，听了很多遍，今天又听你唱了一天，发现主要的问题还是你太过于纠结发音，其他没什么问题。”中森明菜点点头，这个问题昨天晚上周彦就已经说过了。但是发音问题，她短时间内也很难改过来。“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忘掉发音。”“忘掉……发音？”周彦点点头，解释道，“唱的舒服的发音，你就继续保持，唱的不舒服的发音，也不用纠结，按照自己舒服的方式来。”“那会不会……”周彦甚至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直接摆摆手，“先这样试试吧。”中森明菜看了眼井田成子，只能点头，“好。”随后她又重新进去，开始演唱中文版。这一次，她的发音确实跟昨晚唱的不太一样，但是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差了。不用周彦说，中森明菜都知道自己这一次表现不太好，表情也有点沮丧起来。她是按照周彦说的，遇到不太熟悉的发音，就尽量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来唱，但很遗憾，效果并不好。不过周彦却一点都没有失望。虽然这一次她唱的还不如昨晚，但周彦能够听出来一些细节方面，她做出了变化，只好说明她的调整能力很强。现在效果不好，还是因为她太刻意地想要改变，所以才会出问题。只要继续调整，后面会看到效果的。“没关系，再来一遍。不过注意一下，中间这一句，不让你离我太遥远，把‘离’字给吞掉就行。”中森明菜中文不太好，井田成子只能跟她好好沟通一番，才让她明白周彦是什么意思。周彦之所以中森明菜这么唱，是因为你跟离这两个字挨在一块，中森明菜根本处理不好，干脆让她吞了一个试试。还别说，把离字吞了之后，她确实唱得要自在很多，这一句基本上没问题了。随着这种细节越改越多，中森明菜的表现也越来越好，她自己当然能够感受到这种进步，所以也是越来越有信心。七点钟的时候，工藤静香排练回来，周彦看了她一眼，就把中森明菜给叫了出来。“今天就到这里吧，问题也基本上都改好了，我们去吃饭吧。”“多谢周彦先生，辛苦了。”中森明菜还非常礼貌地弯了弯腰。工藤静香挽住中森明菜的胳膊，“你唱了一整天，才真的辛苦，走吧，我们去吃饭。”“你排练怎么样，顺利么？”“当然没问题。”工藤静香拍着胸脯道。“那就好。”……他们去食堂的时候，已经没人在吃饭了，不过食堂没有下班，因为食堂这边也知道周彦他们没有吃饭，饭菜都给他们留着呢。因为有工藤静香在，气氛要活跃很多，她本来性格就更活泼，而且两边都熟悉。“可惜你明天还要录制，不然的话，我们可以在燕京逛一逛。你到这里来，还没有逛过吧？”中森明菜摇摇头，“没有。”她上次来燕京，要么是待在工作室这边，要么就是去参加活动，根本没有时间出去玩。而且她跟井田成子两个人，也没心思出去。“明菜，你太可怜了。这样吧，一会儿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中森明菜看了看外面，“已经不早了。”“才七点多钟，我们出去逛两三个小时就回去，怎么样？”说罢，静香又看向周彦，“你也跟我们一起吧，周彦先生，毕竟你是东道主嘛。”周彦点点头，“没问题，你们想去哪儿？”“我来想想……”工藤静香想了半天，只想到一个三里屯，“要不，我们去酒吧逛逛吧。”“好。”……这两年，三里屯开了不少新酒吧，不过周彦对这些酒吧不太熟悉，还是选择了之前他跟工藤静香去过的那家云盛酒吧。他们到云盛酒吧的时候，酒吧的气氛刚刚起来，舞台上有一个不知名的歌手，正在唱黑豹的《无地自容》。唱得一般，不过这首歌足够受欢迎，所以台下观众反响很不错。他们运气不错，全场还剩下一个卡座，如果再来迟一点，他们就只能坐在池子里面了。再次来到云盛酒吧，工藤静香还挺感慨的，因为这个酒吧对她跟周彦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中森明菜平时挺爱喝酒的，不过因为明天还要录音，所以只点了一杯果汁，周彦他们则一人要了瓶啤酒。周彦看着台上正在唱《无地自容》的歌手，忽然想到了许巍，上次他跟工藤静香来的时候，许巍就在台上唱歌。不过现在许巍已经在摇滚圈崭露头角，如果再出现在这里，观众们的反应会大不一样，至少不会再去点其他人的歌让许巍唱了。前年许巍的《执着》让他大火了一把，圈里圈外也都知道有许巍这么号人物了。不过周彦对许巍在红星生产社的发展依旧不看好，就红星生产社那种模式，完全是靠摇滚自身的那一阵风。这阵风如果刮得强劲，他们能够顺风飞扬，但是风势一降下来，红星生产社就会原形毕露。他们虽然叫红星生产社，但没有生产红星的能力，许巍签在他们公司，完全是浪费。“明菜，在这边的酒吧里面，大家比较喜欢现在歌手唱的这类歌曲。”工藤静香说道。“嗯，能看得出来，观众们的反应都很热烈呢。那这种摇滚歌曲，是只在酒吧受欢迎，还是中国乐坛的主流？”“算是主流吧。”工藤静香也不是很确定。她对中国乐坛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也没有做过任何调查，她只知道前两年这类歌曲在中国非常火。工藤静香又用汉语问周彦，“这类歌曲算是中国的主流么？”周彦笑了笑，“从来都不是。”或许有些人听到周彦这话，会跟他急，认为中国摇滚创造过辉煌，至少曾经是主流。但是周彦就是这么认为的，摇滚从来没有成为过主流，而且摇滚歌手们向来以“反叛者”自居，本身就不愿意成为主流，你说他是主流，他倒跟你急。“摇滚应该算是一颗璀璨的流星。”工藤静香眨眨眼，“你是说，摇滚在中国会没落么？”周彦摇摇头，“它不是会没落，而是已经没落了。”“这样么？”工藤静香十分惊讶，“那汪锋他们是不是……”“他们不会受影响。”“为什么？”“因为有我。”工藤静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是周彦的这份自信，她又无法反驳。而且汪锋他们的摇滚，跟酒吧里面流行的这些摇滚确实不太一样。井田成子把周彦跟工藤静香的对话小声跟中森明菜翻译了一遍，中森明菜暗自感慨，周彦先生果然是很自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