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姑娘刚刚走了几步,恰恰就听到了这句话,当即顿住身形,慢慢的转过脸。“你怎么说话呢……”随着瓮声瓮气的说话声,走进来一名身材壮实的男子,一双牛眼冰冷的看着临千初,“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竟然敢在侯府里大言不惭。”那名黄将军登时大松一口气,“我说老段你可算回来了,这家伙年纪不大着实难缠的很,脸皮更是厚的离谱。”他这样说,是真的有几分无奈,是因为无论怎么说,他都不生气。若是有点气性的,早就拂袖走人了。黄将军面色一下清白交替,眼睛却不由看向那名还背对着几人的妍姑娘。只能看到她的一个侧脸,也看不出什么神情来。可他倒好,年纪轻轻,却是一副不温不火的,让人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丝毫没有着力感。段将军牛眼横了黄将军一眼,“看你那点出息,竟然拿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麻杆没辙,还能干点啥。”临千初面不改色的负手而立。那名段将军阴森森的一笑,“真是好大的口气,他们既然不走,你们就架出去。”段将军冷哼,顿时大手一挥,吩咐身后的护卫,“你们将这小子给叉出去,真当侯府是随便什么地方呢,可以随意进出?”秋吟当即摆出一副打架的姿势,“我看谁敢动我家公子一下。”“住手!”马夫人由宝儿和马灵玄簇拥着疾步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画面,很是不虞,“侯爷还在病榻上,你们……”两名护卫当即向临千初二人走去。秋吟抬手从后背里仓啷一声就抽出了长剑……“慢,夫人,侯爷身子贵重,不能如此草率啊……”段将军的声音原本就粗,这么一大嗓门的,让人耳朵都不由嗡鸣感。段,黄两名将军,当即一抱手,“夫人,这事您不用操心,我们……”马夫人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临千初道:“这位公子如此不依不饶,看来不让你进去看看侯爷,你是不会死心的,既然如此,那就进去吧。不过,若是公子看过之后无能为力,那么就痛快离开吧!”而临千初却给了宝儿一记赞赏的目光,转而对马夫人颔首一下就走了进去。段,黄两位将军当即不忿的想要开口。可马夫人却早已被女儿说动了,不由微叹一声,“无妨,反正不好不赖的,就让这位公子看看也好。”几人都是一皱眉。她就不相信,一个不足双十的男子,还能真的比师尊还好到哪里去。只是,她嘴里却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医好了几个人,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就让他看看,也好让他知难而退……”可妍姑娘却已经转过了身,一脸的高冷,神情里带着一股优越感的一抬手,制止了两个人的阻拦。心中冷笑,北疆候伤及肺腑的旧疾,就是师尊都说,只能将养着。她回头,见宝儿摇了摇头,意思十分明显,不要与他们争口舌之快。她便拉着宝儿道:“我们去树下等着吧。”段,黄两名将军深以为然的应和着她道:“没错,妍姑娘一语中的,我等也看出来了……”留在外头的马灵玄想要开口反驳两句,袖子紧了紧。更希望他哥哥让其他人也心服口服。所以,她很紧张,也很着急。之前,她听了宝儿说他哥哥的医术如何如何厉害的,随后就听了宝儿的建议,她就去寻了母亲,并且说服了母亲,同意让他哥哥一试。所以,她从心里也希望阿宝的哥哥不要让她失望!他现在正昏睡着。那名中年文士姚先生冷漠的站在榻边上。宝儿反而自信的小声道:“你放心吧,我哥哥出马,你爹爹肯定会没事的。”而此时里面的临千初却终于看到了北疆候的面前。临千初直接抓过北疆候的手腕,静心凝神的把起脉来。马夫人更希望自己的夫君好起来。不过他是针对临千初的。同时,他也有些对马夫人不满,只是有外人在也不好多说什么。眼前这名年轻人,她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的。能够彻底治愈。在她的心里,这几年虽然一直由伏老以及妍姑娘照顾着夫君的身子。人虽没事,可一复发就吐血,然后就昏迷,多则两天,少则一天的,还是日日忧心,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她唇畔掠过一抹讥诮的笑意,恐怕他们要失望了!紧紧扯着帕子的马夫人,见她松开了手,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位公子,我夫君他……”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旁的姚先生看着临千初的背脊,眼神缩了又缩,袖子里的手也是紧了又紧。临千初一向敏锐,自然感觉到了背后的杀机。临千初微微一笑,“我从不说谎。”她脸上那自信的神情一点都不像是说谎,更不像是随便说说的,让人从心底里信服。临千初起身,转过脸的时候,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夫人放心,小事一桩,只待我施针半月,保证还你一个精神抖擞的夫君。”马夫人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急迫的上前两步,想要捉他的袖子,却惊觉对方是个男子,一下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公子说的可是真的?不是,不是哄我的吧?”妍姑娘也是真的生气了,这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算是给马夫人一个警告。马夫人顿时喜极而泣,一下扑到榻边上,激动的道:“侯爷,侯爷,你听到了吗?你的旧疾很快就能好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女子冷漠的声音。“夫人,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为好,侯爷当年那一箭伤及的是肺腑,这些年若不是我师尊吊着,恐怕早就没命了,若是能恢复如常,我师尊的如此高超的医术,早就医好了侯爷,何必还会拖到现在吗?”可是马夫人呢,竟然将这么没有主见,偏听偏信的,太过分了。刚刚她在外面等了又等,也没等到那名男子灰溜溜的出来,觉得时间过的分外漫长,便忍不住进来了。更多的是对马夫人有些不满。她和师尊为侯爷费心费力这么多年,不说功劳,就这份苦劳,他们也该心存感激才对。心中也看出来了,这位妍姑娘生气了。不免有些心慌,怕妍姑娘就此放手。谁知一进来就听到了这种可笑的言论,让她心中怒火上涌,便说了这么几句。妍姑娘的话语如同一瓢凉水浇在了马夫人的头上,让她愣愣的转过头看去。妍姑娘闻言,心火总算有灭了几分的趋势。马夫人张口欲言,却被姚先生一个眼神阻止,随后语重心长的道:“夫人,侯爷这般已然不易,您若再听信他人的言论,怕是寒了妍姑娘的心啊,您也知道妍姑娘她们师徒为了侯爷,这些年才滞留在北疆的……”马夫人也自觉自己可能有些过分,不免就多了几分尴尬,“妍姑娘,你莫要生气,我……”不等马夫人说完,一旁的姚先生当即开口道:“妍姑娘多心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明显就是胡诌的,伤及肺腑,哪里就能痊愈的了的?如今侯爷这般结果,都是妍姑娘你和你师尊的功劳,咱们侯府一直铭记于心的,妍姑娘放心,咱们这就将这不安好心的小子赶走。”“马夫人,我这人从不会虚张声势,更不会说大话,我说能令北疆候恢复如初,就能恢复如初,若是马夫人愿意,我今日就给北疆候医治,相信到了晚上定然就能醒来。”马夫人的眼睛里闪动着希翼的光芒,心动之意明显。只这么一句话就让马夫人的面上多了几分羞愧之意。马夫人的面相上就带了些苦涩。师尊听说了北疆候身受重伤的消息时,可以说马不停蹄的赶了来。更因为北疆候,这几年,他们一直滞留在如此穷山恶水之地。妍姑娘当即皱眉,她本就心高气傲,马夫人的神情,让她感觉收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她和师尊走南闯北的两年里,可以说,没有一人不叫一声神医的。姚先生面带着急,“夫人啊,您可不能犯糊涂啊……”临千初面色淡然如雪,只从容耐心的站在一旁等着马夫人的决定。谁知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她不由冷冷的开口威胁道:“若是夫人让这位公子为侯爷医治,我与师尊就不会再管,对于不信任我们的患者家属,我们也从不勉强,以后侯爷再有个什么,夫人也就不用再去寻我们!”马夫人垂了眼思忖了片刻,若是不让这位公子为夫君医治一番,她怕会成为此生的遗憾。虽然这样有可能会令妍姑娘多想。但她相信,若是这位公子真的医治好了侯爷,妍姑娘一定也会替她和侯爷开心的。马夫人咬咬牙,做出了决定,抬起头的时候,眸里有着坚定,“妍姑娘,我知道你是为了侯爷好,但你知道的,侯爷不但对我重要,对北疆来说更加重要,我用这位公子医治侯爷,并非是不信任妍姑娘师徒,就算是这位公子真的医治好了侯爷,也不会抹杀了你们师徒这几年对侯爷的辛劳,也是我马家的恩情。”妍姑娘闻言,顿时冷笑一声,“好,很好,既然夫人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就等着夫人后悔的那一刻,到时候夫人最好不要哭天捶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