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千初的冷漠神情下,燕娅薇有些说不下去了,她无颜面对兄嫂。若非嫂嫂警觉,若不是嫂嫂早日看穿这一切,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们这些人恐怕真要被母后害死了。临千初一直没有开口,此时,也必须有个了结。她也不让燕少淳为难,“即刻起,太皇太后就在这神庙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没有我的旨意,此生不准踏出神庙半步……”临千初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让一个人死很容易。可若让太皇太后就这么死了,那就太便宜她了。“皇兄……”燕娅薇哽咽了声,看着自己的兄长,她想说这样对待母后,那母后她也太凄凉了。燕娅薇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兄长决然的走出了自己的视线。转而,她爬到了自己母后的身边,大有怒其不争的拍了下她的手:“母后,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她不知道怎么弄的,一家人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燕少淳的目光里一片冰冷,只看着自己的母后,“但愿你有对自己所做之事忏悔的那一天!”这次临千初已经用了旨意两个字,几乎和圣旨是一样的性质。上次太皇太后被送去清风观是给了她足够的体面,而与这次的性质完全是不同的。母女俩怀着不同的心情抱头痛哭起来……母女俩都清楚,若没有意外,太皇太后将到死也难以走出神庙了。临千初在临时的宫殿里装聋作哑。倒是进宫的梦淋漓看不下去了,就劝临千初,“她既然知道错了,就算了吧……”可以说是强势的,没有回旋余地的。等燕娅薇回到宫里之后,她就和夫君沐凌墨二人便跪在兄嫂的门外。否则,燕少淳也不会对太皇太后如此的冷漠了。“可他们夫妻俩更让我失望的是,身居高位,却擅离职守,私自入京。”临千初心里也憋着气,顿时冷声道:“她哪里是知道错了?分明就是在逼我,她被她那个母亲蒙蔽,我能理解,谁没个娘?可她若不在其中掺和,絮之岂会就这么的……”临千初一时说不下去了。说着,她疾步走了出去。临千初是真的恼了。梦淋漓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对这些政事也不感兴趣,但她却关心临千初,“可你这样不是给自己找气生吗?”临千初冷笑,“好啊,那我就亲自问问他们跪的是哪般。”燕娅薇一见临千初出来了,当即戚声道:“皇嫂,是娅薇不懂事,您就原谅娅薇吧。”临千初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眸光直视着燕娅薇的眼睛,这是原谅的问题吗?这是原则的问题啊!沐凌墨夫妻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此时都有些受不住,面色发白,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子。沐凌墨心中一震,随即却满面羞愧的垂下头……燕娅薇愣愣的看着临千初,也终于从那份理所当然里挣脱了出来,“是啊,我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抛开了西关就跟来了呢?”娅薇,我们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一言堂,我们是天下之主啊,你们在享受这份富贵荣光的同时也肩负着以身作则,参透里面的谨言慎行,如履薄冰,若你有失公允,那么你就失信于人……失信的不是一人一家,而是天下人,这你懂吗?临千初就这么定定的站在原地。良久,梦淋漓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手臂道:“他们会怎么做?”沐凌墨当即郑重的叩首,“凌墨知道了。”说完,他扶起燕娅薇,半拥半抱的离开了。……然而,另一边的燕楚几个日夜不眠不休审问,几乎将东方璞玉和公主凝折腾了半死不活的!片刻,临千初才轻声道:“不管怎么做,他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的结果,西关王将要换人了!”梦淋漓现下一紧,震惊的看向临千初,“前朝时我知道,擅离职守可是死罪,严重的还祸延家人,她,她们会有性命之忧吗?”任临千初劝也劝过,安慰也安慰过。任燕绾和燕楚两个人也用尽了法子。可两个人倒出来的真相都是一样,絮之被他们给活埋了。燕徊知道后整个人心神崩溃了,人也一下就颓废了下去,背地里一个人肝肠寸断,痛心彻骨!身为父母的临千初和燕少淳也无奈……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除了包容也没有别的法子。也任燕少淳打过骂过,可他就那么一蹶不振的整日里喝的烂醉如泥。。更加无心打理国事。可谁知,半个月过去了,燕徊还醉生梦死的。任临千初舌吐莲花,也没能令儿子振作起来,反而充耳不闻,该喝继续喝。想着等上几天让他缓缓,现在他难受不干活,总不能刀架脖子让他上朝吧?燕少淳和燕楚父子俩就接手帮他分担了。主要她太忙了,便让人好生的照顾他,她就开始忙自己的事去了。朝政之事又落在了燕少淳的头上,好在还有二儿子燕楚帮衬着分担。气的她将儿子扔进了一个齐腰的水泡子里,差点没将儿子给淹死。临千初也无奈了,看来絮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那就让时间来为他疗伤吧……他的声音很温和,但却任谁也无法忽略他声音里的暮气。对于沐凌墨明显留了情的处置,这让群臣有些不满,背地里议论纷纷。而燕少淳对于自己亲妹婿的事,已然做不到铁面无私。他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漠然的扫视着下方的群臣半晌,这才淡淡开口道:“西关王沐凌墨擅离职守,私自入京,自今日起降为庶民,收回西关王印……”换成一地之王,没经过传召就入京……他会这么轻飘飘的贬为庶民就完事了吗?能满意吗?试问,若沐凌墨不是皇帝的亲妹婿……这答案几乎是明显的写在了问题的后面。国法在那里摆着呢。那不是千字文,读读就算了的。自有那耿直的犟种,非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