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御花园从何时起,他可以如入自家后院了?水兰倒是没想那么多,见主子面色发白,以为主子是惧怕老王爷而已,当即安慰道:“主子,老王爷毕竟是您的爹爹,虽然严厉一些,可他子女众多,尤其是世子以及您的其他兄弟,哪个是省油的灯?老王爷不严厉些西关早就乱了……”沐囹浅无意解释给水兰听,匆匆的坐上了肩舆,宫人见她面色很是不善,大气都不敢出,走路都是脚下无声。只是原本坐在肩舆上想着心事的沐囹浅,就在走到坤宁宫附近的时候,一下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处凉亭里的人时,当即就是精神一振,“停,停下!”沐囹浅不等肩舆停稳就迫不及待匆匆的扔下一句便急迫而走。水兰更为诧异,伸长了脖子扫视,也没看见什么。但主子的命令却是不得不听的。“娘娘……”水兰诧异。因两旁有时令新绿的遮挡,她并未看到什么,不由诧异的唤了一声。然而沐囹浅下了肩舆,“都在此候着。”原本,他并未特意着人打听,只以为临千初在皇后这里。按时间算,她应该已经吃完午膳,皇后有午睡的习惯,她无事就会出来。只是到现在也没看到她的身影,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询问一下之时,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轻浅的脚步声。沐囹浅心如擂鼓,目光痴痴的看着凉亭之上负手而立的背影,半头乌发高束,余发似墨缎随风轻扬,即便只是一个背影,都给人一种冷冷清清的生人勿进的感觉,这恰恰是她最迷恋的地方。站在凉亭里的燕少淳目光一直看着坤宁宫的宫门处。他的这个高度,刚好能看到坤宁宫的宫门。沐囹浅一听,那颗怦跳的心犹如被人突然坠上了一块石头似的沉重了起来。“少淳哥哥,你最近还好吗……”沐囹浅此时去了身上所有的尖刺,犹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似的。那声音轻柔,仿佛一只羽毛扫在人的心尖上似的软软绵绵的,让人听了心里都跟着化成了一滩水。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临千初,心里一喜,难道她从坤宁宫的角门出来的?这么想着,面带笑意的转过身。只是当他看到走上凉亭之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是你?”“少淳哥哥,你,你心里当真再也没有囹浅了吗?”沐囹浅因燕少淳的冷漠,心刺痛了一下脱口就是质问,目光里也带了幽怨。那幽怨中还有着期盼。她本就美艳,做出这样一番神情来,一般的男人都做不到铁石心肠。成风听的不由身上一抖,恨不得立马消失在这里。只是主子没有吩咐,他只能做一个木桩。燕少淳眉头一蹙,“贵妃娘娘请自重,本王当不得娘娘这个称呼!”有些话,她再不说,她怕憋死自己,眼圈一红,“少淳哥哥,囹浅不相信你会爱上临千初,我知道你还怪我当年弃你而去,可囹浅有囹浅的苦衷啊,我……”“沐贵妃,”燕少淳眸里冷漠的没有半分感情,妖冶的唇畔浮着一朵讥诮又凉薄的弧度,“你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本王没有必要向你证明,而你也更无权过问本王是否爱谁。”沐囹浅只当他在赌气,说的是气话,“少淳哥哥求你不要这样说,囹浅心里好痛……”可燕王不但铁石心肠,面上还罩了寒霜,“沐贵妃,请你自重一些,本王的心中只有本王的王妃!”虽是同在一个宫中,这样私下能相见的时间太少了。不知是燕少淳为了避嫌,看到她躲了,还是没有机会,总之,今天对于沐囹浅来说是极不容易的。泪眼朦胧的看着燕少淳,指责的道:“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绝情的话?难道我们之前的一切都只我一人的事吗?还是真如别人说的那般少淳哥哥你已经移情别恋了?还是囹浅已经人老珠黄,不如临千初那般年轻貌美,所以你,你嫌弃了囹浅?”她说着,那张美艳动人的容颜里满是痛苦,可美眸中里的幽怨裹挟着痴恋。她的青春在她毫无察觉之时,就这么磋磨的令她都每每揽镜自照都觉得痛苦万分。燕少淳面色一寒,“不要这样叫我,你不配!”沐囹浅有些难以接受,娇躯一晃,差点跌倒在地,然而还是被水兰给扶住了。但扶着的人不是燕少淳,令她很失望,一把推开水兰。燕少淳后面的一句话,当即令沐囹浅白了脸,同时也让她难堪起来,不敢置信的摇着头道:“我不信,我不信你真的忘记了我们曾经……”曾经么?呵呵,曾经只不过让他看到了她的薄情。这恰恰就是沐囹浅最为在意的地方,每每一看到临千初那张青春靓丽的容颜,心里的妒火如野火一般越烧越旺。恨不得将她的脸毁了,这样也省的迷恋她的少淳哥哥。燕少淳用着一种近乎冰冷慑人目光看着沐囹浅,“本王倒是不知,原来你竟如此的肤浅,你不但小看了本王,也侮辱了你自己,沐囹浅,别忘了,你现在是沐贵妃,若非要与本王牵扯上一点关系的话,你只是我皇兄的一个妾室,仅此而已!”就在燕少淳走过自己身边的刹那,一下就从后面保住了燕少淳的腰身,“少淳哥哥……”她的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传出去。临千初就在这样的目光下看到的这一幕。燕少淳嘲讽的一笑,提步就要离开凉亭,既然她不走,那他走好了。沐囹浅一下就被伤到了,心痛的无以复加,眼泪模糊了视线,正要说些什么,一眼就看到了临千初向这里而来的身影。激动之下的沐囹浅哪里还会在乎其他,更加顾不得什么身份之别。再往深了说,她特么的有被绿的节奏?临千初眯了眯眼,不但没走,反而还继续向着他们而去。而沐囹浅虽然抱着燕少淳的后腰,可眼睛却是看着从侧方青石路而来的临千初。她是真的震惊了,贵妃和王爷?不,贵妃和自己老公?也不对,贵妃和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公然在御花园里搂搂抱抱??只这两个字,燕少淳的声音格外的危险。但却没有一点的愤怒。有的只是冰凉和冷漠。临千初简直都想要提醒一下沐囹浅,你这做给我看的意图太过明显,我就是想要受伤一下都不肯能!这不知道是她傻了,还是她把自己当傻子。“放开!”沐囹浅却好像没有看到临千初似的,闭着眼,可顺着眼角的缝隙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声音轻柔的道:“少淳哥哥求你不要恨囹浅,我一直没有告诉少淳哥哥,当年是父王用我生母的性命威胁,囹浅不得不成为陛下的贵妃,可囹浅与少淳哥哥之间的点点滴滴却从未我忘记过,这些年全靠着与少淳哥哥的回忆才能活着……”临千初到了近前,恰好就听到了沐囹浅这段完整的话,电光火石间,总算明白了诸葛佳依和临允娴两次嘲笑自己的话。其实也不算嘲笑,不如说忌讳。“少淳哥哥,听我说,我只说一句话。”沐囹浅没有放开,而是急迫的近乎卑微哀求的道:“只一句,求你,让我说完……”“我说……”燕少淳猛的转身,原本想要甩开沐囹浅的动作,谁知,就这么一转身的瞬间看到了已经到了近前的临千初。所有的话语尽数的吞了回去。只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干着急。燕少淳也因为临千初的突然那出现而震惊,更多的是无从解释的有些紧张,就怕她误会了自己。正这么功夫,沐贵妃就好像突然那发现了临千初似的,慌乱的松开抱着燕少淳的手,擦着满脸的泪珠,“对,对不起,燕王妃,我,你不要怪少淳哥哥,他,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不,是我,都是我……”确切点说,是陛下和燕王的忌讳,她们不敢无所顾忌的说出来。正背对几人的成风总算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慢慢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从另一侧台阶走上来的临千初,当即一个头俩大。想要开口解释,貌似说什么都是错,好像也轮不到他来解释。临千初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也不看燕少淳,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沐囹浅道:“既然沐贵妃说的如此情真意切的,那我倒要问问沐贵妃了,若是真的很爱一个人,从逻辑上讲,就是智障也知道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感情,本能的会选择一个隐蔽的地点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才对。谁都知道御花园随时都会有人出现,若被人看到你们这般行径,谁也讨不到好处,你的下场被打入冷宫都是轻的。“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们一时情难自禁……”沐贵妃显得紧张又语无伦次的越说越错,几乎瞬间就开启了柔弱可欺人设。她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模样,让哪个男人看了都于心不忍。临千初突然的一笑,“我知道和燕王无关,可沐贵妃还是收敛自重一些的好,这里是御花园,是皇宫,不是你们西关!”而燕王虽然进不了冷宫,但天牢好像是跑不了的。最轻怕也跑不了无数的抨击,总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是了。可沐贵妃言行不一,逻辑不通,你口中的情难自禁真的恶心到我了啊……因为你的行为很像是一心推着燕王去死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