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树文醒来之后,见到妻女平安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又是惊又是喜的一通。在听到妻女说完了整个过程,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里说不动容那是假的,若非没有陛下相救及时,他的妻女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后来又听到了太后娘娘竟然也亲自去了,更加令他惶恐了。好不容易听说太后回来了,说什么也要挣扎着起来,过来谢恩。燕少淳和临千初出了内寝,看到谢树文正跪在地上。临千初当即蹙眉。“谢尚书快起来,你身上还有伤在身。”燕少淳当即开口。临千初只瞥了燕少淳一眼,暗叹一声,“你去谢陛下就是了,本宫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谢尚书起来吧。”谢树文刚刚起身,燕徊就踩着点般的来了。他最是了解临千初,哪里会让她开口就是训斥?谢树文顿时感激涕零了一通……待谢树文离开了,燕徊当即满面愧疚的跪在了临千初的面前,“是儿子不孝,让母后涉险……”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哪里会真的责怪他?当着外人的面,临千初自然也要给儿子留两分颜面。还是燕少淳开口道:“谢尚书重伤在身,先回去养伤,不必有负担。”“儿子明白了……”听出了燕徊声音里的诚恳和郑重,临千初便也就将这篇掀过去了,让他起来,说起了正事。“起来吧,只希望你记得今时不同往日,你不再是个普通人,你已经是帝王了,你不可能令所有人都满意!但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势必会损害到一些人的利益,所以,你要做的是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凡是要以大局为重……”娘亲这么一说,他别提多后悔了,若是早知道会这样,他又何必亲自前去?倒是显得多此一举……主要还是关于和蜀国和谈的事,“现在和谈的人选恐怕你要令寻他人了,谢树文那身伤,恐怕需要一阵子,眼下是经不得长途跋涉……”燕徊闻言感觉一阵发堵,他当时只想到了自己的目的,并未想那么多。临千初看了燕少淳一眼,“我儿子已经不错了,不要忘了,他还不到十八岁!”燕少淳:“……”他想说慈母多败儿了,不过没敢说。“目光短浅!”燕少淳很是嫌弃的白了儿子一眼。燕徊面露惭愧,“是,是儿子……”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他想的都很好,可总是最后都是事与愿违……媳妇不敢惹,对儿子可就不客气了,眼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顿时没有好气的道:“有事就说。”燕徊嘴里发苦,一时不知该从哪儿说起。燕少淳实在受不了儿子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脸一下就黑了下来,训斥道:“有话就快说,不说就滚蛋。”燕徊知道自家老爹生气了,不敢再耽搁,“昨夜,我,是我将谢家小姐抱,抱回来的……”看到儿子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临千初还真的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燕徊面色沉重,“都是儿子思虑不周,可儿子……”只是天寒地冻的又是黑夜,足以冻死人,燕徊怕冻坏了谢家小姐,他将谢妍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谢妍身子单薄,大氅能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燕少淳夫妻俩听着儿子艰涩的说着过程,一阵无语。原来是燕徊抱着谢妍逃出了惊风岭之后,看到了两批宫中的马,就猜想到了是又有人来,便留了暗卫接应,自己带了一半的人连夜回京了。但到底和之前人昏迷中有所不同了,燕徊又无法中途将人给其他人,犹如怀里抱了一个火炭似的不适。待回来之后,燕徊心中忐忑,待早上见过谢尚书之后,柯氏就提出了女儿入宫的请求。谁知她半途就醒来了,人马不得不停下来。还是柯氏说了他不是坏人,谢妍这才安静下来,只是还得继续赶路。不管是不是情势所迫,可他将人家女儿抱回来是事实。那拒绝的话在嘴里滚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燕徊都不记得他在听到那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了。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燕徊一脸沉重的离开了。他望着阴沉的天空,目光不由往燕绾住的揽月宫方向看了一眼。听完了燕徊的事后,临千初和燕少淳久久无语。还是燕少淳开口,“你自己来决定吧,我们不管。”燕徊逃避般的往前面的燕天大殿方向而去。刚刚到燕天大殿门前,就见东方萱萱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站在门前处,人能的小脸被寒风吹的有些发红,可她就那么站在门口处。这件事他不知该如何与絮之说。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可心里却已经感觉亏欠了她。她的声音里含着颤抖,明显是被冻的。燕徊不耐的话语便改成了,“东方姑娘免礼,你怎么在这里?可有事?”燕徊面色一整,收起了他所有的情绪。“臣女东方萱萱见过陛下。”随后示意柏恩接过去。转而对东方萱萱一脸生无可恋的道:“天气寒冷,东方姑娘回去吧。”东方萱萱直起腰身,顿时对他露出了一个大方且明艳的笑容,“萱萱看天色不好,特意熬制一碗驱寒护体的汤水……”燕徊耐着性子颔首:“东方姑娘有心了。”东方萱萱微勾着嘴角,“这恰恰证明我们这个陛下不是重色之人,若是因为这点小事,他都要感动,那么将来才更麻烦……”那丫头见东方萱萱如此说,左右看了看,“那您说,我们听到的那个传言可是真的?”东方萱萱也不纠缠,很是乖觉的应诺着离开了。路上,她身边的心腹丫头扁嘴抱怨道:“小姐您忙了这么久,陛下也不说感动的请您进去坐坐,暖暖身子,就这么打发您回来了……”黄昏十分,房里早就掌了灯火。絮之吃过了晚饭坐在里间烛火下,手里持着针线,有些怔怔出神。“不管是什么,我都要陛下心中有我,这才是最重要的。”东方萱萱眼里闪动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月盈,你去帮我做件事……”她对月盈耳语了几句,月盈顿时满眼都是笑意,“是,奴婢稍后就去。”“你听说了吗?”“听说什么?”那针已经半晌都没有落下去了。就在这时,外间值守的两名宫娥窃窃私语声传了进来。“宫中都传开了呢,听说陛下爱慕礼部尚书的女儿,听说她遇险,竟然亲自去营救,而且还是亲自将礼部尚书的女儿宝贝般的给抱进宫的呢……”“啊?竟然是真的啊,我听陛下身边的近侍说,陛下在朝堂上就有纳礼部尚书的女儿为妃呢……”絮之听了一个完整,手下一紧,忘了手中有针,一下刺进了手中,她嘶的一下。手指肚上顿时沁出了血珠,针刺的疼痛,顿时蔓延至心头。不管她想的多么明白,可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让她感觉到了那丝丝缕缕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