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只来得及看到临千初进沐凌墨毡帐里的一个背影,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大帐。成风连忙跟了进去。之前皇上一直和凰后娘娘在一起,他可还记得凰后娘娘看她那一眼的眼神,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燕少淳进去后看了一眼胥糯糯。见她虽然还昏睡着,只是脸上已经恢复了两分血色。他自然相信阿初的医术,转而便往长案走去,同时开口问道:“查出来了?”成风压着声音道:“查出来了,只是……”燕少淳眉头一挑,“有事就快说!”成风吓得一缩脖子,“是,根据属下等彻查,那些死士乃是密踪之人。”只是一向以除暴安良为名行走天下,也是几年前兴起的。神秘是神秘了点,却没有为非作歹,他也就懒得去管。可是没想到,如今却来刺杀他?“密踪之人?”燕少淳眯眸,“你如何判断。”成风有些尴尬,“不是属下,是羔夜,他传递过来的消息,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那个在心口处有银环蛇的刺青。”这个组织燕少淳身为暗帝,自然早就知道的。成风颔首,他也是这样想的。就在这时,女子的一声呻吟传来,燕少淳抬眸看去,胥糯糯好像要醒了。转头他吩咐成风,“吩咐下去,严密监视端王和西关王沐凌墨,另外,立即捉拿密踪的主事者,严加审问。”燕少淳总觉得透着几分古怪,“可查到幕后主使?”“属下正要说这个,就在申时之时,暗卫来报,说发现有一神秘人和西关王身边的那名小厮秘密见面,具体说了什么,我们的人呢不敢靠近,无从得知。然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们的人又发现那名神秘人又和端王身边的连锡也接触了……”燕少淳原地踱步起来,冷哼一声,“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竟然玩起来故布疑云……”胥糯糯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眼皮有些沉重,一时还没有分清身在何处,就听到了一个苏苏的好听的能魅惑人心的声音。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声音,真的好听的就如喝了一壶陈年佳酿似的,即使没喝就让人醉了。她如同一个小偷,隐藏着自己所有的悸动,却贪婪又贪恋的沉醉在他的声音里!成风应诺一声,快速的看了一眼长榻上的胥糯糯,不敢耽搁立即转身出去了。燕少淳则走到长榻旁坐下,果然看到榻上的女子眼珠滚动了几下,眼皮颤了几颤。“糯糯姑娘,你感觉怎么样?”燕少淳温和的问道。她没有死?意识到这点,她的眼皮颤了颤张开了双眼。眼前男人五官清隽秀丽,完美无瑕,仿佛被上帝精心雕琢打磨过的无可挑剔。“糯糯姑娘?”糯糯姑娘?这名字陌生又有几分熟悉,哦,她想起来了。胥糯糯的心仿佛中了一箭般咚咚咚的跳个不停,但她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是陛下救了糯糯吗?”她的声音很无力,也很虚弱,燕少淳的声音不由放轻了两分,“是你救了朕,现在你刚刚醒,稍后,请凰后为你看看,再给你安排个人照顾你。”燕少淳说着站起身,就要去外面叫人。更加令人惊艳的是,他竟然有一双桃花眸,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就好像他的心里眼里全是她似的,令她心中狂跳。最为独特的是他眼尾下的那颗灼灼似火的桃花痣,让她有种吻上去的冲动。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令人仰望又令人为之心动。毡帐里不比房屋,里面或许设个屏风什么的。只要进来就是一目了然。然而她倒是宁愿什么都没看到。胥糯糯哪里肯放弃这个机会,当即发出一声惊呼。燕少淳回头一看,她竟然要起来,面色一变,连忙扶她躺好,同时蹙眉开口道:“是不是抻到了伤口?”正在这个时候,毡帘掀开,临千初挺着肚子走了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果然,他眼看着阿初的脚步僵滞了下。若论面具,临千初感觉她要是想戴,也不会比别人差。所以,她笑意盈盈的道:“救了皇上的恩人,身为凰后的我又怎么能不上心?”燕少淳快速的收回了手,连帮忙给她盖下被子的心都没有了。眸色紧张的看着进来的临千初,“凰后,你怎么来了?”说完,他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说的这叫什么话?怎么听怎么都感觉很欠抽。抛开凰后的种种事迹不说,就是电视剧里的那些皇后的佛面蛇心人设已经先入为主了。“多谢凰后娘娘救命之恩,奴婢……”胥糯糯声音有气无力的,却还要逞强的挣扎着要起来行礼。燕少淳蹙眉,想要说些什么,终归还是闭嘴了。燕少淳:“……”心中却暗暗叫苦,这下又误会了吧?这话一点毛病没有。甚至听在胥糯糯的耳中,简直和电视剧中端庄贤惠的皇后别无二致。当时她并未跟皇帝一起,自然是不够资格,所以她也没有自找没趣的凑上去,而是不露痕迹的尾随在后面。等到了林子深处,听到了打斗声。她下了马躲躲藏藏的就过去了,并没有被人发现。这一口的吴侬软语,软软的方言,还真令人听着就舒服,临千初一把按住她的手臂,“礼数就免了,有伤在身,免得抻到伤口,枉费了本宫的费了一番辛苦,况且,你现在也别奴婢了,你可是贤妃。”她的消息太劲爆了,胥糯糯满眼震惊的躺在枕头上看她,又转到皇帝的面上。看样子不像是玩笑,胥糯糯心脏狂跳,转瞬就意识到,这里面一定少不了太后的操作。但所谓富贵险中求,有些机会稍纵即逝,成了前程似锦,花团锦簇,败了……败了?她是穿越女,有女主光环的,怎么可能会死?她躲在暗处,虽然不懂武功,可她也能看出什么形势来。犹豫权衡再三,她才冲出去很准确的为皇帝挡了那惊心一剑。她自然权衡过生死的,甚至比所有人都怕死。那瘦削的肩头微颤着,让人看不出是吓得还是伤口痛的,更加平添了几分柔弱的楚楚之态,让人心生不忍。临千初瞥了燕少淳一眼,见他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心中不由暗叹一声,人心真是复杂,谁也不敢说真的能了解一个人。否则,她得有多蠢才会往刀上撞啊?掩饰着心里狂喜,可面上却是露出了惶恐的神情,“凰后娘娘恕罪,奴婢身份低贱,人微福薄,没有资格侍奉陛下和凰后,请陛下和凰后娘娘收回成命。”她说着人已经强行挣扎着跪趴在长榻上了。然而,临千初不得不承认,胥糯糯是个智商在线的。她抬起头的一瞬间,一双杏眼滑过惊喜,转而看到门口处纱窗的影子,当即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奴婢当时只是昏了头出于本能,现在若是叫奴婢去面对那刀是万万不敢的,所以,这个赏赐奴婢受之有愧,奴婢在太后身边侍奉已然是天大的造化了,不敢贪心,但糯糯还多谢凰后娘娘的恩典。”就在这时,临千初的身后传来了夏太后中气十足的声音,“看你年岁小小,却没有想到勇气可嘉,昨日陛下抱着你回来的,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如今又在皇帐里躺了两天一夜,名节早没了,况且金口玉言,岂能朝令夕改?”即使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她却突然有些累了。临千初只是恍神了下,便微微一笑,“糯糯姑娘若真的不愿,没人能勉强于你,但你救驾有功,还是要赏的,待禀明了嫡母皇太后之后,封你一个公主如何?”临千初这不过是试探,等着她的表现。太后脸一沉,“你是陛下的贤妃,在陛下这里养伤是理所当然的,你去哀家那里算怎么回事?知道的是你懂事,进退有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凰后度量小容不得你呢。”临千初静静的看着两个人自导自演,你来我往,配合默契,毫不违和的对戏本,感觉很好笑。她也的确笑了,几人听到她的笑声都看向她。胥糯糯还想说什么,可太后却已经不给她机会了,“哀家的确喜欢你,可你终归是要嫁人的,与其嫁了别人哀家不放心,如此也好,总是在宫里,想见还是能见到你的,陛下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你呢,不要多想了,如此看来,你与陛下也是天定的缘分。”燕少淳蹙眉,刚想开口,又听到夏太后道:“好了,快躺好,你虽然捡回一条小命醒了,可这伤口太深,再折腾下去还是会没命的。”胥糯糯没有躺好,而是白着脸可怜兮兮的道:“太后娘娘,糯糯想回您那里去。”她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转而目光淡淡的看着她道:“本宫既然救活了你,要是那度量小的,完全可以给你来个不治身亡了,所以,你就安心的睡在陛下这里吧。”胥糯糯随着临千初的话,心紧了又紧,这个临千初话语和刀子似的,句句都是敲打,棒喝,连太后都给卷了。临千初一本正经的颔首道:“太后所言极是,本宫若是那肚量小的,哪里还将祖传秘药给她服用?若是肚量小的,又怎么会纡尊降贵的给她治伤?”夏太后更是脸皮有些僵硬,这是变相的骂她小人之心,心里不快又尴尬,但面上却是和蔼可亲,慈和的如同那菩萨似的,不得不违心的干巴巴的道:“是啊,凰后一向都是大度的。”“本宫累了,既然你醒了,说明你身体素质不错,按时喝药,不日便可恢复。”临千初说着只对太后颔首了下就出去了……